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机里的那个推箱子的游戏你会玩吗？”洋葱摆弄着手机，问。
黎静正在看咖啡单子，完全忽略了洋葱的问话。她有些兴奋，指着一个咖啡单问旁边的服务生：“这个‘尿布咖啡’是什么意思啊？”
服务生是新来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咖啡单子上的名字，然后，将手里的圆珠笔放在嘴唇边，很抱歉地看着黎静说：“上面写的是两人自助，应该适合两位女士。”
黎静说：“我们是三个人，还有一位没有来，噢，不，也有可能是四位。”
服务生说：“您稍等一下，我让班长来给您解释一下。”
黎静便举起那个咖啡书说：“淘气推荐的这个什么特的咖啡馆还真是奇怪，你看看这个单子不，开这家店的老板是个诗人呢，你听我给你读一段：‘，一九三四年一月十三日。价格：98元/杯。本品种由青春气息浓郁的哥伦比亚咖啡煮制，偏于浓。喝此咖啡时建议阅读沈从文先生1934年新婚后不久撰写的《湘行集》或者《湘行散记》，你若正好看到沈从文给一个叫三三女子写的那两句情话，请会心，或幸福。’”
看着洋葱仍然沉浸在一段手机游戏里，黎静又一次提醒她：“你不是自称是文艺女青年吗，现在，有考题了，给，考考你，给我老人家解释一下，这道咖啡的名字到底是磨子意思嘛？”黎静故意在话里夹了一些陕西口音，是洋葱上一段恋爱的音调，她刚刚在生活里灭了一个陕西男人的灯。
“你手机里的那推箱子的游戏，你知道吗，有些像排队，我带团久了，一看到排队的那些大团就头痛，所以一直不会玩。”洋葱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我打开看下。”黎静没有玩过她自己手机里的游戏。她过于传统，仿佛对游戏两个字过敏，但凡是让她联想到“游戏人生”的字眼，她都本能地疏远。所以，手机里游戏那个选项，她从未打开过。洋葱的提问让黎静多少有些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除了发短信和接打电话，其他所有的功能，几乎都没有用过。她一瞬间联想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会不会，也有很多东西，像秘密一样躲藏在她永远也不看不到的地方，直到被别人问及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不会玩，这种游戏太浪费时间了，最重要的是，音乐让我的心跳加速，我的心脏受不了。”黎静说，说完不等洋葱插话，便将咖啡单子拿到了洋葱面前，又说，“你看看这个咖啡单啊，简直是天文望远镜里看到云彩一样，跑动得很，我是看不懂。”
洋葱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又拿起来记下自己的分数，懒洋洋地说：“我现在发现，玩游戏能让人年轻，因为我将时间分成了一粒一粒的小药丸，你知道吗，那种五颜六色的那种？”
黎静不懂，说，“没有吃过，是孩子们爱吃的那种糖豆吗？”
洋葱哈哈哈地笑起来了，说：“糖豆可真是一个可爱的名字，我准备将我的网名改成糖豆好了，又好吃又好听的样子。我刚才是打比方，因为我玩过一个装瓶子的游戏，就是往一个大瓶子里装五颜六色的药丸，有规律的，有些人用一天的时间，都装不完三百粒药丸，而有的人呢，最快只需要三十三秒钟，你说说看，这两个人，是不是只用了三十秒的那人活得年纪更大啊？”
黎静愣了一下神，说：“照你的这逻辑，那跑得快的人，吃得多的，都是活得年纪大的了。”
洋葱神秘一笑说：“别不信啊你，包括我说话语速快，你听听我朗读这段陌生咖啡单的语速啊，你听好了：久石讓口述實錄极品摩卡咖啡68元/杯迷人的舞蹈的忧伤的亲昵的模糊的铁质的棉布的湿润的激情的无法言说的色彩丰富的容易忘记的偶尔失落的像久石让一样充满音乐气息的是摩卡咖啡一杯变化多端的青春……好长啊，这咖啡单子简直疯了，写得真好，久石让的音乐，静姐，你听过的呀，就是上次我在车上给你介绍的那段音乐，有个女孩子哼唱的音乐，天空之城，啦啦啦呀啦呀啦，啦啦啦呀啦呀啦，啦啦啦啦呀啦啦啦，啦啦啦呀呀呀啦，对，小娟，你还问我她是不是长头发，这声音一听就是长头发的女人唱的，短头的女人唱歌喜欢带爵士味道的节奏……”
“还有繁体字的咖啡单子，这是给港澳台客人看的吗，我接着读给你听啊：第一届普鲁斯特诗歌节尚未开始特制蓝山咖啡48元/杯夜晚的普鲁斯特声音甜蜜的普鲁斯特冲凉水澡的普鲁斯特把母亲放在棉被里的普鲁斯特要我永远保守秘密的普鲁斯特在咖啡里放入诗歌的普鲁斯特叫你的名字请答应的普鲁斯特用特制蓝山纪念某一天的普鲁斯特。”
“你这语速也太快了，我都怀疑，你这样朗读文字，时间久了，有些文字会沾在你的嘴唇上，甩都甩不掉。”黎静开洋葱的玩笑，她听着语速平均比她快1.5倍的洋葱的朗诵会，突然理解了洋葱刚才的比喻，她这样的语速，如果换作对男人说情话，那么，黎静如果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洋葱一定可以和两个男人同时谈恋爱。这样一计算，洋葱岂不是比她多活了一倍。原来换一种理解方式，和退回到某个高处看风光一样，可以细细打量不同的景致。
“你是说口头禅吧。”
“你不记得淘气从日本回来，老动不动就来一句空打瓦。”
“哈哈，空打瓦。”洋葱选中了一款咖啡，对着黎静说，我喜欢这个名字，“六十七根刺”。
“那就给我来一份吧，这么多刺，不知什么味道。”
“你还记得前一阵子淘气的口头禅吗？”洋葱把手放在双颊上，眨着眼睛，逗弄黎静。
“怎么不记得，不就是天天说到底和谁上床吗？”
“她原话是这样子：呀，今天礼拜三啊，要看一下我的日程表，到底和谁吃饭睡觉？”洋葱擅模仿淘气，把黎静逗得直喘气。
“我现在担心淘气是因为咖啡上瘾了，才移情咖啡馆老板的。”洋葱接着说。
“噢，我只知道淘气原来的男朋友赌徒。”黎静说。
“赌徒？怎么可能，上次你出国团，我和淘气一起参加贵族游艇会，是淘气的男友带我们去的，开了一辆奥迪A4，很拉风的样子啊。”洋葱不信。
“他如果想开，估计玛莎拉蒂也开得出来。”黎静答。
“什么意思？他是开修车铺的啊，原来？”
“是个神奇的人，那，我就说一下我和淘气第一次见到他的男友时的传奇吧。开始是淘气的母亲病了，我陪淘气去中医院的一个亲戚那里开偏方。是一个老中医，虽然是个老头，可是摸了一辈子女人的乳房。所以，各种各样的常见乳腺的疾病，到他那里都是药到病除。很有名的。淘气一开始带着她妈妈去看过，也吃了几服药。结果，可能是淘气的母亲不让老中医摸她的奶子，所以，药开出来，并没有很好的效果。那一次恰好淘气的乳房也疼，和她母亲的症状基本一样，是乳腺增生的症状。所以，她和我一起去看中医，她想让老中医把把脉，也同意老中医摸她的乳房，仔细诊断一下。然后，她就可以和母亲吃同样的药了。”
“淘气的乳房那么圆润，竟然也会有问题？”洋葱插话的时候，服务生过来了，他们点了单，六十七根刺。洋葱说，我要冰的，抬眼问黎静。黎静要热的，说是要等着淘气，慢慢变凉。还可以闻闻这六十七根刺的香气。
“所以说不能看外在的东西，淘气的母亲模样很好，看起来比我还显年轻，实际上比我大了六岁。然而，因为淘气的爸爸长时间在外面居住，虽然没有离婚，却已经形同离婚。所以，心里面存了太多的阴暗和委屈，才使得身体生了暗疾。”黎静一声叹息。
“我一直以为淘气是单亲家庭呢，她好像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她爸的事情。”
“她爸是个生活的秘密，我也没有打探过。只是从淘气和她母亲的对话里猜测到，她爸并不在家里居住，应该是家外有一个家，而且那个家可能有孩子拴住了，就放弃了淘气和她妈妈。总之应该是一个寡义的人。”黎静解释。
“也不一定，有一次我听淘气很撒娇地打电话，都有些奶声奶气了，以为她又勾搭了新男人，而且应该年纪比她大。结果她挂完了电话，咧着嘴笑，眼睛都红了，说，是爸爸祝她生日快乐的电话。”洋葱补充一句。
“恩，所以，淘气之所以在性事上比我们放得开，一定有她特殊的家庭环境，你还记得她有一次看完电影《颐和园》以后泪流满面的样子吗？我们三个一起在我家客厅里看的，我因为当时不停地给你们削水果，并没有看太连贯，所以，感觉不没有什么，但她看得眼泪哗哗的，说里面的余红就是她，她常常觉得自己必须被一个男人进入身体，才能彻底告诉别人，才能交流。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惊讶极了。觉得真是有代沟了。”黎静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咖啡，热的，有些烫，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放在眼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反正我总是觉得淘气是我们两个人的药，我太古板了，和她在一起，才觉得生活是有节奏的，而且色彩也是丰富的。我也愿意和她说话，她虽然老是对我的话有些不屑，说我的经验对她都是失效的药片，吃下去也只能拉肚子。但是，我还是想和她说一些我的个人经验史。带团、饮食、穿衣、睡觉、和男人纠缠，还有过一个晚上，我们一起讨论和男人做爱的体位，哈，你一定觉得奇怪吧，是她缠着我说个不停，将我打败。”
“咖啡很好喝。淘气形容咖啡的时候特别色情，说咖啡有些像巧克力酱加男人精液的味道。”洋葱的话一下败坏了黎静的胃口，她摆摆手，将咖啡杯子推远了。这家叫作“普鲁斯特”的咖啡馆果然是一个文艺青年聚会的地方，靠角墙角的四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竟然在那里朗诵诗歌。
“淘气第一次见到她的男友小康时也是这样，很色情。那天我们看完了病，我一直在旁边陪着她，老中医仔细地把了她的脉，看了她的舌苔，还揉捏了她的乳房，大概用了力，她大声地叫。老中医说，有一粒小杏核大小的增生，算是比较严重了，需要吃他自己配治的一种成药。药引竟然十多张泛黄色的旧演草纸，上面写了五个字：‘病急乱投医’。哈哈，我和淘气都笑了，这个老头实在幽默，只见他将这纸条用火点燃了，成了灰烬之后，将将灰烬弹入旁边的一杯水里，对着淘气说，‘看到了吗，将这杯水喝掉，然后吃下那些药丸便好了。一天两次，这是七天的药，如果没有什么身体的反应，比如肚子痛、拉稀之类的，那么，你继续来，我再开给你吃。如果有了不良反应，那么，就是体质的问题，我再调整药丸给你。’淘气从老中医家里出来之后，一直不信任，反复地对我说，姐姐，我们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啊，这个老人很好色，揉我的乳房的时候，手掌心还全部贴上去，我还以为他只是用手指捏一下便好了，哪知他这么全面，搞得我心里慌慌的，都有些想男人了。”黎静停下来，看了一下手机短信息，是一条银行发来的广告，说是周日凭中国银行的“我爱海南”信用卡，看最新电影《将爱情进行到底》8元。上面还有一条广告，说是解放西新华书店全民读书月，凭中国银行信用卡，刷卡享受九折优惠。这些广告信息比男人还服务周倒。
“咖啡凉了。”洋葱说着，啜了一大口，又说，“还是冰的好喝，像被亲了一口。”
“你现在完全一副淘气的德性。”黎静嘲笑她，继续讲淘气的故事，“反正那天从老中医那里出来后已经晚上十点了，我们叫了一辆的士，到了和平城市广场那里。对，就是上次我们三个去做美容的那里，旁边的巷弄里有一家清补凉的夜摊店，生意极好，味道也极好。我们去那里尝美味。结果就遇到了他的男朋友，他当时就坐在我们旁边，很清秀的样子。淘气心情不好，看了看身边模样不坏的小康，就问他，给你找个工作好不好？那男孩子一听，笑着看淘气，淘气摆着手说，过来，此事不适合大厅广众之下讲。那男的以为遇到了骗子，却并不害怕，依旧端着食物坐了过来，说，什么工作，你们是不是想凑我的车回家啊。没有关系的，我可以送你们回去。可是淘气这小鬼说出来将对方吓了一跳，说，我想让你帮我揉揉乳房，怎么样，这个工作不错吧。”
黎静说到这里，洋葱已经止不住笑，喘着气说：“哎呀，我的妈呀，打死我也想不出，淘气是这样泡男人的。”
“其实这也是老中医讲的话，老中医嘱咐淘气少吃辛辣的食物，可以吃甜食，因为甜食可以缓解抑郁。除此之外，便是要下意识地多揉揉自己的乳房，要将乳房当作一个玩具一样，没事的时候就揉揉它，这样可以缓解乳腺增生。淘气给那个男孩子介绍的工作太诱人了，所以，那人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抢着付了钱，说是交了工作的中介费。”
“第二天呢？”洋葱是个非常热衷于在男女身体间深度打探消息的女人，黎静知道她八卦，偏偏岔开了话题，不回答她。
“淘气只是说她从那天晚上喜欢上了小康。”
“难道小康施展了世界上最无耻的泡妞办法？”洋葱继续打探，她喜欢看言情小说言情电影言情电视剧，最喜欢张爱玲范儿的那种，男人爱女人爱得都要死了，但就是不说，玩深沉和装单纯，这种文艺错觉一直深入到洋葱心里，直到后来，一说到谁谁泡女人成功，洋葱的第一反应就是：“噢，一定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睡了，但是，男人没有动女人。”这种描述，遇到淘气，自然是完全相反的评价：“什么，是男人吗？和女人睡在一起，不动女人，那不是太无耻了吗？”
黎静虽然也喜欢说一些身体上的事情，但多是过来人的警告和提醒，比如告诉洋葱经期的时候不要和男人做爱，以免染上滴虫病。又或者告诉淘气，不要穿丁字裤，女人阴唇处的敏感需要加厚一些的内裤来保护。等等吧，这些隐秘的话通过黎静的声音说出来，总是沾染一些生理卫生课外加道德教育课的气息，少了一些趣味。所以，每每黎静说完她的个人经验史以后，洋葱和淘气都会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然后应付她一句：老妈，知道了。
“小康的确是个谜语？”黎静的眼里，比她年纪轻的人多数都比她的秘密要多，所以，她的这句话并不稀罕，洋葱听了以后毫无反应。因为，黎静的谜语实在太多了，她已经懒得配合她猜测了。
“上次你们三个人一起去澄迈吃公期吃得如何？”黎静问。
“哈，那可真是一件特别冒险的事情。”洋葱往冰咖啡里又加了一袋糖粒，搅拌了一会儿说，“我们三个人，碰巧那天身上都没有带钱。你想想吧，不是说一分钱也没有，好像三个人的零用钱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一百块。但是那天，我们去超市买了礼品，到停车场开了别人的车子，中午还在一家路边的果园里摘了大量的水果，晚上的时候，又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亲戚’家里吃了海鲜，就是你特别喜欢吃的那种白昌鱼，你知道，那天我们吃到怕了。”
“你知道那天晚上回到，我想到小康像谁吗？”洋葱问？
“像咱们公司的张雨生吗？老是骗我们说老婆要生孩子了，需要他攒钱买奶粉钱，因为她老婆根本是零乳房，肯定不会有乳汁的……”
“老张，不是他，是一个虚拟的人物，韦小宝。我就想到他了，小康大概就是天生会骗人，八面都吃得开，只拍马屁就能把人拍死的那种人。”
“瞧你说得这一番热闹？”黎静嘲笑洋葱将导游腔调都使出来了。
“这位亲爱的来自‘普鲁斯特五号桌’长头发没有戴眼镜牙齿洁白微笑时没有皱纹喜欢蹲在卫生间看《南国都市报》第三十二版的朋友，请听我细细地为您讲述韦小宝的故事和来历。”洋葱把手边的一张咖啡宣传单卷起来，扮作麦克风的样子。
“那么，请问洋葱导游，我可以在前方十五米右拐的一块平地上唱歌儿吗？”黎静指了一下洗手间。
洋葱说：“真不是好顾客，导游正有兴致讲解呢，你却要脱队去洗手间。好吧，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蹲坑。”
洋葱发短信给淘气：“吱一声呀你，到哪儿啦。”
马上收到回复：“吱。”
洋葱又发过去：“组织决定出卖你，你再不来，我们两个就把你脱光了啊。”
又收到回复：“在游泳池里摔了一跤，这一会儿有些疼，老板开车来接我，去医院擦完药，就投奔组织。”
黎静坐回来，手上多了两枝玫瑰花，笑着说：“你看到了吗，有一个男孩，大概是八零后，在向他的女朋友收集笑脸和祝福，只要对着他的DV说一句祝福的话，就送一枝玫瑰。”
洋葱说：“那你手里面怎么有两枝啊？”
黎静说：“我替你拿的啊，你现在要去录个镜头，祝福这对淘气的孩子。”
洋葱站起来，正了正衣服，对着玫瑰花闻了一下，小声地对黎静说：“我都心动了，如果有个男人肯为我做这样的事情，当场就可以嫁他。”
“幼稚。”黎静对着洋葱的背影说。可是，转眼一想，爱情、玫瑰、甜言密语、山盟海誓，所有这些不都是冲动幼稚的事情吗！
洋葱回来的时候，又拿了一枝玫瑰，嘿嘿地笑，说：“我将淘气的玫瑰也先预支了，等会儿淘气来了，就让她到十三号桌去录相，听说这个小孩子已经在十三号桌待了两天了。”
黎静顺着洋葱的话，去下意识地找了一下十三号桌，没有发现桌上的牌号，大概应该是靠窗的位置吧。
洋葱接着说：“我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像淘气的小康，可能八零后的孩子们都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用力，以为感动他们自己便感动了全世界。小康那次带我们去吃公期，就是像这个求爱的男孩一样，很激动，处处想要炫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