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洛的用心3
呵,你真是了解我。我确实曾撒泼耍赖+装娇耍媚地死缠烂打,让狐狸徇私枉法放过她。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骗你吗?好,我告诉你!我对你这样说的目的有三:一是让你放宽心去处理此事,以免你做出极端的举动;二是给你这个理由将心中的负罪感转移到我身上;第三点是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引诱你这死心眼的丫头来别院找我发气抱怨,如此我便可以一次帮你从心里彻底跨过这个槛,免得你一直想不开,自怨自哀,伤神又伤身!”
我一愣,心里一动:原来,你的用心是如此的良苦吗?
她见我眼神柔和了许多,轻轻舒了一口气,抬手拍拍我惊怔僵硬的脸颊,眼角处荡漾出星星点点不羁的笑意:“风瑜丫头,我阮洛洛本就不是什么善人,你就当是我害死了钰凌便好,我可是打心眼里巴不得这个妒妇早死早超生呢!”
我避开她灵气逼人的双眸,垂眸看向玉石铺筑的地面:“她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般恨她?”
“因为她对我未来的徒儿有怨有仇呀!恨我徒儿就等于恨我嘛!我还是那句话:对一个恨自己入骨的人没有必要心软,对敌人的仁慈等于间接对自己残忍!我阮洛洛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自残的人,当然要对她狠一点才对得起自己!”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我终于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意。没想到她的这番谬论竟然让我那混沌不堪的大脑突然如醍醐灌顶般清晰明澈起来。
是啊!死,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接受仇人施舍的“生”,对她而言应该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吧?
这洛丫头真是一个奇女子!一个比我更张狂无赖、更敢爱敢恨、更洒脱不羁的奇女子!
她的寥寥数语让我心里纠结的不安自怨顿时消散殆尽,同时心底慢悠悠地升腾起一股想要调侃这丫头的兴致!
“洛丫头,你不是道家人吗?道家人不是应该以普渡终身为己任吗?为何你会如此心狠手辣?”
“傻徒儿呀!你说的那是佛家好不好?你知道佛教和道教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吗?”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得意地看着我。
我一脸迷糊:“是什么?”
“佛家会劝恶人皈依行善,而道家会让无恶不作之人——魂飞魄散!”说完,她张牙舞爪地做出一个魂飞魄散式的“优美”动作。
我被她雷倒在原地,张着嘴巴看着她:“你确定你不是在误导我?”
“当然!为师怎么会误导自己心爱的徒儿呢?”她捏了捏我的小脸戏谑地笑:“傻徒儿,从某种角度上看,佛比道要善良些。你这丫头以后记得要狠辣一些,这样才不会被怨魂纠缠不清喔!”
“谁是你的傻徒儿!”我佯怒,抬眼瞪了她一眼:“本霓看你这丫头也并非善类,若是想帮我疏解心结,根本不必费力气引我来你们阮家的别院。说吧,你引我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嘻嘻,不愧是本座的开山弟子呀!果然聪明过人!”她笑嘻嘻地将脸凑到我面前:“我若不设这个一石二鸟的计,你会愿意来看我那爱你成痴的傻哥哥吗?”
“阮洛洛,看不出来你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沉,一句话就给我设了一个连环计”我拿眼横她:“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就是来了,也不会去看他!我不想也不愿再和你家驴哥纠缠不清”
说完,我别过脸,眼中蕴着闪烁不定的光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别院里亮起盏盏华美的琉璃灯,院中的半湖里映出幢幢灯影,美轮美奂。
洛丫头走到莲台的花瓣上,垂眸静静看着湖里四处游荡的鱼儿。须臾后,抬头看向我,眼中流淌着一泓清泉般的忧伤:“风瑜,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被忧思浸泡的眼神,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忧伤也是可以美得如此如梦似幻,声音还凝结在喉咙深处,脑袋却已不受控制地上下点动。
“我本名叫阮靳柔,因我五行缺水,师傅说取冥胥最纯净的洛水之洛可补先天之不足,从此世人叫我阮洛洛、阮家洛小姐。”
阮靳律。
阮靳柔。
阮洛洛。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名字。
“可是,这世上有一人从不叫我洛,他总是板着脸看着我说:柔儿,谁允许你下山了?”
柔儿?多么怜人的一个名字!即使是板着脸叫出这两个字,心也早已化作绕指柔了吧?
“他便是我哥,阮靳律。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顿了一顿,她又说:“我自幼被送上天宇山的道观修养,每年逢年过节会被接回京都与家人团聚。但是,自从我父母八年前双双离世后,我几乎没有回来过。”
抬眸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她继续说:“那时阮家的祖业就如同这夕阳,一点点没落。十七岁的阮靳律要东奔西走,振兴阮家商号,根本没有时间来照顾我这个病歪歪的拖油瓶。”
八年了,那时的他十七岁。
原来,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原来,我竟从来不曾关心过他的年龄。
“他真是一个商业奇才,仅用三年的时间,在他二十岁时就让阮家重新雄踞在了冥胥第一商贾的寶座上,且至今无人可以动摇。”
十七岁的我,没心没肺地虚度着我的高中时光。
二十岁的我,穿越异世,游戏人生。
这便是霓与驴之间的差距!
“后来,他接我回京都。可是回来后的我,身体却一天弱过一天。师父说我命中缺水,不适宜在京都这种山多水少的地方生活。于是,我再一次被送回道观。”
可怜的娃娃!先天性心脏病加五行缺水加父母双亡加被迫入道,你真是“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的苦命娃呀!
“三年前的重阳节,我满了十七岁。他亲自将我从天宇山接来了这个别院,那个黄昏比今晚要美上千万倍,在那如诗如画的夕阳下他指着这湖,笑得张狂,他说:柔儿,既然你命中缺水,我倾尽所有,也要补你的不足。”
她将眼神投放到半湖深处,声音悠远清绵:“他为了我挖了这个半湖,建了这个四面临水的别院。”
我看向面前的淼淼湖水,心中不禁一软。
“可是,这世上之水却补不了我命中缺失之水。”
我心中漾起一圈涟漪,正欲开口问她要如何才能补得了她那缺失的五行之水,她却突然转移话题,指着我脖子上的鱼坠子,笑问:“风瑜,你知道为什么冥胥国人只知这三色祥鱼在你身上会发光,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阮洛洛可以唤醒这祥鱼的灵性吗?”
我摇了摇头,很老实地承认:“我不知道!”
她仰起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因鱼需水养,我命中缺水,爷爷认为那祥鱼坠子我负荷不了,便从来不让我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