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过客，而已
我控制不住的从床上坐起来，捧起左汐夜的脸，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此时的他，除却了冷漠的伪装，竟与我记忆里的翼有着相同的干净眼神，只是那幽黑的眸子里却爬满了忧伤。
绝美的脸上有着我喜欢的欣喜表情，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下巴在我的头顶轻轻磨蹭，“纤，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们了。”他欢快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我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换来他诧异的目光。“怎么了？”
我不理他，将自己包裹在薄被里，慢慢向床头移动，看着他的目光如炬却疏离。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向我，将我后退的身子拉近他，“你到底怎么了？纤，说说话，不要折磨我，好吗？”
“你刚才那番话算是在表白吗？”我看着他说，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是说不理他的吗？怎么一听到他那么悲伤又可怜的语气，我就心软了？
左汐夜的鹰眸从刚才的伤心瞬间转为欢喜，他用力的点头，微长的发丝顽皮的在我的鼻间飘过，那熟悉的蔷薇香味充斥着整个鼻翼。
“那袁梦溪呢？”问完，我别过头不看他，我可不想他以为我是在回应他的表白，可是，那我现在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左汐夜嘴角偷偷挂起笑，“你想拿她怎么办呢？”
“你跟她不是有一腿吗？”厥起嘴，我不满的说，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吃醋，这个认知让我惊讶得不行。什么时候左汐夜成了我吃醋的发源地？
“我跟袁梦溪什么都没有，就连kiss都不曾有过。”左汐夜轻轻将我的头移过去，与他对视，他认真的表情竟让我不敢直视。
“呃……”我有些语塞了，左汐夜这话是在暗示吗？“你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连kiss都没有过，那怎么能算未婚夫妻？”
左汐夜看着我坏坏的笑，这与传说中冷漠的他可是大相径庭啊。头皮突然有些发麻，这样玩世不恭的左汐夜竟让我有些害怕。“谁说未婚夫妻就一定得kiss？”
厚，有没有搞错，现在换他来给我上课了。
“谁都说那是必须的，如果连吻都没有，那根本就不是名副其实的未婚夫妻嘛。”我斜瞪着他说，这人说的都是歪理，哼。
他收起笑，突然拉开与我的距离，修长的手指擢住性感的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你说也是，如果连吻都没有，那这未婚夫妻做起来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对吧？”
我茫然的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那，我们就来个真正的kiss吧！”他迅速的说完，在我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的时候，夺走我所有的思絮。
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左汐夜他又吻了？
他身上特有的香气钻进我的嘴里，温润的唇吮吸着，似乎快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抽干了，我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他轻轻伸出右手，将我睁开的眼睛慢慢合上，“宝贝，没人告诉过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吗？”在唇齿相依的空隙里，他如是说。
当他放开我时，我依然倒在他怀里，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吻将我所有的理智和防备都摧毁。
“左汐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休息了一会儿，我慢慢开口。
他的额抵着我的，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OK的讯息。
“你吻我的时候，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
他坐直身子，将我拉进怀里，从他光滑的脖颈里传来的阵阵蔷薇香气，将我所有的感情都一一逼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把我们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重新组合，因为我知道，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总有一天会将我逼疯。
“纤，有些事，如果现在我告诉了你，你会怪我吗？”左汐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眼神里有丝丝担心和隐忍的悲伤。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说的是什么事呢？是关于袁梦溪的吗？还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撒了一个谎，一个骗了你十几年的谎，你会原谅我吗？”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的脸摆正，被迫与他对视。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焦急。
“左汐夜，你怎么了？”我轻拍他的脸颊，试图换回他不正常的行为，这样的左汐夜在我的记忆里从来不曾出现过。
什么叫撒了一个十几年的谎？我跟他认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
他的黑眸紧盯着我，“你爱我还是爱翼？”这个问题就像定时炸弹般将我脑子里对左汐夜的幻想瞬间击溃。
翼……
住在我心里N年的人……
送我天使之吻的人……
说会守护我一辈子的人……
最后离开我的人……
我从左汐夜的身前退离，突然不敢看他的眼。
我要怎么说，怎么做来证明我已经将翼摒弃得干干净净，可是，翼在我的心里早已经生根发芽了。
如果，没有左汐夜的出现，我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机会背叛翼，背叛我们当初立下的诺言。
左汐夜出现以前，我坚信，我会一直抱着对翼的爱慢慢死去。
可是，从初吻被左汐夜夺走的那一刻起，心，就依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向那个离翼越来越远的方向渐行渐远。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左汐夜的好感已经完全变了质，变成了一种对翼相同的情感，有时，我甚至觉得对左汐夜的爱已经超过了翼，这个认知让我觉得莫名的恐慌。
“上次在医院，你记得吗？”左汐夜慢慢站起来，走向我。
我回过头看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该告诉他吗？他跟翼在我心里有着相同的地位，两者，我无法取舍。
“上次在医院，你哭着说你不原谅他，是心里的话吗？”他看着我的眼，无比认真的说，虽然他说的是翼的事，可是，为什么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悲伤？
骄傲如左汐夜，何时会有这样的表情，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到底有一颗怎样的心？
“左汐夜，为什么突然说起翼？”我手足无措的看向他，我还不太适应，装作若无其事跟他谈起翼的事，我办不到。
他别过头，英俊的侧脸让我突然想流泪，为什么左汐夜会变成这样？我宁愿喜欢以前那个酷酷的、冷冷的他。这样多愁的左汐夜让我无所适从。
“纤，告诉我，别再骗自己了。”他一把擢住我的细肩，眼神里焦急的神情一览无遗，“翼始终都存在着不是吗？如果，我们不把这个问题解决，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快乐不是吗？”
我抬起眼睑，看着左汐夜，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明白，难道翼碍着我们了吗？什么叫翼存在我就不会快乐，过去的十几年里，翼一直都是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左汐夜，你错了。”我反驳他，冷漠又疏离，“翼一直在我心里，他不是问题，所以不需要解决，只有他才能让我继续活下去，如果不是他，我想，我早就死了。”
左汐夜无力的放开我，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我，“所以，在你的心里，翼还是比较重要对吧？”
“我……”看着眼前的他，那么脆弱，那么无助，我突然忘了继续冷漠下去。
“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送你回老宅。”他没有给我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用力的拉开房门，左汐夜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到粉红色的房门在我的眼前渐渐关上，我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肌肤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寒气，我无力爬起来，只有仍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翼……如果你在，你会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左汐夜走时那悲伤又无助的眼神，在我心里久久回荡，我该怎么办？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肯承认我背弃翼的事实，突然觉得自己好坏，好狠心。
如果翼自始至终都记得我，都在为了与我重逢而努力，那我要他情何以堪？
呜呜，翼……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我有些困顿的眯起眼，好困……
“纤，你怎么了？”左汐夜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我想那一定是幻觉，左汐夜已经走了，他怎么可能会叫我呢？
勾起唇角，我嘲笑自己的天真，左汐夜走时那绝美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责怪，我看得真切，他是怪我的，怪我一直放不下翼。怪我看不到他的好。
怪我，怪我呵……
身子被人横抱起，我有些困难的睁开眼，左汐夜绝美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小手用力的抓紧他的衣服，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左汐夜……”我想叫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哽咽了。
他将我放回床上，细心的为我盖好被子，坐在床沿看着我。这一连贯的动作让我有些傻眼，这些事以前一直都是紫颜在做。
今天竟易主了。
“傻丫头，哭什么啊？”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将耳前几缕顽皮的拨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令人着迷。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他，难道要告诉他我是因为他丢下我吗？那太糗了，打死也不会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说完，他附下身，轻轻的吻也跟着落了下来，轻柔的吻干我的颊边的泪水，最后在我的唇上留下蜻蜓般的轻唇。
“左汐夜，我觉得你好温柔哦……”我一脸迷离的看着抬起身子的他，“为什么我觉得你跟翼好像呢。”记忆里，翼也是这样温柔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爱。
他抚着我脸的手顿了顿，眼神瞬间黯然失色，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见，“我想翼他会回来的。你说对吗？”他问着我，可是眼神却茫茫然的。
我看着窗外，许久才点点头。
“如果他回来，你会原谅他吗？”他有些祈求似的问着我。
我皱起眉，“左汐夜，为什么你会为翼说话？”如果他回来，那么，翼和左汐夜我就只能二选一吧。他都不担心吗？
“别管那么多了，等时机到了，我会全部都告诉你，好吗？”他摸摸我的头，爱怜的说。
我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你刚才说你会送我回老宅？”突然想起他刚才的话。
他看着我点点头。“是老大吩咐的。”
“我爹地？”我惊呼，爹地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老宅只有我们四家人知道而已，他怎么会让左汐夜送我回去呢？
“你知道老宅的位置？你怎么知道的？”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左汐夜知道老宅的位置。那会是什么时候？
他嘴角挂起迷人的笑，“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下半段便淹没在他的吻里。
哦，这混蛋，怎么老是吻个不停？
怪不得，怪不得当我这样问他时，他闪烁其辞，原来，只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一个人进驻了。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我抑起头大笑起来。
“纤，怎么了？”左汐夜着急的呼喊着我，我摇头，这一刻，我竟无法去逼问我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因为这一切似乎都没了意义。
“左汐夜，你爱她吗？”末了，我问。
我看着他绝美的侧脸，如墨般悠黑的头发飘散在额前，剑眉星宇，性感的唇看上去诱人万分，被这样优秀的左汐夜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一定也是一位举世无双的人儿吧，这一刻，我突然没了勇气去争取什么。
因为，我好像没了战场。
“爱，很爱很爱，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他突然认真的回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左汐夜，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跟我谈情说爱呢？
我无法去怪他，因为，他对那个女生的爱，似乎有点像我跟翼呢，或许翼不会像他那样一直爱着一个十年之久，可是，至少翼曾经也疼爱过我，将我当成他的整个天下来宠着。
十年，十年的光景能改变很多人，很多事，可是，十年过去了，左汐夜对那个女生的爱不减反增，这还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那个女生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那么，我又何必强求。
即使已经付出了真心，我也不要去争取些什么。
或许，注定，我就要这样孤独死去。
“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他侧过头看着我。
我摇摇头，闭上眼不再去想，然后，车子里隐入一片寂静。
仍车子在宽大柏油路上飞驰，我们再也不曾交谈。
当我快昏昏欲睡的时候，左汐夜磁性的声音传来。
“到了。”他熄了火，对假寐的我说。
我将头探出窗外，那一幢幢如白宫似的建筑在月光的照耀下神圣而美丽，这就是神之隐，我们欧阳、李、圣、莫四家的老宅，除了四家人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来过这里，对外界来说，神之隐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
左汐夜拉开车门，我走了出去。
左汐夜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然后迅速的启动自动电旋门。熟悉的程度竟不压于我。我微张开嘴，惊讶于左汐夜这如入自家的轻松自在。
“别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里了好吗？”他看出我的疑惑，先我一步开了口，“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也请你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刻，好吗？”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求知的魔力，让我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