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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秘的女子

罗宾又返回了哥勒尔·鲁杰庄园,他除了每日里去庄园的附近走一走,从不踏入别的地方。

基若莫·艾莫曾计划去海滨疗养一段时间,可是他好像不准备那样做了,罗宾时常能够见到他前往格力马介庄园。

有的时候,他就同若兰一道去湖边的小路上走一走。一对年轻的恋人默默无语地缓步而行,他们也许都沉浸在对已死去的伊利萨伯的怀念之中。罗宾做了如此的推断,可他从未走到他们身旁,仅仅是远远地点头示意。

每当此时,基若莫对他示意;而若兰仍然垂头走路。罗宾不愿意打扰他俩,他开始着手从事对克利思朵的核查。

克利思朵确实是病死在科西嘉岛的小村里。

“她已不在人世!布荷米与西文·若力艾也都死掉了,令人恐怖的复仇计划也就完蛋了。”

一想到这些,才能让罗宾稍稍安心。

可是弗休尔到底是否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杰恩,只有这件事得到证实,他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

这一日清晨,罗思推事给他打来电话。

“弗休尔已被证实不涉嫌凶杀案,他能够在今日下午被释放,重返自由。”

“好极了!由于多玛的大力协助才会有如此快的结果。”

罗宾心中十分愉悦,他期望着弗休尔能早点回来,可是迟迟不见弗休尔的踪影。为了努力使乱糟糟的心情安稳下来,他如同往日一样去湖滨走走。

他看到基若莫与若兰这对恋人相偎相依在湖中小岛的座椅上。

天空碧蓝,风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湖水水面上闪银光闪烁,小鸟在枝叶间鸣叫着,四处洋溢着太平与安宁。

那一对年轻的恋人似乎谈得很开心,基若莫正在若兰耳边低语,若兰的脸羞极地望着基若莫,接着轻柔可爱地笑着。她面如桃花,在湖光的映衬下更加娇羞可爱。

“蜜恋中的爱人,心境如画呀。”

看到此景,罗宾也不禁面露笑容。他生怕扰乱这对恋人海誓山盟、互诉衷肠而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走到大门时,他走到园丁的小屋前,在屋外询问道:

“弗休尔来了?”

“来了,到了一刻钟了。”

“他怎么样?”

“很是憔悴,脸色也十分的阴暗。好像身心困乏的样子,与他讲话也爱答不理的,把自己一人紧关在房中。”

罗宾走到弗休尔所在的房间,房间的门紧锁,罗宾使劲地敲房门,里边却毫无声息。

“怪了?怎么啦?”

罗宾又去房间后边敲打窗子,依然没有动静。罗宾的心中不禁起了疑心,认真倾听,房间内有微小的呻吟之声。

罗宾用力把窗上的玻璃砸碎,将窗子打开,翻身跳进房间内,帏幔遮得很严密,里边的光线极为昏暗。罗宾立刻把帏幔拉开,就看到弗休尔卧倒在地,脖子上有条手绢,鲜血浸透了手绢,一把手枪扔在地上。

罗宾立刻把他抱了起来,把耳朵紧贴在他的心脏部位,十分庆幸,还在跳动。

这情景表明他要自我了结生命,幸而的是子弹偏离了,没有伤及关键部位,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人已昏迷过去。

罗宾十分麻利地替他将伤口扎裹好,让他清醒过来。弗休尔清醒过来,他注视着罗宾,似乎要说些什么,他的抖动的双唇微微张了一下。不久,他双眼紧闭,然后疼痛难忍地呻吟起来。

罗宾凝望着弗休尔灰暗的脸。

“懦夫!为何要自我了结生命呢?有什么难事竟让你自杀呢?你想对我讲些什么?难道你有难言之隐……”

罗宾猛地抬头一看,发现园丁及几个仆人趴在窗子上向里观望,他们都是罗宾的属下。

“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

罗宾将一封短笺挥毫而就:

菲斯丁娜:

弗休尔竟想自杀,盼望你立刻前来,我不愿送他去医院!望你严守秘密,向院方告假,到这里来,越快越好。

德布尼

罗宾封好信,吩咐司机赶往医院。

不久,司机把菲斯丁娜接来了。罗宾已恭候在大门口。

“以前你见过弗休尔吗?”

“没有。”

“太好了,你就装作一名护士,他不会识破吧?”

“不会。”

“他肯定会把你当作一个一般的护士,你用此种身份去照料他。但你要牢记,无论如何也不要把他看作杀害西文·若力艾的凶手!”

“在我未找到确凿的证据证实弗休尔不是杀人凶手之前,我仍旧对他保持怀疑,可是,眼下他是个有伤的病人,我接受你的恳请去照料他,我不会丢弃一名护士的职责,作为一名科西嘉岛人,我们的传统也绝不允许我们对一个身负重伤丧失反抗能力的病人加以毒害,那是可耻的。”

“太伟大了!”罗宾在心中暗暗地称赞不已,似乎菲斯丁娜也发现了,向他笑了笑,好像一朵怒放的白玫瑰。

弗休尔的伤势确是出乎意料的轻,恢复的状况也良好,这与菲斯丁娜的精心照料是密不可分的。

这天晚上,在弗休尔入睡之后,菲斯丁娜返回别墅去歇息。第二天早上,罗宾一边在卧室抽着雪茄,一边在苦苦思索。正当此时,菲斯丁娜悄悄走进卧室,对他讲:

“昨夜有人会见了弗休尔。”

“那是谁?”罗宾扔掉雪茄。

“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昨天深夜时分,我听见弗休尔那屋有关门的动响,于是毫无声响地靠近小屋,听见屋内有人喁喁而谈。再后来,有脚步声向门口走来,于是我赶快走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是男子还是女子?”

“声音很小,没辨清。”

罗宾又开始了苦苦思索,神秘来客与弗休尔都谈了些什么?里边必有重大隐情。

罗宾来到弗休尔所住的小屋。昨日在床上静养的弗休尔,此时站立在窗前眺望着那一湾碧绿的湖水让他大吃一惊。他的精神气色与昨日相比也大为改观,他精神抖擞,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康复的神气,唇边挂着笑。

“弗休尔,你怎么出来?感觉怎样?”

“哦!很好。我已恢复得差不多了,真感谢,让你费心了。”

弗休尔的说话也声如洪钟,罗宾十分惊奇地望着他。正当此时,菲斯丁娜走到屋中,也惊呆了,她一边替他换纱布,一边像对待小孩似的说:

“卧床休息吧!”

弗休尔摇了摇头。

“没什么!现在我已不怎么疼了,感谢你的精心照料,我要给你画一张画以表谢意,我的画技蛮高哩!”

“唉!”菲斯丁娜真拿他没办法。

罗宾暗暗思索,只过了一个晚上,弗休尔就变得神采飞扬,这也许与那位神秘来客有关系。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有关神秘来客的事,弗休尔守口如瓶。那真是神秘的来客。

第二天,罗宾请弗休尔到卧室会谈。

“你康复得这样迅速,真出人意料,这真让我高兴。另外,你涉嫌谋杀的罪名已洗脱,望你能安心工作。”

“很抱歉打扰了您,不会了!为了赶上工程进度,我将全力以赴。”

“不要难为了自己。还有,我打算让你留在这里,因而希望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你能讲给我听吗?”

“可以!凡是我所了解的,都会原原本本地对你讲。”

“太好!第一我想知道,你是在小村中成长起来的,那你知不知道你并不是那农夫妻子的亲生孩子?”

“童年的事我忆不记得,随着年岁的增长,我隐约知道了。虽然养母对我和蔼可亲、关心备至,但我仍旧能察觉出她并非我的生身母亲。可是,这仅凭一种感觉,我觉察出我与她之间没有血缘,可是我不想让他人知道到我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所以此事对您瞒着不讲,很抱歉。”

“你心中的想法我能理解,那你能不能回忆出被寄养前发生过的事来?”

“一点都想不起来。我那时应当是个吃奶的孩子,因而我从来都将养母看作我的亲妈。”

“那时,有名男子去你的养母家与她鬼混,这你有印象吗?”

“我记得一点。”

“你能想起他的姓名吗?”

“当时的我非常年幼,只记得称他为‘叔叔’,他的姓名我不知道。”

“他叫作布荷米。”

“他叫什么?布荷米不是死掉的窃贼吗?”

弗休尔惊讶地双目圆睁。

“正是他,并且他是西文·若力艾的亲生父亲!”

这让弗休尔不禁尖叫出声。

罗宾却继续往下说:

“布荷米从头到尾关注着你,他想方设法安排好全部事宜,乞求我的朋友克拉德医生让我与你相识,让你接手别墅的室内装潢。”

弗体尔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罗宾。罗宾也对以锐利的目光,他要看清楚弗休尔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他如此做有什么企图吗?”

“至于是什么企图我还不清楚。我只是知道布荷米酝酿着大的阴谋,因而要让你待在我身旁,接着让其儿子西文·若力艾与你接触,企图让你卷入阴谋之中而不得脱身。”

“是么?西文·若力艾企图让我成为他们的同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呢?”

“阴谋的具体详情我也不清楚,西文是否跟你谈起过?”

“从来没有。”

“那你来到别墅完全为了装潢?”

“是。身为设计师,仅想发挥自己的专长,我别无想法。”

从弗休尔的眼神中确信没有一星半点的假装。这样来判断,弗休尔并非他们的同谋,奸邪还没有侵袭到他,他仍是质朴纯正的年轻人,罗宾因之感到欣慰。

“哦!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自我了结生命呢?”

弗休尔羞愧地红了脸,垂下头去。

“你既有轻生的念头,为何在短短几天内有了巨变,变得神采飞扬呢?”

弗休尔一直低头盯着地上,默默无语,过了好半天,他好像痛下决心似的将头抬起,他看着罗宾的双眼开口说:

警局将我释放后便飞快赶回来,想与你一同分享这个佳讯。来到别墅后,园丁跟我说你到湖边散步去了,我就去那里找寻你,但不见你的踪迹,却瞧见基若莫与若兰二人在座椅上卿卿我我。

“猛地我感到天昏地暗,我对若兰是情有独衷,我始终坚信她同样对我一往情深,而我却亲眼所见他二人在座椅上卿卿我我。因为我涉嫌谋杀而遭到拘捕,若兰也认定我是杀人凶犯,我便觉得天旋地转,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回小屋的。我感到自己掉在云雾之中,在小屋里,我拿出了枪。”

“这样说来,你是因为恋爱受挫而自戕:好在你未能如愿。可是,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又变得神采飞扬?另有,昨夜有人探访你;今天,你就好像脱胎换骨,心胸开阔了许多,是因为什么?”

“毫无疑问,我曾想自杀,可是从昨夜起我又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与念头。”

“让你发生巨大转变的那人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

“他是谁?”

“他替若兰捎信给我,你看!若兰让他捎来的信。”

弗休尔拿出一封信让罗宾看。罗宾一边看,一边禁不住眉头紧锁。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这封信如何能让弗休尔变得神采飞扬。

弗休尔:

亲爱的姐姐早已远,基若莫因而失去钟爱的未婚妻,我俩都跌落悲痛的大海。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两个人相互宽慰、理解对方的不幸,此种情谊竟变为了爱情。由于爱,我们将终生相伴。

我们白头偕老。弗休尔,你是我俩的挚友,坚信你能够领会现在我们高兴的情绪,盼望你前往格力马介庄园祝福我俩的幸福。

何时举行婚礼,还没有确定。

若兰

“你如此深情地爱若兰,可是当你接到这封残酷的信时,你如何坦然面对呢?如何这样看得开,去接受这个事实呢?”

“是的,我对她情有独衷,可是这只不过是自作多情。收到此信后,这对我来说是遭受重创。可是对于我的情敌我并不忌恨他,弱者才会如此做。因而,我下决心斩断儿女情长,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在我打定主意后,我的整个身体上下都是难以形容的动力,好像光辉照耀,如同湖面上初升的朝阳。”

“情况原来如此!你的心境我能够理解。尽管你讲得轻描淡写,但我觉得苦痛与酸楚充满你的心。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你能克服这种苦痛,乐观地继续生活。”

虽然罗宾口头如此讲,可是心中暗想:

“一个由于恋爱受挫而难以活下去要自裁的人,能会有如此的逆转吗?这让人想不明白!真的令人费解!”

罗宾坚信这不是真相,需进一步细心地调查。

在回庄园的路上,罗宾暗中思索:

“若兰在信上提到邀请弗休尔去探望她,我也前去瞧一瞧!”

瞬时,罗宾已到达格力马介庄园。弗休尔早到了,他和若兰二人在客厅聊天,完全没有难堪的表情。

“现在的青年人真是今非昔比!”

罗宾回想自己年轻时代的男欢女爱,禁不住苦笑一声。

菲斯丁娜也在一旁,同他们聊着天。

“菲斯丁娜,你也在,医院没事吗?”

“这段时间病人不多,因此每日下午我都抽身到这里看看,我同若兰已成为密友。”

“对!菲斯丁娜成为了我家中的一员,姐姐离开人世后,她是我解除烦闷的好伙伴。”

若兰讲得笑容满面。

这四人谈得热火朝天。正当此时,有名女仆人把张名片递给若兰。若兰瞧了瞧那张名片,禁不住眉头紧锁,极为不高兴。不过,立刻又与往常一样,她让女仆将客人带到二楼自己的房中。

通向二楼的楼梯在客厅的一角,能够瞧见女仆领进的客人。那是位满头银丝、略有驼背的老者,即使气度不凡,可是面露身心疲乏之色,他一手紧握楼梯扶手,一手紧握女仆的手,一步一步地上楼。

“对不起,我去去就来!”

若兰一边向其他三个人略示歉意,一边上了楼,那三个人则一边谈天说地,一边饮茶自乐。

若兰说去复查就来,但直至两小时后方返回,她搀扶着那老者,慢慢地下楼来,若兰的眼睛红肿,想必是哭过了。

“若兰,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哪?”

那老者在楼梯口停下,扭头问若兰。

“就在九月十八日。”

“若兰,祝贺你呀!”

老者捧起若兰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了一下;而若兰却放声痛哭。

若兰目送着老者从庄园门口出去乘轿车离去。她没有返回客厅,而是独个儿捂着脸上楼去了。

次日,罗宾驱车来到距寓所20公里的一处敬老院,他对院长讲:

“我很想见一见你院居住的名叫施泰尼思的老人。”

罗宾在会客室静候,看见一位上了年岁但看起来忠厚耿直的老者。他站于会客室门口,对罗宾迟疑地打量着。罗宾慢慢地搀扶着老者,待他坐在躺椅之后,平和亲切地对老者讲:

“施泰尼思先生,您原是鲁·倍杰尼的住户吧?这一次镇上同意派发一笔补助金给在敬养院缺少依靠的老人们,我谨代表全镇的住户敬请你收下这笔钱,共计100法郎。”

这让老者惊异万分而双目圆睁,一文不名的他无钱入住敬老院,所以由镇上资助让他入住敬老院。有了如今这样子,他已感动涕零了,不曾想还能领到帮困资金100法郎,对他而言是笔巨款,老者已是泪流满面。

“还请您签字!”

抖动着两手。

“据说您老人家已在鲁·倍杰尼生活了40多年,并且有30年恪尽职守地服务在一个主顾家里,是如此吗?”

“是,我在欧拉介力庄园服务是从腓力浦他爸爸的时代开始的!”

“那些事已经十分久远了,您能否以给我讲讲鲁·倍杰尼那时的样子吗?那时都有什么人居住在那里?都有什么样的人常常出入欧拉介力庄园呢?”

“好的!尽管年头已是非常久远了,可是我仍记忆犹新。”

这100法郎的意外之喜,使得老者十分乐于讲述陈年往事。罗宾也获得他所需要的情报。

其间最引起罗宾关注的,是涉及到伊利萨伯、若兰和爸爸雅力山大·卡卜勒的往事。

雅力山大夫妇住在格力马介庄园。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和,在庄园里常常会发出他们激烈的吵闹声。

“引起发生争吵的根源是雅力山大气量狭小、醋性十足,他十分厌恶妻子的表哥的到来。每遇到她的表哥来,他二人总要吵闹一番。”

“她表哥是什么名字?”

“琼笛·德立发。由于他常常登门造访,雅力山大的妻子与他的关系十分好,这便激怒了雅力山大。有些风言风语就流传在仆人中间。”

“怎样的风言风语?”

“他们谣传大小姐伊利萨伯的父亲是琼笛·德立发,而不是雅力山大。我当然毫不信这种风言风语,可是,风言风语传到雅力山大先生耳朵后,他便疑心二人的关系。每逢琼笛先生登门造访,他心中就非常不高兴。记得有次还把琼笛轰出去,为此,俩人大打出手,从那之后,琼笛再也没有上门。又度过三四年的光阴,二小姐若兰出生了。”

“这样看来,若兰是雅力山大先生的亲生女儿必定无疑啦!那么,雅力山大是由于什么原因而离开人世的?”

“长时间喝酒无度引发脑中风,医治无效而死去了。”

“在他过世之后,琼笛先生是否又经常造访格力马介庄园?”

“很对,所以风言风语又在仆人中间流传。曾有一名女仆对我讲:‘瞧吧!琼笛·德立发先生一定会把全部钱财留给大小姐伊利萨伯,他与太太早已打算好了,二小姐若兰可是悲惨透了!不会给她一分钱。’”

这让罗宾要认真想一想。

“作为琼笛·德立发的孩子,伊莉萨伯可以获取大笔钱财,清楚这些内情的若兰会不会嫉妒姐姐的好运呢?”

“别瞎想!这样甜美可爱的女孩怎会做出来呢?”

罗宾由刚才联想到,那拴小船的地方的木梯曾让人故意锯过,是否是若兰干的呢?但他很快否决了自己。

摇了摇头,罗宾想摆脱这可憎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却死缠住他不放,不管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他越来越怀疑若兰了。

“琼笛·德立发到底为人怎样?”

在返回的途中,罗宾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苦苦思索。

“还有,几天之前来同若兰会面的老者是什么人呢?若兰初见其名片就特别不高兴,可是在二楼她自己的房中谈了有两个小时,下楼送客时,她又双眼红肿,然后又依依不舍地将老者目送走,这又是为什么?其间肯定有隐情。”

罗宾沉浸在这些事上,驾驶的汽车险些撞到一旁的树上,他立刻把方向盘扭转。

就在若兰与基若莫要举行婚礼的前一个礼拜,若兰给罗宾打来了电话,邀请他与弗休尔前往格力马介庄园。

“有什么事吗?”

“有点棘手。古塞警官来电话说有要事相商,并且要求弗休尔也在场。”

“基若莫也去吗?”

“是,他也去。”

罗宾驾车与弗休尔一同来到格力马介庄园。等他们到达时,发现基若莫与若兰二人庄重肃穆地谈着话,可是今日菲斯丁娜却不在场。警官古塞抵达后,与罗宾略一行礼就同若兰和基若莫谈论起来。

这段时间警方连续不断地收到匿名信,都是由打字机打印,依据那劣等的字型及模糊的字迹判断,所用打字机为一台旧式打字机,从信皮上的邮戳来看,它们都是在鲁·倍杰尼镇寄出的。

“我们对镇中家庭拥有的打字机一一进行排查(那时只有少数人拥有打字机),可没有结果。某日清晨,有人在距离这里有3公里远的垃圾堆放处发现一架旧打字机,油墨带的墨迹未全干,隐约可见信中的一些字句。这就是说,寄匿名信的人在用完打字机后就把它扔了。大家请看,这是告密者的匿名信,我给大家读一读。”

古塞打开信皮拿出信来,展开信纸,在场的人们全都仔细倾听。

距西文·若力艾被人刺成重伤的小路附近,有一幢几个月前变成空屋的旧房。

透过旧房的篱笆向里望去,隐约可见后院有只手绢,手绢可能与此案有重大关联,我认为要进行调查。

我立刻着手展开调查,真的找见一只手绢!大家看,这只脏兮兮的手绢,沾上许多深黑色的液体凝固的痕迹。

“由鉴别得知,这是人的血迹。据我猜想可能是用来擦凶器的手绢,更为特别的是,在手绢的一角绣有字母F,可以推断出F为案犯姓名的首个字母。”

警官瞟了弗休尔一下。

“你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不恰好F吗?”

这句话让大家大吃一惊,若兰随之神情大变;可是弗休尔却十分坦荡。

“弗休尔先生,我可以看看您的手绢吗?”

古塞警官在仔细地鉴别弗休尔拿出的手帕,又对手绢的料子展开鉴别。

“尽管这块手绢并未绣有你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但两块手绢料子质地相同,大小也相同。的确,仅凭这些还不能断定你便是案犯。”

接着,古塞把手绢归还了弗休尔。继续说:

“日后必定要麻烦你前往警局作证,望你近期不要外出。”

古塞尽管客客气气地说这些话,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成功后得意的眼神,他与大家辞别,一溜烟地走了。

弗休尔静静地苦苦思索,心情忐忑的罗宾问他话,他也不理不睬。若兰凝望着基若莫的侧面,基若莫动作有些忐忑不安,他抖抖索索地燃着一支烟。

当夜,罗宾在歌勒尔·鲁杰庄园吃罢晚饭,站立在院子仰视着星空。正当此时,马路边有细弱的呼哨。

罗宾仔细听了听,那不是哼曲子,而确实是一阵阵有规律的哨声,罗宾猜想可能是种暗号。

罗宾悄悄地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过了一会儿,有俩黑影闪出小屋,那俩人全无声息地从大门出去向湖那边走去。罗宾悄悄地尾随在俩人之后。湖畔的小路也是漆黑一片,星光的映照下的湖面有些发亮。那俩个黑影在发亮的湖面映衬之下,轮廓凸现,不用怀疑,那两人是弗休尔与菲斯丁娜。

俩人乘小船来到湖里的洲岛之上,一同坐在长椅之上。那座椅便是若兰和基若莫卿卿我我的那张。

“又一对新恋人。先前的唿哨一定是菲斯丁娜叫弗休尔的暗号,虽然菲斯丁娜对我宣称弗休尔是害死她的男朋友的凶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俩人成为了恋人。也许是菲斯丁娜在照料弗休尔的那段日子里知道他是清白无罪的,认定弗休尔是个善良质朴的年轻人吧?这真是美妙,我愿为这对恋人祈祷。”

罗宾很是异常地点点头,又原路返回了住所,吹熄灯,立刻睡熟了。

次日一早,罗宾吩咐仆人把车子收拾停当,准备去杭城搜集有关琼笛·德立发的有关资料,实在不行就与他见一面。

他正准备上路时,来了个电话。罗宾抓起了听筒,是基若莫。

“德布尼先生,希望你快来!”

万分紧急的语气。

“怎么了?”

基若莫并未在电话中讲明白,只是一个劲在催促:“请立刻来!要快!”所以罗宾把汽车驶向格力马介庄园。

基若莫与老奴爱萨尔在大门已守候多时了。罗宾的车刚停稳,基若莫就抓住车窗叫道:

“非常地坏,被拐骗了。”

“说啥?谁被拐骗了?”

“若兰,若兰让别人拐跑了!”

“谁干的?”

“弗休尔·萨尔!”

“怎么?是他?”

罗宾禁不住惊叫起来,昨夜的湖中小洲的那对恋人从他的心中闪过。

“真的?”

“确实如此!就是弗休尔!是他把若兰推到汽车中!”

“逃到哪里去了?”

“逃向胜·捷耳曼。”

“好!快上车!”

基若莫坐上车后,罗宾立刻开动车子,不久便右拐到了塞纳河旁开往陆奥方向的路上。罗宾专凝心开车,目不斜视,用力地踏着油门,车速在猛增。

怒气冲冲的基若莫脸色通红,激动异常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弗休尔那小子开了一辆新车来,谎称他将把这辆车买下,想让我们替他参谋参谋。我俯下身去看看车轮怎样,他则把若兰请到车上,试试车座是否舒服,突然他发动车子,若兰惊叫着并想从车上跳下来,弗休尔的一只手死死握住她,另一只手掌握方向盘驾车逃窜。即使听到若兰凄惨地鸣叫,却是毫无办法。”

“他开的是什么车?”

“新款开博立!”

“什么色?”

“很明亮的橘红色。”

“什么时候?”

“仅10分钟之前!”

“噢,对了!弗休尔出生于农村,他必定往那里逃去!”

罗宾马上把汽车驶向弗休尔家乡那边。基若莫身子极力向前倾,双眼紧紧盯着前方。

“看呀!就是前边那辆车!”他叫嚷出声。

前边的路是通向森林的,一辆桔红色新车风驰电掣。那辆车转过一个弯,不见了踪影。

“别急!以弗休尔的车技与我比,他一定逃脱不掉。并且我这辆车的性能要比弗休尔所驾的车强得多,车速要高得多!你就放心好了!”

听罗宾这样说,基若莫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瘫坐在车座上喘着粗气。

弗休尔这小子绝不该如此做!由于他深爱着若兰,这我也早就清楚了。我也曾多次提醒过若兰,让她同弗休尔少接触,果真出了乱子。

他原来以为我与伊利萨伯是婚恋关系,所以若兰必定成为他的妻子;伊利萨伯死去之后,我与若兰形成了这种婚恋关系。若兰曾给弗休尔去过一封信,我原以为他能就此停止。他在收到那封信后,立刻恭贺我俩幸福。我与他也友好地握过手,那时我对他这种男子汉宽广的胸怀十分佩服。谁曾想到这一切是他在演戏假扮,忌恨之火在他的心中呼呼燃烧。

“他计划把若兰拐骗到遥远的地方,接下来悄悄地与若兰结婚,他必定打算从村中找个牧师为他俩操持仪式!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我一定要逮住他,向法院告他拐骗少女,叫他尝尝坐监狱的味道。”

罗宾一边静听基若莫的述说,一边不发一言地开着车。他在心中暗自思索:弗休尔怎会如此愚蠢,干出这等事情!

他拿到若兰给他的信后,是如此的豁达与活泼,为何又要拐骗若兰呢?他是不是一直不能铲除对若兰的爱呢?他表面轻松开朗是不是目的在于让基若莫放松警惕呢?这些我都搞不明白!他真有些像我的儿子杰恩!对,十分有可能!可是他的身上为何有如此多的疑点呢?他豁达、活泼、真率,工作兢兢业业,有时又抑郁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呢?

“此次离奇的凶杀案,警方疑心是他所为。即使已获得释放,可是推事罗思对他仍旧是疑心重重,甚至我都对他心存疑虑。他必定也明白自己眼下所处的被动局面,他为何如此要胆大妄为呢?莫非他是胆大包天的歹徒?或者不过是青年人只顾眼前不计后果的张狂?让人不可理喻。”

汽车飞奔到一个十字路口。

“应当往哪边走呢……只能靠运气了!就这边吧!”

罗宾开车驶向了右边,用力地踩住油门,路两旁的树极速地向后倒下,轮下的路像被吞掉似的,直逼双目。

“瞧!就是它!”基若莫大声惊叫。

前边的弯道处,有一辆桔红色的新车在前边几百米远处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那辆车的发动机出了毛病,或者弗休尔的车技不好,那辆汽车居然左摇右摆,车速也渐渐缓下来。罗宾驾车超到那辆车前,横了过来,那辆新车被挡住了去路,不得不刹车停了下来。

基若莫甩下他的外衣,马上从车座上跳下车来。

弗休尔也从那辆新车上下来,他便脱去外衣,只剩一件衬衫。接着,便是若兰踉跄着下车来,她的一只手搂住路边的树,另一手捂着红肿的双眼。

基若莫双目圆睁,要将钢牙咬碎似的亮出拳击的招式,向弗休尔逼近。可是弗休尔未作出任何招式,立在原地不动,毫不在意的样子。

若兰瞧见两个如此的架势,马上飞奔过去,立在俩人的当中。罗宾见此马上,立刻从车上下来劝阻若兰,他对若兰讲:

“不要拦挡他们!”

“别……他会死的!基若莫要杀了他!”

“我们看一看吧?”

“弗休尔如此柔弱,会没命的!”

罗宾来回打量。基若莫体态修长,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看上去如同一名健壮的运动员,他已摆好了正规拳击的架式,缓缓地逼近弗休尔。再看弗休尔,实在无法与基若莫相比,那柔弱的体态似乎无法经得起敲打。

怪不得若兰会如此焦虑。她用力地想要挣脱罗宾抓她的手。

“不要如此,当两个男人要决一死战之时别的人不要插手,再者,我也希望知道弗休尔是否有足够的胆量迎接决斗。”

在罗宾的心中极速地闪过弗休尔便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念头。

“弗休尔能不能毫不迟疑地迎接决斗?是不是一个经不起挑战的懦夫?假如他是我的亲儿子,他必定会毫无畏惧地面对决斗;要不然,他必将在对方动手前逃窜的……”

罗宾一边这样思索,一边盯着弗休尔。

弗休尔显得十分镇定自若,即使面对强敌,他仍然面带微笑。那种笑是对对手不自量力的鄙视以及自己胜券在握的表现,而他的这种神情让基若莫更加恼怒。

“嘿!看这是什么?”基若莫把双拳对弗休尔挥舞着。

弗休尔耸了耸肩,晃一下头,又发出蔑视的笑来,然而不做任何预备。

因恼羞成怒而脸色通红的基若莫向弗休尔步步紧逼,他钢铁般的身子向弗休尔扑去,并犹如闪电似的使出一记右钩拳。弗休尔身形敏捷地躲过这一拳,紧接着身子转到右边。因为他使劲过猛,在惯性作用下身子向前走了好几步。待他再次立稳身后,又实施了攻击。弗休尔的动作却是异常迅速,十分灵巧地避开对方凌厉的袭击,发出强劲的钩拳和直拳打对方的头部和身体。

心浮气躁的基若莫又立时向弗休尔扑去,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基若莫依其健壮的身体压向弗休尔,双手使劲地推压弗休尔,终于将弗休尔压在身下。弗休尔则死力地顽抗,竭尽全力将身体拱起,可是仍然让基若莫压在身下。

“别……别……”

若兰一边使劲想挣脱罗宾的手,一边拼命呼喊着。

“你不用急!如果谁率先掏武器的话,我将立刻阻止。”

“可是,他快被掐死了!”

“你放心!两个人都要决一死战!”

“为什么?”

“原因你以后会知道。”

那俩人仍旧在地上扭作一团,一时弗休尔居上,一时基若莫居上。罗宾原以为弗休尔早已筋疲力尽,可事实恰恰相反。最终弗休尔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而基若莫却卧倒在地,痛苦地呻吟不止。

“弗休尔,你真棒!”

罗宾极为欣喜地发出称赞,随后俯下身去蹲在基若莫的一旁。

“受伤不重,仅是胳膊上略微受伤,不久便能恢复!听我的规劝,以后不能再恃强凌弱,否则,你又将被击倒在地,对手也很是强劲!”

基若莫慢慢地从地上起身,十分难堪地苦笑,随后以一种怨恨的目光盯着弗休尔。

弗休尔走向自己的新车。罗宾走过来,拍着他的肩头说:

“这技艺高超的柔道你在什么地方学过?拳击也是极为厉害的,你能够克制对手健壮强劲的身体及凌厉的拳法,本领不小啊!”

听到赞扬的弗休尔毫无表示,默默地钻进车中,开车离去了。

罗宾原本想用自己的车把基若莫和若兰送回庄园去,可是他猛然间记起自己计划去杭城会见琼笛·德立发。因为即将上路前,基若莫给他打来电话,而耽误了许多时间,今天他不管怎样要到达杭城,透过琼笛·德立发打探几件事情!

恰在此时,有辆出租车开过来,于是他安排若兰二人乘出租车返回,他则驾车狂奔杭城,途中暗想:

“弗休尔真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平时外观上瞧去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并且对本职工作是兢兢业业去做,而刚才他的行动真应当为人所称道。他虽然擅长柔道与武术,不过据我看来还没有达到十全十美的地步,假如略微加以指点,必定成长为绝世高人。如果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将会多么美好!如此杰出、卓越的年轻人必定是我的儿子!毋庸置疑!他是我儿子杰恩!”

罗宾的面前顷刻充满光明与希望,他下意识地踏住油门板,汽车飞快地提速。仪表盘上的时速表指针猛烈地转动,罗宾的心也急剧地跳动。

罗宾到达杭城之后,入住一家豪华宾馆。就在那天夜晚,他开始对琼笛·德立发的背景进行调查。

“下个礼拜六是若兰与基若莫结婚的日期。于此之前,我必须要将琼笛·德立发的背景查个真相大白,有风言风语讲他就是已做的伊利萨伯的亲爹。”

那一夜,罗宾返回宾馆后,痛下决心。而他又回想起此日子老者探望若兰,若兰双眼红肿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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