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社会,一种文化,都有其占支配地位的价值标准,决定着人们的崇尚,指引着全社会的行为取向。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并非完全由个人的好恶所选择,而是由社会存在所决定。
在阶级和等级社会中,富贵是社会上普遍追求的目标,尊富贱贫、尊贵贱贱,也是普遍的价值观念。富和贵,有着密切的联系,但也并不相同。所谓富,就是拥有较多的财产——动产和不动产,土地、房屋等,是最重要的不动产,货币,是最重要的动产。古时说到富人,总会以范、白为例(范是春秋时期的范蠡,他原是辅助越王勾践的政治家,后来经商,取得成功,成为巨富;白是战国时期大商人白圭,极善经营,家累万金)。所谓贵,就是在等级制度下,拥有特殊的社会地位和特权。在专制统治确立后,皇帝就是全国最大的贵族,以下则有亲王、公、侯等,都是社会上的贵者。再有官僚系统,也有品级等第之分,高者相对低者为贵。书生应试及第,中进士者较举人为贵,而众进士中,又以状元为最贵。总之,贵是相对而言的,是一个越往上越小的宝塔尖。
取富贵可以多端,而商鞅使之简化和一元化了。他所确定的原则是“富贵之门必出于兵”,这就等于说,要富贵,须从军作战,也只有从军作战,才能获取富贵。
只有参军参战,在战争中奋勇杀敌,才是无尚光荣的,不战而荣的人,被他列入奸民,应当受到全社会的鄙夷。商鞅就这样,主要靠政策导向,确立了秦国的最高价值标准,并且使之得到了秦国上下的公认。这一点,对于秦国军事上的强大,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商鞅把战争看成是一切政策的立足点和出发点。他的言论,很少离开过“农”“战”二字,而农也是为了战,是为战服务的。
自从商鞅到了秦国,成了秦国的灵魂后,他就把秦国置于战时状态之下,他也做起了秦国的战时宰相。在他治理下的秦国境内,一切都服从战争这一最高目的,谁也不能反对和违抗。
变法是为了强国,国力的强大要靠战争来显示。强国是为了争霸,霸权又要靠战争来谋取,因此,商鞅谈什么都离不开战。
一个国家,要旷日持久地进行战争,并非易事。但在当时的时势下,这不仅具有可能性,而且甚至还有来自各方面的推动和支持。
商鞅对秦国进行了充分的改造,他使秦国变成了一架战争机器,战争成了秦国的头等大事,也成了秦国上下的热门话题。就是商鞅本人思想、理论的焦点,也完全是在这个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