第126章 柔情以待3
将“失眠”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后,我心安理得地坐起身子,缩在床角整理我那“剪不断,理还乱加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情生活。
天地良心大家作证,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才去想他的!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
阮靳律。
脑中钻进这三个字的时候,一颗刚刚舒展的心又开始拧得像天津的大麻花一般。
瓷罐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回旋着,眼前毫无预兆地蹿进一只血淋淋手,那手掌内代表爱情的纹路内,插着一片锋利的碎瓷——拔出后,涌出殷红的热血;痊愈后,留下永远不会消逝的疤痕……
初见你,是在纯阳城摇曳的珠帘后,那时你优雅雍贵的身影在我心底投下斑驳的暗影。
再见你,是在醉尘院的正门前,你通身的富贵和华丽的排场让我心生暗妒,你“二奶集中营”老板的身份更是让我万分唾弃。
第三见,是在皇宫的大殿内,我一身骑马装,假兮兮地请求你成全我和他的两情相悦。
第四见,我坐在火红的嫁矫内,看着站在醉尘院门口的你,心里暗喃:为了一个鱼坠子放弃我,你最好不要后悔——没想到,那时我无心的一句诅咒,竟预言了你今日的悲剧。
第五见,我对你骗取穆家水脂佩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那时,一时糊涂签下的合作合约是今日这场悲剧的开始,如果……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这个交集多好?
第六见,第七见,第八见……
一切皆有因果,我们的孽缘缘于这一次次的见,世人都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不求一切回到初见,我只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前“四见”。
霓驴若只如四见,你就会在我心底被永远定格为一个“见鱼眼开加为鱼舍缘”的奸驴。
那样,当我想到你时,也只是用鼻子哼出一连串不屑的冷气。
那样,当你偶尔听到关于我的事情时,也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那样的我们,会不会活得更好呢?
阮靳律,你是否也像我这般后悔假设过?
以前,小颊问我如果可以让时间倒流,我会选择倒流到哪一天。当时我眼里闪着金钱的光芒,满脸兴奋地说:“要倒流到最近一期彩票开奖的前一天!我要去花两块钱买一张头等奖的号码,然后守着这两块钱等着它变成上千万的支票!”
当时她拍了拍我的脑袋,笑得无比****:“嘿!你丫够聪明哈!”
如果现在有人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会答:“回到我们的第五见之前,那样,我会让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第五见。”
与其互相伤害,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歪头靠在床柱上,看着手中的“三色祥鱼”,轻声问:“鱼坠子呀鱼坠子,告诉我要如何结束这段伤霓伤驴的孽缘?”
鱼坠子没有回答我,窗外清音百转的琴声已为它做出了回答。
那忽而悠扬清澈、忽而清逸无拘、忽而华美迤逦、忽而清寒雍贵的音律鼓动着我的耳膜,震撼着我的心脏!
这世上,怕是只有那十根修长灵动的手指才能将这首旷世名曲的意境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如梦如幻、远胜天籁!
穆袭水,你用这将你和钰凌联系在一起的《流眄调》为你们的感情画上句号,那我便要用绿泥来结束我和他之间的孽缘。
这样,从今以后,我们便可以心心相通地白头偕老了!
我起身从带我穿越来的柜子里取出我跟他签的“合同”,那上面写:“待绿泥的经营走入正轨,拥有稳定的客源及良好的信誉后,阮靳律归还风瑜穆家的水脂玉佩……”
字迹歪斜丑陋,措辞通俗易懂,正是本霓的杰作。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这合同书时,脸上扭曲的表情像是在说:天呐,这真的是人写的字吗?我算是长见识了!
呵!不知道当时极度鄙视我“狗爬字”的你,现在是否会向狐狸一样,将我的笔迹视若珍宝呢?
阮靳律,绿泥永远也不可能走上正轨了!就像我跟你,我们本身就错误的感情永远没有正轨!
我走到圆桌旁,取下灯罩,让带着墨香的白纸在烛光中一点点化作灰烬。
当最后一抹火光消逝在空气中时,窗外的琴音用一个优雅的颤音在夜空中划出一个完美句号。
转身走到窗边,当清晨的第一丝曙光在东方破茧而出时,我的嘴角处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
穆袭水,我给你一个晚上跟钰凌告别,也给自己一个晚上理顺自己的心。
当东方破晓之时,我第一个想见的人是你,我心中排第一位的人是你,我爱的人是你、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我穿着“不雅”的睡衣,顶着“鸡窝式”发型,踏着欢快的步子冲向书房,双手还没来得及伸向房门,那华丽的雕花木门便在我面前戏剧化地敞开了,映入我眼内的是一双洗去悲伤与茫然的清亮的眼。
我饿狼扑食般地扑向面前的人儿,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嘟囔:“为夫美人,为何你熬了一夜还能美成这个模样?真是太没天理了!”
他身体先是一僵,随即软了下来,伸手揽住我,下巴在我鸡窝头上来回地磨蹭着:“傻丫头,明明一熬夜就丑得吓人,还带着这张丑脸出来吓人。”
你知道吗?
此刻你怀抱的温度比昨晚暖和多了!此刻你的声音比昨晚魅惑多了!此刻你整个人都比昨晚闪亮多了!此刻——我是多么想这样抱着你直到天荒地老!多么想、多么想、多么想就这样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东方的金色曙光在天际一点点铺开,世间万物经历夜的洗礼后,在晨曦中苏醒蓬勃。
我与狐狸用完早餐后,从喜儿手中接过他的朝服,用手展开,风情万种地对他露出一个****的笑:“美人,来,让爷伺候你更衣!”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配合地站起身子,伸直双臂,一脸惬意的等着伺候。我动作利落地抖了抖衣服,将左右袖依次穿进他的胳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熟稔地将领口至上而下理顺后,拿起身边的腰带在他腰间束好。
“呃……”我退后三步摸着下巴从头到尾将他审视一番,上前用手掌将衣服上的细褶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理了个顺。再退后三步扫视一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OK!美人更衣完毕!”
他低头审视一番,挑着眉毛看向我:“爷,你不觉得奴家身上少了件东西吗?”
我转过身,看到桌上那缀着金丝罗缨的羊脂玉佩,心口上倏地被划开一道细小的罅隙。狐狸,水脂佩我没办法帮你拿回来了,以后就让这水瑜佩一直陪着你,成吗?
拿起桌上那玲珑通透、精致温润的羊脂玉佩,我低头将它别在绣着云纹嵌着宝石的束带上。不知为何,一直很听话的手指,此时却不争气地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