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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清军反击剪除东西两翼

荆、岳对峙至康熙十三年底,王辅臣叛于宁羌州,在全国已形成了三大战场,这就是:以耿精忠占据福建,攻取浙江、江西为左翼东部战场;以王辅臣、王屏藩占据的四川与甘肃、陕西大部分地区为右翼的西部战场;以吴军占据下的湖南,地当全国中心,为正面的中部战场。在这三大战场中,无疑是以吴三桂所在的湖南战场最为重要。吴三桂自离云南北进,抵达湖南后,来往于常德、澧州、长沙、湘潭之间,最北至松滋,亲临前线指挥。但是吴三桂就此屯兵湖南,不能力主迅速渡江北上,坐失良机。以致使清廷争取到了调兵遣将、集结兵力、加强布防的充裕时间。截至康熙十四年四月,康熙已初步完成了对各战略要地的兵力部署:

镇南将军尼雅输、都统朱满、巴尔布等率师由武昌水陆进取岳州、长沙、直入广西;

都统宣里布等率师驻彝陵,都统范达礼、副都统德叶立等率师驻镇郧襄;安西将军赫叶……副将军胡扎布、西安将军瓦尔喀等率师由汉中进取四川;

副都统扩尔坤、吴国祯等率师进驻汉中;

镇西将军席卜臣等率师驻防西安,复遣尚书莫洛经略陕西等处(不久,即被叛兵击死),率大军居中调度;

镇东将军喇哈达等率师于山东、河南、江南要地驻防;

安南将军华善等率满汉官兵,同镇海将军王之鼎等于京口水陆驻防;

扬威将军阿密达等率师同江宁将军额楚等防守江宁、安庆沿江险要;

平南将军赖塔率师由浙江平定福建,浙江将军图剌率师驻杭州,兼防海疆;

定南将军希尔根、副将军哈尔哈齐等率师由江西建昌、广信进兵福建;

平寇将军根特巴图鲁、席布等率师赴广东,会同尚可喜进剿叛军。

康熙分遣各方面军,任命各方面军的统帅、将军,迅速进入各自的战区,诸如武昌、荆州、彝陵、郧阳、襄阳、汉中、西安、京口、江宁、安庆、山东和河南等要地,以及江西建昌等地,都被康熙划入战略地区。这些战略据点,凭借长江天险,以荆州为中心,重点布列在长江中游和下游地区。与长江南、山东、河南个别地区互有延伸交错,形成了一道颇为严密的军事攻守防线。

吴军的主力、精锐近20万人都集于湖南一隅之地,分布在长沙、岳州、萍乡、松滋、常德、澧州等几个战略据点。其中,以7万兵力据守岳州,澧州诸水口,与驻守在江北的清军对峙;又以7万兵力,总兵10余人,“猓猓”兵3000驻醴陵、长沙、萍乡诸处,抗拒江西的岳乐部清军。吴三桂驱使云贵土司苗、北等少数民族的土军前来湖南助战,组成一支有四、五只大象的象军,也调来前线。采伐贵州、湖南的山木,造楼船巨舰,往来水上,控制水路。调拨四川、湖南的粮食以供军需。

吴三桂最重视的是岳州的防守,特派他的侄子吴应期率领数万精兵驻防。吴应期十分骁勇,能冲能拼,是吴军中著名的一员猛将,把岳州交给他,吴三桂感到放心而无忧了。

岳州不只是湖南也是长江中下游“水陆冲要之地”。它们于浩瀚的洞庭湖之畔,长江南岸,三面环水,一面通陆地。而洞庭湖的水又和长江一脉相通,因此可借助洞庭之浪,顺水到长江,出湖南省境,随心所欲。而借一脉之便从长江就可以进洞庭,入湖南省境,必经岳州。南北东西,行旅转运,欲得水陆兼有之利,岳州乃不可逾越之区。在军事上得岳州,可控制湖南的命脉,又可隔断南北的交通,故此城为兵家必争之地。吴三桂刚起兵时,康熙就看出岳州极端重要,严令驻防部队“宜亟固守”;同时,又派出都统觉罗朱满、一等侍卫毕桑阿等率增援部队水陆兼行,速往协守。定料清军未及固守,岳州已为吴军袭取。吴三桂以岳州为他在湖南立足的一个战略支撑点,集兵7万。特令吴应期加强防守。他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岳州城内外构筑防御工事;在城外陆路一面、挖通三道壕堑,筑堡垒,设陷坑、鹿角、换牌,以阻止清军的步兵、骑兵攻城。在洞庭湖峡口处,攒立梢桩,以阻止清军水兵船只进入湖内,守备相当严密。同时,吴三桂又在澧州、石首、华容、松滋等处派驻重兵,与岳州成犄角之势。吴三桂把岳州的存亡,看成是他的生命线,据投诚的吴军守备薛麟光所见,吴三桂时时关注岳州的防御,还特派他的护卫到岳州,向吴应期传达方略,“令贼坚守,且趣进兵”。由此看来,吴三桂作了长期固守湖南的打算,这就是他企图划江为国的计划的一部分。

清军失守岳州后,康熙一再严令催促清统帅尽快夺回。康熙十四年六月,他特派多罗贝勒尚善为“安远靖寇大将军”,同因山贝子章泰、镇国公兰布率蒙古兵4000、旗下兵的一半攻取岳州。命将军尼雅翰、都统朱满、巴尔布、护军统领额司泰参赞军务。清军俱察岳州城防御情况,深感吴军“据守颇坚,难以进取”。康熙便改变作战计划,命令将军尼雅翰率部赴江西,与副都统甘流海的兵会合,并率袁临总兵赵应奎,由袁州进取长沙,夹攻岳州。

与岳州隔江相望的是清军大本营荆州。康熙一开始就选取此城,作为战略重点进行布防……他正确的估计到吴军北上,必走湖南渡江,因此他力图凭借长江之险,在荆布防,拦腰阻截吴军,使其不得渡江,在此顶住吴军的军事压力,便可以集结大军,作为渡江的反攻基地……进行充分准备。只是吴三桂进到长江的南岸便停止不前,才使康熙的这一战略计划得以侥幸实现。否则,吴军及时渡过长江,长驱直进,荆州还未设防,肯定会使局面为之改观。这就是吴三桂的战略失误,促成了康熙的战略计划的成功。

吴三桂驻兵不进,给康熙充分布防荆州赢得了时间,在康熙亲自指授与调度下,援兵源源而来,蓄积粮饷,制造了大量的各种类型的船只,以备将来渡江之用。由于双方各自加强这两个地区的战略的防务,因而造成了岳州与荆州的两大战略中心长时间的相峙。很使人料想不到的是吴三桂无意进取荆州,倒是康熙时刻以岳州、长沙为念,不得到此二地誓不罢休。他累下指令,严加督促驻守荆州的统帅多罗顺承郡王勒尔锦和其他有关将领速取岳州。还在康熙十三年七月,贝勒察尼、将军尼雅输等分别率领满汉官兵,水陆齐进,向岳州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吴军的统帅吴应期……廖进忠、马宝、张国柱、柯铎、高起隆等率7万大军从陆路分别迎战。清军奋勇的进击,“吴军大败,斩首万极,舟师抵七里山,以炮破贼,击其船10余艘”。这次接触战,杀伤了一定数量的吴军,但是从战略上并未能改变双方力量的对比。在这次战斗中,清军无法接近岳州,也就退兵而去。此后康熙就再未得到进军岳州的报告,也不见捷报传来。

到了九月,康熙实在等的不耐烦,就派侍卫吴丹、塞扈立即前往荆州,传达他的指示:

朕一再给你们发去手令,所言似合机宜,又两次派遣侍卫来荆州,向你们面授机宜,至今未你们回奏。大将军出征,战事进止调度,一定等待朝廷发令,这是自古没有听说过的事……因你们与贼相持,朕不顾时间忙否,已屡给你们敕谕,或期望对你们能有新帮助,这并不是朕从中干预。你们刚出兵时,兵力不能说不足。今四路进讨,你们亦知之。四川一路军已夺取朝天关、阳平关,在保宁城与贼相拒,这同岳州的情况是一样的。你们不要以为四川兵将抵贵州,湖南兵可以缓进。保宁城较岳州城更为坚固。康亲王杰书虽屡奏捷,朕不以为喜……吴三桂乃贼首,惟有攻破岳州、澧州,才值得高兴。你们初到军中时,就说‘马未肥’,又说‘天热多雨难行’。如今时节正是可行之时,你们攻取岳州,或渡江取澧州,或令将军尼雅输往江西取长沙。此三件事,你们诸将帅要深思熟虑,议定后向朕报告。你们要勤勉,拿出良策。朕将欣闻捷音。

康熙的这番话,可以看出他对攻取岳州的严重关切。他特别强调,取得其他战场上的胜利不值得高兴,只有夺取岳州等城才是大喜事,总的基调是批评了勒尔锦等统帅进军迟缓。语气虽然相当缓和,但是勒尔锦等前线的将领已感到温和中严厉的分量。康熙还是期待他们熟虑,拿出具体办法,尽快攻占岳州城。

康熙十三年底,康熙得知王辅臣叛变的消息后,一时急得坐不住金銮殿了,他对各路的统帅无所作为深感失望。他无可奈何的说:“在此之前,各将军大臣不遵指授,互相观望,迁延不进,以致逆贼得据大江以南,贼渠未灭,故有此变”。他再也按捺不住了,要“亲至荆州,相机调遣”,指挥作战。康熙不过是作了一番姿态。经大臣们的劝阻,他也就放弃了亲征的打算。他的姿态,强烈地表示出他对各路统帅观望和畏缩不前的不满。

康熙十四年初,康熙向兵部指授破岳州的策略,说:“逆贼吴三桂,据守岳、澧诸处,恃有长沙、衢州之禀。今安亲王(岳乐)率师往江西,可令一到南昌,即简江西军中马匹,由袁州取长沙,断贼粮道,夹攻岳州。”

接着他又说:今日事势,先天吴逆为要。安亲王宜留兵守江西,亲统大军,或由袁州,或由吉安,乘便进剿湖广,攻取长沙。

倘未易(攻)下,即令此兵挠贼耕种,截其挽运,取资于敌,不但我兵无转输之劳,而岳州粮尽,贼可坐困,吴贼自不能久据常(德)、澧。他责令兵部速移交,通知安亲王执行。

这次谈话,康熙提出一个明确的战略指导思想,就是“先灭吴逆为要”,灭掉吴三桂,其他各地的叛军不攻、自破,这就是树倒猢狲散的道理。而要灭除吴三桂,必须首先攻破岳州、长沙。由于作战的指导思想明确、清晰,就使清军在正确战略方针指导下进行作战,逐渐从被动中解脱出来,开始走向胜利。

几天以后,康熙又指示兵部行文,转告正在荆州前线的贝勒尚善:“若岳州可取,急速进兵,如势有未便,不宜轻动。”尚善接到行文,立即回奏:他们正在准备进攻岳州的战具,岳州的吴军也在加强防御措施,部署周密,无懈可击。他们打算移营进兵,又怕正值霆雨,江水泛涨,营垒前后,都被水包围,而且双方的战船相距很近,荆河口则在清营的后面,吴军又占据上游地段,不免令人十分担忧。按康熙指示,不宜轻动,所以他们就想暂停进兵,以等待时机。康熙得到报告后,只好同意他们暂停进攻,原令湖广总督蔡毓荣率兵前去助战,现仍回荆州等候命令。康熙指示:岳州卒难攻取,若不速取长沙,恐怕叛军又增强守备,先令分兵留守要害,速取长沙。

清军统帅岳乐提出,他想先剿除江西的叛军,无后顾之忧,然后分防险要,率师前往。康熙及时否定了岳乐的建议,再次强调,进取湖南,迅速消灭吴三桂,刻不容缓,不能有任何动摇。这个时候,清廷的兵马全部驻守在荆州,正待发动起总攻击。

针对清军的战略部署,吴三桂采取了以下的对策:

一是在岳州、澧州水陆要冲部署重兵,对抗江北荆州的清朝的大军,借以阻止渡扛南下。

二是由长沙分兵,进入扛西,力图打通与福建的通道,与耿精忠部会合。吴军进攻袁州、接连攻陷了萍乡、安福、上高、新昌诸县城。天三桂又遣派部队7万,“猓猓”兵3000坚守醴陵,外筑木城为护卫,加强此城的防御,目的是保障长沙的安全。康熙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即刻命安亲王岳乐为“定远平寇大将军”,统帅兵马速进江西先后攻克了上高、新昌、东乡、万年、安仁、新城诸县,再克广信,饶州。吴三桂的女婿夏国相坚守萍乡,清军久攻不下。因此双方在江西的争夺战还在继续进行。

三是由四川进攻陕西,接通兴安、汉中的叛乱部队,进而和王辅臣的兵马会合,威逼京师。当吴三桂得知王辅臣在宁羌起兵的消息,立即采取了上述战略措施,于康熙十四年五月……他从常德到了松滋,亲自部署和指挥作战,他调来大批的战船,分布在虎渡河(今属湖北省境内)上游,截住荆州和岳州清军的咽喉。吴三桂扬言渡江和清军决战,并想决堤以江水灌荆州。荆州城地势低洼,城南门到长江仅5里之遥。为防止江水灌城,在该城的东、南、西三面都筑有长堤。所以它最怕决堤,如“决江水则荆州之人可使为鱼鳖,不可守也”。有人向吴三桂建议,决荆州大堤,必破荆州。但是,吴三桂顾虑到该城数10万生灵,不忍心决堤,水淹清军,殃及百姓。他扬言进攻,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以自己亲临松滋,提出进兵的姿态,来吸引住驻守荆州的清军,暗地里却分出守岳州的部分精兵,进据宜昌(今湖北宜昌市)东北的镇荆山,约集王会,杨来嘉部会合进攻湖北的谷城、郧阳、均州(郧县与均县之间)、南漳等城,目的是打通通往西北的道路,与王辅臣联络。吴三桂的这个举动,没能取得成功,清军的统帅勒尔锦急令贝勒察尼等率部阻击,将吴军击退,清军的压力稍得缓和……

吴三桂的三方并举的战略决策,使得清军的将领感到十分惊慌,他们一方面拼力应战,一面向清廷紧急报警,惊呼“贼势甚炽,我兵力单”,再次恳请朝廷加派援军,要求“速行赴援”。

康熙看了此奏,十分生气,因为他已掌握前线的军情,主帅勒尔锦明明是在谎报,将真实情况隐瞒。康熙所掌握情报,是礼部员外郎王诏提供的。王诏受康熙的指派,于康熙十三年三月随从顺承郡王勒尔锦到了荆州,参赞军务。他来到荆州快二年了,把荆州的一切情况都了解得十分清楚。他给康熙上了一道密疏,写道:他刚到荆州时,常德、岳州、澧州尚未陷落,只要清兵“鼓行而前”,湖南已失城池是可以收复的。可惜没有作这样的计划。

要不然,可“屯兵要害”,长江为我所控制,而彝陵、岳州西路,叛军难以兼顾,可是计又不出此。再不然,亦可乘叛军初到湖南无备,立足未稳,清军乘机渡江,攻取南岸,为可攻可守之计,也不致使叛军深沟高垒,极难动摇。可是计又不出此,逐使叛军得逞,清军数10万,金钱万万计,虽广开财源也无法保证供应。而湖南的米价三倍于前,“民困追呼,又苦转运”,这样下去,恐怕将来叛变的就不止耿精忠、孙延岭、王辅臣、杨来嘉“诸凶”了。

眼下,马匹例毙十之五、六。兵士死亡十之二、三,幸存者锐气全销,“赢病相半”,时势令人担忧。“臣请统一旅为诸将先驱,不幸死于疆场,犹胜于坐待乱民刀加于腹!乞请下令勒尔锦赳期进讨,毋稍逗留”。

王诏的奏报情况,的确是实际情况。且不说清军初到荆州不渡江,不敢发动进攻,就是在康熙严厉的催督下,一部分清兵渡过了江,驻守在离岳州7里路远的七里山上,害怕吴军的防备严密,就是不敢进攻。“尝扬言某日进兵,至期寂然,如是者非一”。

例如遥见洞庭湖中,有吴军的战船出动,清军的水师仅“鼓棹以待”;听到吴军发炮,清军也“发炮以应之”。统帅尚善等将领,于“军书之暇,唯高卧一笑而已”。这些将领每天除了阅批或上报军书,无事可做,便高卧营帐之中。军情如此紧急,他们却格外轻松!而国家军费开支浩大,“国用大绌”,他们无动于衷。

王诏的密奏,报到了清廷,康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所看过的所有荆州的前线奏报,几乎都是勒尔锦、尚善等人的请兵请饷,不见进兵之期。王诏密报实情,康熙怎能不生气。当即挥笔写谕旨,严厉责备。谕旨写道:当初一得到吴三桂叛乱消息,即发大兵,派前锋统领硕岱、都统巴尔布等人率前锋护军,日给刍秫,令其疾驰。巴尔布到荆州时,叛军尚未至常德、澧州。所率前锋护军,每佐前下出5名,兵力不算弱。可是他们却不急于渡江,迁延迟误,而常德、澧州遂叛。你亲统大军至荆州,仍不立即渡江进取,致令吴三桂一至常德等城遂为他所据。都统朱满率兵至武昌时,岳州,长沙还没叛变。你又不急趋镇守,逍遥武昌,600里路,竞走了一个月!而长沙、岳州又陷落了。巴尔布等人畏缩不前,坐失险要,使叛军从容得据湖南,使我军难以攻取,且糜费粮饷,更信于他处。

康熙在批评勒尔锦等人之后,总结失败原因,说:追究清军寸步不能前进,是因为“贼渠”与我精兵相持荆、岳间,而广西孙延岭、福建耿精忠相继叛变,“贼寇”蜂起。在此之前,曾指示你们在荆河口以内,要考虑何处设兵防守。你们说,“贼船”上下江中,都取道荆、岳,很容易贞知,等有情况时,就近调遣,可以立时到达。而此刻又说,吴三桂来犯荆州,贼众我寡,特请增兵,为何前后说法不一,一切军机忽略如此地步,现在京中劲旅已遣发很多,即使再发兵,也很难迅速到达,应调附近官兵星驰赴援。目前安亲王岳乐已恢复建昌,大军已回南昌、江苏、微州,又有满州、蒙古兵镇守。令驻池州署副都统苏郎率蒙古兵1000至武昌,留下400人,再抽调驻兵400人,共足1000人,速赴荆州。安亲王或由宁州入湖南,或由袁州进长沙,两者任选便宜而行。

这是对吴用兵以来,康熙对勒尔锦等人畏缩不前的第一次严厉的批评。勒尔锦等人无法推卸责任。

过了几天,勒尔锦又急报:吴三桂在松滋县北山,又增添了4营兵马,沿江一带,“贼船日增”,恐水陆齐犯荆州、彝陵,是很有可能的,康熙也顾不得再批评他们,紧急指示:

荆州、彝陵等处,“关系紧要”,除了留兵防守襄阳、均州、南漳等处,由察尼率领,余军“速赴荆州”。

八月末,吴三桂还住在松滋,并且又调来7000余兵马,增援松滋,这使驻守在荆州清军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康熙担心吴军渡江进攻,就会使荆州处于危险之中。他下令抽调进攻岳州的部分清军回师荆州,又命驻守在山东兖州的护军统领查汉太尽率满汉宫军,河南提督佟微年选标下鸟枪手3000同赴荆州,统归顺承郡王勒尔锦统率。

清军的兵力不敷用,只好以荆、岳兵往来增缓:荆州危急,调岳州兵;而岳州附近清军有急……则凋荆州兵。

康熙的主导思想,仍旧放在长沙方面。他说:叛乱罪魁是吴三桂,现在不及早消灭他,即使江西、福建之贼全部根除,于事有什么益处!他指示安亲王岳乐,拨出一定数量的官兵固守江西,冬月时“速取长沙”。

吴三桂暗遣岳州的兵马开赴宜昌时,被驻在荆州的清兵探知。这时“安远靖逆大将军”多罗贝勒尚善主动提出向岳州进兵,他在给康熙的报告中说:长沙与岳州,如唇齿相依,若只攻一处,未必能很快攻取。既然安亲王岳乐已得令旨进兵长沙,而岳州也应协力攻取,他乘机又要求给荆州增兵,可调河南、山东的驻军前往增援。

康熙对尚善提出的增兵要求给予否定。其实清朝政府能遣调的兵马已经不多了。各处战场都在进行激战,都需要增援。康熙只能就主要战场投放优势的兵力,其它战场就顾不及了。尚善等人不识趣,只要一进兵,就呼吁增援。康熙以岳州的吴军已分遣宜昌,兵力也减,而荆州的清兵够用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要他考虑“作出攻取”岳州的计划。

康熙十四年十一月,安亲王岳乐为了进取长沙,巳进入准备阶段。他请求康熙调拨绿旗兵,非汉兵不能攻破吴三桂的险阻,又非红衣炮不能击破吴军的营垒。康熙满足了他的要求,把熟使火器的提督赵国诈兼统绿旗兵3000,和屯垦都督陈平率部2000,迅赴岳乐军前,准备参加长沙的攻城战。南怀仁监造的火炮轻便,易于运送,也同意他的要求,调拨20门火炮,护送到江西岳乐的军营中。康熙指示:不必等火炮运到,速由吉安,或袁州进兵长沙。

康熙把进攻的矛头,首先指向了长沙,作为夺取湖南的第一大战役。为了保证这次战斗的胜利,他命令驻守在荆州和岳州地区的各军将领,要紧密配合,夹击长沙。同时要摆出进入岳州的架势,移兵逼近。如有机会可乘,亦并攻取岳州。他告诫诸将领,这次行动不得有误。他提醒他们,驻荆、岳将近二年,“粮费师老,并未得尺寸之地,坐失事机,罪不胜数”,如再不发兵和岳乐配合夹击,你们的罪过就更大了。

正当清军大举进攻长沙之时,顺承郡王勒尔锦又请增兵,再发禁旅每佐领5名,“便可渡江剿贼”。康熙十分生气,下诏斥责:勒尔一到荆州便屯兵不进,使吴兵从容得湖南。等清军齐聚,又不按期渡江,使吴军得以固守要害,进犯宜昌。究其根源,实由勒尔锦、参赞巴尔布、伊尔度齐、硕贷等耽误时日,不急于讨贼,以致叛乱蔓延。在此之前,勒尔锦要渡江击贼,已按请求增添了满州、蒙古兵数千,绿旗兵1万,仍“未得湖南尺寸之地”。现在又请增兵,是果真欲速灭贼寇吗?不过是希图开脱自己逗留不进的罪责罢了。最后,康熙解除了巴尔布、伊尔度齐、硕岱等人的对先职务,留任效力赎罪。

勒尔锦拜读此诏,惶惶不安。他已被康熙批评了数次,逼迫向康熙请求处分。转眼之间到了康熙十五年正月,康熙联想二年来屡次催勒尔锦各军渡江进兵,可就是不进。他看了勒尔锦的奏疏,不由得一阵气愤,再次严厉批评:勒尔锦统领大军,进剿逆贼,二载有余,未获寸土,以致师老饷匮,坐失良机,今不直陈其罪,又巧饰具奏,殊为不合,应即处分。

但见(现)在进兵,候旋师之日,严治其罪。

战争一开始,康熙就派出大军迅速赶至荆州,扼吴军渡江。此后不厌其烦地指授方略,一再催促勒尔锦统率大军渡江,攻进岳州,夺据长江之险。康熙整整地喊了二年,勒尔锦等将领却以各种借口,按兵不动,致使吴军在湖南坚固了阵地,并能从容联络各方,掀起了更大范围的动乱,因而出现了清军和吴军夹江对峙的局面,这就延长了清军胜利到来的时间,吴三桂得以继续顽抗下去。

西北告捷正当荆州、岳州相对峙的时候,东西两个战场上的清军和叛军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中。

在耿精忠、王辅臣先后发生叛变起兵后,吴三桂曾经试图应援,打通和耿、王的通道,使叛乱地区联成一片,迅速压缩对清军的包围圈。但是,康熙已看出吴三桂的战略意图,毫不迟缓地派出大军,分别在江西、浙江、陕西、甘肃等地阻击吴军,围剿耿、王叛军,最终使他们无法互相靠陇,分别把他们困在各自的独立战场,各个击破。

就东西两个战场来说,西部战场——陕甘地区,为西北边防的重地,又接近京城,对清政府安危尤为重要。因此对清廷构成严重威胁的道是王辅臣的叛军。所以在一定时间,康熙把注意力放在西部战场上,且以恩威并用、剿抚结合的方针,力图尽快扑灭王辅臣的叛乱。这对剪除吴三桂的羽翼、消除近在京城门户的威胁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康熙十四年底,宁夏兵变,提督陈福被害后,陕西和甘肃的形势更趋严重。康熙认为,陕甘不能平定,主要是因为叛军占据的平凉未破,王辅臣未被灭除的缘故。故而当前最为要紧的是,攻取平凉,“断贼饷道”。早在七月里,康熙就已经明确指出:“底定全陕,惟在速取平凉,逆王辅臣一日不灭,则秦省百姓一日不安”。王辅臣是陕甘事乱的关键人物,实为“乱首”。康熙的策略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只要把王辅臣灭除掉,其余的叛军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因此,陕甘的叛乱一发生,康熙就把抚剿的重点放平凉一地和王辅臣的身上,的确是抓住了解决西北战事的关键。

康熙在第一次对王辅臣招抚失败后,就决心以武力解决问题。

他从陕甘全局出发,抓住几个战略地点,先后展开了用兵。康熙认为“欲平陕西诸寇,必先取秦州”,从而确定秦州为第一个战略攻击点。秦州(今甘肃的天水)位于兰州、巩昌(今甘肃陇西)、平凉、汉中等重要的战略要地之间,界近陕西。夺取秦州,从叛军中间突破,切断叛军的声息,在军事进攻上可以左右逢源,进退有据,使清军操有主动权。

秦州的城池坚固,要想攻破这座城,必须得用威力强大的红衣炮,康熙命都统海尔图等率兵护送红衣炮到秦州。康熙十四年三月四日,“定西大将军”多罗贝勒董(洞)鄂奉命率大军抵至秦州城下,并将此城包围。围困了半个月后,即四月二十日,从四川、平凉来援救的叛军1万多人,从包围圈外向清军展开攻击,而城内的叛军8000余人从城内向外蜂拥冲出,企图里应外合,夹攻围城的清军。清军分道迎战,击败叛军的进攻。稍后,双方又数次激战,叛军始终未能得逞。这时清总兵官孙思克奉命率部从巩昌来援,使清军的实力大增,本来已被打得惊慌不安的叛军,便陷入绝望而无心再战的混乱之中。城中的叛军总兵陈万策只好率兵民出城投降,叛将巴三纲等人逃走。来增援秦州的四川和平凉的叛军也急忙逃走。迟至闰五月三十日,清军收复了秦州。董鄂又遣“振武将军”佛尼勒、内大臣坤巴图鲁,总兵官孙思克追剿叛军,一直追到礼县(属甘肃)、西和(礼县东)等处,几经交锋,叛军都被击败,一举收复了秦州附近的孔县、清水、优羌(今革甘谷)、西和等诸县城。

秦州的收复,实现了康熙平定王辅臣叛乱的第一个战略目标,然后,他令一部分兵马开赴栈道,增缓汉中;一部分开赴平凉南的陇州(陕西的陇县)守卫;都统海尔图等护卫红衣炮,向平凉运送。

叛军失去了秦州,军心动荡不安,王辅臣深感恐惧,急忙率领其精锐和秦州溃败的部队收缩到平凉固守。除此之外,叛军还占据庆阳、定边、固原、延安、兰州等几个孤立据点。

在清军围困秦州的同时,别部的清军已向兰州、巩昌的叛军发动进攻。西宁总兵王进宝率部已于康熙十四年五月包围了兰州。

兰州是“河西五郡咽喉”,叛军拼命地死守。一个月来,清军连营环攻,屡次将冲围的叛军打回城内,清军也遭受了重大损失。因粮道被切断,城内的叛军无粮可守,只好造木筏百余只,企图渡黄河逃跑。王进宝沿城外黄河岸设置了伏兵,击退了妄图逃跑的叛军。致此叛军已无力发动反攻。王进宝与布政按察使伊图乘机差官到城下,宣谕朝廷的招抚政策,许诺如果投降就可以赦免一切罪过,叛军走投无路,被逼放弃抵抗。六月二十七日,叛军的总兵官赵士升和原任布政按察使成额率城内的文武各官和兵士5000余人献城投降。

张勇所率的一部分清兵在王进宝攻取兰州的同时包围了巩昌。王辅臣认为巩昌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急速派遣副将任国治等率部3000人,由巩昌东门潜入城内援守。守城的叛军总兵陈科、郑元经等得到了增援,便率部6000人,分四门而出,直冲清军的大营。清军给予分头痛击,城上城下炮声隆隆,双方死伤惨重。叛军被俘近500人。清军游击张大选追至城下,被叛军的炮火击中死去。六月二十五日,“安西将军”穆占、总兵官孙思克抵达巩昌增援。清军聚集在巩昌城下,使用了招抚的策略,派遣已降清的陈万策、谢辉等人进入城内宣谕康熙的赦免诏书。叛军的总兵陈科等愿意接受招抚,率领部众出城投降,总计马步兵4900余人、民兵5600余人,安插城中的居民13.5万余人。清又收复了巩昌城。

继收复秦州、兰州、巩昌以后,清军的捷报频传:六月二十九日,“平逆将军”都统毕力克图进入延安,叛军溃逃。接着,恢复了延安府所属的肤施、保安、安塞、宜川、延长、安定等县。陕甘边境的重镇定边也于六月初收复。

康熙虽一再的严令西北各路将军加紧对叛军的军事进攻,但仍不放弃对王辅臣的招抚工作。他抓住了王辅臣畏罪不敢投降的心理,于七月又给王辅臣发去一道赦谕。分析了西北战场的形势,劝他归降。但王辅臣这时内心很矛盾,如果接受了招抚,又怕清廷事后变卦,心怀疑惧,迟迟的不敢投降。康熙督令:张勇、董鄂诸将乘胜连攻平凉,同时,尽快攻破固原……以便夹击平凉。

清军在西线战场,短期内取得了重大进展,攻取平凉,灭除王辅臣亦是指日可待的事了……不料情况又突然发生变化;兴安游击王可成等重又叛变,总兵官党塞与道臣兴永朝奔赴西安,将军席卜臣率部离汉中,不知去向。不久就得到了席卜臣的报告:因军粮告匮,被迫离汉中,于八月六日至西安。而且兴安的叛军已经和四川的叛军会合,攻陷了旧县关,即将逼至西安,南山“群盗”又分出各口。刚刚有了好转的形势,又逆转直下。

形势的突变,给清军进取平凉带来了不利的影响;康熙很是生气,下诏严厉的斥责陕西的总督哈占和各将领,他说:“辅臣被叛时,朕以兰州要地,关系”三边“令哈占发兵镇守。哈占称:西安要地,不便分兵,致使兰州诸地沦陷,”三边动摇。哈占又以西安重要……屡次请援兵,因而把荆州大军陆续调至西安,致使荆州、彝陵兵力单簿。朕以延安为诸路要冲,曾令鄂善、四川巡抚周有德等驻守,哈占又撒谎说鄂善等兵少,留之西安,致使延安陷落。哈占为封疆大臣,每当议事,不从全局一体筹划,但只顾自所在之地,常欲置之重兵以自卫,不求速定地方,贻误非小。

今又称叛军与川寇联合,欲分诸将率部都开赴西安。哈占但知有西安,竟置其它于度外!

康熙在严厉批驳了哈占后,命令“诸将当益急攻平凉,勿得少缓”。为了保证攻取平凉……他令驻守在榆林的土默特、鄂尔多斯兵,“速赴西安”。

在康熙的严督下,董鄂、毕力克图,阿密达等部已于八月十五日抵达平凉。因兵力不足……围城不严。这时,王辅臣给董鄂去一封信,称:他曾派官员王起凤赴西安,谈判受降,已过两月,不见回来,因此士卒都很疑惧不敢降,董鄂为辅臣请命,请求朝廷再颁赦免诏书,遣还王起风,他就会倾心来降。康熙批评了董鄂不速率兵围攻平凉,专主招降,替辅臣求情……他指出了王辅臣的目的“诱我缓师”,诸将不要中其奸计。他要求各将“速行围城,务期剿灭”。至于王起风。可以遣还平凉。

董鄂等率清军到了平凉后,既未围城,也未进攻,而是离城远驻,静现形势而已。王辅臣见此情况,并未过于惊慌,相反,还派出部分兵马分别增援固原、庆阳等地的叛军。这两处的叛军兵力都很强,例如固原叛军就多达1万余人。王辅臣的增援,无疑的又加强了它的实力。特别是庆阳的叛军已接受清廷的招降,却又被王辅臣派遣增援的周养民部包围,重新夺了回来。

清军向平凉地区集结的消息,使吴三桂震惊,他先后派遣云贵少数民族士兵“猓猓数万到平凉助王辅臣”,命令四川的叛军应援平凉。于是王屏藩亲统大军进犯秦州,吴之芪率部出川,进屯平家和等处,谭弘以所部向平凉增援。还有兴安的叛军也进犯商州大峪口。

本来对清军很有利的形势,又陷入了被动的局面,这正象康熙所分析的情况,因为王辅臣未消灭,大军云集平凉,故而各路叛军乘机发动进攻,意在分散清军的兵力,来支缓王辅臣。从主观上看,康熙认为,董鄂到平凉日久,兵力不少,却“高坐不即攻取”,致使王辅臣敢于分兵援盈其他地方的叛军;

由于清军集结平凉,又招致四川的叛军前来会战。如果及早地攻占了平凉,那么各路叛军也不会来增援,窥伺商州之计也不得施展,“陕西可无虑矣!”他质问董鄂:你们拥大军于平凉,“所司何事”?现在不敢攻取,“更待何时”?他又下了一道命令:赶快策划,“速取乎凉,剿除逆贼”。都统海尔图又节外生枝,声称:运炮的屯夫都逃路了,请求从京师调发熟悉火炮的满州军前来平凉。康熙接到报告后不胜恼怒,下旨斥责:董鄂对此事不置可否,只知照传他人请求,拖延时日,他下令解除海尔图的赞军职务,令董鄂仍遵前旨,速攻平凉。

康熙十四年九月二十三日,清军和平凉的叛军发生了一次战斗,王辅臣命令叛军出城,双方刚一接战,不料清军副将贾从哲、游击张以经忽然退缩,清军阵势惊乱,战斗失利,提督陈福等于二十八日退到灵州(今甘肃灵武)。康熙看了战报,提笔批示将贾、张二人就地斩首处死,并指示清军或攻取固原、或会合大军取平凉,视具体情况而定。十二月清军再次攻取平凉,攻克了第一关厢,距平凉城3里多,在南山屯营,想前进攻城,奈因沟深地险,难以下营,故平凉城未能攻克。康熙指示,叛军长据平凉,皆因有粮有恃无恐,如断其粮道:

叛军自困。城西北通固原要路,你们要速断粮道以困之。

尽管康熙屡令督战,但是董鄂诸将却迟迟不动,夺取平凉仍然看不到希望。而四川的叛军也正在向平凉方向迸发,有与王辅臣合兵之势。若如此,将给平定陕西带来极大的困难。

另外这样旷日持久的拖下去,势必影响到进剿湖南乃至整个战局。康熙十五年(1676年)二月……康熙决定派遣都统、大学士图海尔为“抚远大将军”,授以全权,总辖陕西满汉大军,前赴平凉,剿灭王辅臣。图海离京时,率每佐领护军2名,组成一支数千人的大军,增援围攻平凉的清军。在此之前,新授宁夏提督的赵良栋至京陛见,康熙命他兼程速赴宁夏。同时又授都统毕力克图为“平逆将军”,负责统辖现驻宁夏的满州兵和蒙古兵,镇守地方。

康熙任命图海一事,向董鄂等陕西诸将作为说明,指出,我国家自创业以来,克敌攻城……必是主帅奋勇先登,军士效死苦战,方能建树大功。而你们凡遇敌,大都观望不前,只叫士卒前驱冲阵,其督抚也多坐失机宜,故劳师匮饷,不见成效。因此特命大学士图海为“抚远大将军”前往平凉,统帅诸军。你们要痛改前非,殚心图效,若仍蹈前辙,一经图海指示参颏,必置重典!康熙为了鼓舞清军的士气,又特别颁给诸军一道赦谕:你们年来各处征讨……为国效力,朕已悉知。今闻你们围平凉,屡次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严冬掘壕,远道采木为柴,备尝难苦,朕甚为同情。虽然目前国用繁多,经济困难,但惦念你们勤劳已久,特发帑金5万两,由大学士图海带到军中,普增恩赐,以表朕优恤关怀之意。你们同心协力,隘励忠义,速灭贼寇,朕不吝再加优尝,你们勉之!

康熙十五年(1676年)二月二十六日,康熙接见了图海,尝赐了珍贵的御用之物。然后,又为他举行了隆重的仪式,郑重地送他率师离京出征。

图海离京前后,陕甘的形势又加深了危机。四川的叛军正向巩县、秦州逼近。其中,吴之茂所率川军已临秦州城,屯兵于北山,阻断临巩的通道。二月二十五日,陕西提督王进宝会同“振武将军”佛尼勒等向北山的川军发动进攻。吴之茂率师迎战,竟被清军击败,吴之茂的总兵徐大仁被俘,4名总兵在作战中被杀,还有200多名参将、游击也都死于激烈的战斗之中。

三月初,王辅臣命令总兵官陈甲率步骑兵马1.5万多人,进犯灵州,命令总兵官李国良率领叛军8000人由靖宁来增援秦州。四月十六日,叛军万余人直犯通渭县,守城的清军弃城逃跑。自宁夏提督陈福被害后,叛军进攻宁夏,堡镇多被陷落。虽然各处的叛军进攻屡次得逞,但又屡次被清军击退,双方相持不下。而叛军的顽抗,却往往又把清军置于困难的境地……局势仍然是严重的。

三月十七日,图海率部抵达平凉。他首先向广大士兵宣读康熙奖励的旨意,颁发赏银、明军令、申约束,军威大振。康熙前后增调的清军会攻平凉,已达10万人马,全部环绕城外围困。

王辅臣以骁勇善战闻名,清军的将领都惧怕他,不敢轻易进兵。同时王辅臣也不把清军放在眼里,对10万清军的围困毫无惧色。有一次,他登城巡视防务,停在一处,举起一只脚……加一马鬣,斜着眼睛,望着城外密集的清军营垒,轻蔑地说:“这是什么能耐?姑缓其死……稍迟些日子,叫他们都尽了!”目空一切以至于此。

图海到达平凉后,各将领的勇气顿时倍增,纷纷请命攻城。但图海不同意,他说:“仁义之师,先招怀后攻伐。我奉灭威讨兹凶竖,无虑不克,顾念城中数10万生灵,无非朝廷赤子,遭贼劫至此,覆剿之下,杀贼必多。俟其向化归诚,以体圣主好生之德,不更美乎!”

于是他放弃攻城,仅是围困不战,实行攻心诱降的策略。

在乎凉城北,有一座山冈,叫做虎山墩,登临山冈上,可以俯视全城。这地方十分重要……它是平凉通往西北粮道的咽喉。王辅臣部署了1万多名精兵护守这个山冈,用来保障平凉的安全。

图海严格的执行康熙的战略方针,先夺取虎山墩。他说:“此平凉咽喉,得此则饷道绝……城不攻自下矣。”随即率领大队人马攻虎山墩。叛军前面是步兵,后面为骑兵,布列火器换牌迎战,向清军冲来。战斗逐渐向墩上发展,叛军利用地形的优势,居高临下,清军逼迫往上仰攻。死伤累累。战斗相当激烈,清军不顾伤亡,步步进逼,从上午一直激战到中午,击杀叛军的总兵2人,兵士被杀的,跳崖死亡的,不计其数。图海命令军兵更替轮番进攻,终于以惨重的代价攻占了虎山墩。站在山墩上向下观望城中,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清军把夺取的大炮和自带的重炮搬运到山冈上,向城中发射,城内的军民一片惊慌。

图海趁城内的兵民惶惶不安之际,特派幕客周昌进城劝降。周昌自告奋勇冒死进城劝降,临进城之先,提出了一个要求:母亲孙氏以父死殉节,他愿以身许国,为母请旌。图海感其壮烈,当即同意,特授以参议道名义前去执行任务。王辅臣迫于势穷粮尽,听从了周昌的劝告……便派手下一员副将随周昌出城,面见图海,表示投降。图海派人驰报京师请示,康熙批准……颁发大赦令。六月六日,图海命周昌携带朝廷的赦诏,再次进城抚慰。六月七日,王辅臣派龚荣遇率领士民代表出城,向图海献出平凉城的军民名册,他的儿子王继贞和总兵等上缴吴三桂的扎付二纸、“平远大将军印”、“陕西东路总管将军印”各一颗及各扎文件。

王辅臣虽然已经降清,但是心里仍旧疑惧,不肯去面见图海。六月十三日,图海再次派周昌和他的侄子前锋侍卫保定一起进城,极力地安慰王辅臣,百般地劝说,清除他的疑惧,王辅臣为图海的诚意所感动,便于十五日出平凉城,亲自到图海的营帐,“叩头谢恩”,图海与辅臣“钻刀设誓,保其无它”。辅臣心悦诚服。王辅臣回到城中就剃了头发,表示彻底归降。图海命副都统吴丹入城招抚安定,秋毫无犯。平凉城围困日久,城中粮尽,兵民死亡累累,图海请命赈济。云南土司总兵陆道清等率所属兵士相继来降。

平凉归降的捷音飞报北京,康熙非常满意,对图海仅以半个月时间解决了平凉,消除了西北的战乱,倍加称赞。他对王辅臣父子仍旧采取了宽宏大量的态度,履行已许下的诺言,恢复了王辅臣的原来官职,加太子太保,提升为“靖寇将军”,命其“立功赎罪”,他的部下将吏也一律赦免。吴三桂派来助的同时投降的苗兵,康熙命他们回原籍,给予赏钱,与家人团聚,官员各加一级,从优升赏土司总兵陆道清为左都督兼太子太保,投诚的黄发寿,临时委任的参议道周昌升为布政使,“发往湖南招抚”。周昌的母亲也得到了旌表,遣官至祭……给银建场。

平凉归降,王辅臣接受招抚,使得陕甘的局势急转直下,所有的叛乱都迎刃而解。奉命前来与王辅臣会合的吴之茂闻讯平凉已破,就在六月二十六日夜晚,率部从秦州退却。“振武将军”佛尼勒、张勇、王进宝等统率满汉大军随后追剿,追到牲园大败吴军,再败叛军于西和山,给叛军毁灭性的打击,吴之茂仅有10余骑越山而逃。将军穆占也于六月二十七日进兵乐门,吴三桂的征西大将王屏藩逃跑,追到红崖,把他击败,恢复了礼县。王辅臣原任命的固原巡抚陈彭、庆阳总兵周养民、嘉峪关总兵王好问、关山副将孔萌雄等共率文武伪官900余员,兵丁4.8万余人相继降清。八月三日,张勇等攻取了阶州,叛军总兵陈友功等献城投降,四川的叛军被赶出省境,于是关陇平定,陕西只有汉中和兴安两地仍被叛军占据。清廷的西北威胁基本解除。康熙最关注的仍是湖南战场上的吴三桂,陕西剩下汉中、兴安两地的叛军不足为忧,他顾虑到攻取汉中、兴安运转粮饷艰难,因此命令暂停进攻。由图海率部去湖南征讨吴三桂。图海上疏,建议说,平凉等地,才刚刚平定,而人心未必都能安宁无事……若带精锐赴湖南,陕西空虚,惟恐人心再变。康熙回谕表示同意,将图海和王辅臣留镇陕西、严守各要隘,以前锋都统穆占佩带“征南将军印”率领陕西和河南两省的满汉各军前往荆州,助剿吴三桂。

平定王辅臣陕甘的叛乱,可以说,全赖张勇、王进宝、赵良栋三位汉将和广大的汉兵的力量。他们在西北战场上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图海是满族将帅中难得的人才,他坚决执行康熙的作战方略,从实际情况出发,灵活的运用策略,跟汉将紧密地配合,保证了各战役的顺利进行。

清军在西北战场上取得完全胜利,它不仅解除了对清政府的重大威胁,而且更具有战略意义的是,它剪除了吴三桂在西北的羽翼,使他失去了一臂,顿时气势大挫。清政府很快地从西北战场脱身,调出西北的劲旅,开赴湖南战场,进一步加强了清军在湖南的军事进攻能力,从而加速了吴三桂的灭亡。

东南归降同其它战场一样,清军在东南战场也是进攻不力,跟耿精忠叛军的激战反复进行,呈现出相持不下的拉锯状态。在平定王辅臣陕甘叛乱后,这里的战斗仍在交替的继续进行,一时胜负难分,争夺十分激烈。

耿精忠叛清后,把整个福建据为已有,进而兵分三路出击:以总兵曾养性出东路,攻击浙江、陷温州、台州、处州等地;以总兵白显忠出西路,进攻江西、陷广信、建昌、饶州等地;以藩属都统马九玉出仙霞岭(在今福建、浙江、江西三省交界处)进攻浙江金华、衢州,并联络严州、微州“土寇”以壮声势。耿精忠的战略意图是,占领江西,跟湖南的吴三桂叛军连成一片;占领浙江,领有东南沿海地带,据长江下游地区,跟吴三桂所据长江中游地区成椅角之势。

康熙最为担心的是耿兵占据浙江、江西,与吴三桂合军,若此则难以剿除。但由于清军进攻不足,他先采取守势,派遣重兵严守各战略要地,堵截耿军,使之不能进入江、浙。他急命“平南将军”都统贝子赖塔赴浙江;“定南将军”希尔根赴江西,另以杭州、镇江的水师分防海口,阻断耿军北进与西进的道路。随后又命康亲王杰书为“奉命大将军”、贝子傅喇塔为“宁海将军”,赴浙江,共同防剿耿军。

从耿精忠康熙十三年三月叛清,到同年年底,连续攻占了江浙的20多个县城。清廷的援兵先后赶来,分占了南昌、杭州、衢州、吉安、袁州、九江、金华、广信、饶州、建昌、萍乡等各战略要地。双方就在这些据点以及附附近地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次数之多,规模之大,远远的超出西北战场。双方互有胜负,损失相当。清军没有能阻止住耿军进入江、浙……但却有效地挡住了它的猛烈进攻,致使耿军最终未能进入湖南省境。吴军东进占领了连接江西与湖南的江西省境的萍乡、吉安等要地,也未能达到与耿军会合的目的。

进入了康熙十四年,清军与耿军的交战有增无减,更激烈的战斗则集中在几个具有战略意义的据点附近反复进行。还在年前康熙已命令大将军康亲王杰书、将军希尔根分别由浙江……江西“作速进剿闽境”,命平南王尚可喜部队克复潮州后,即发兵救援固守在漳浦的海澄公黄芳度。黄芳度正受到台湾郑经的侍卫赵得胜的攻击。康熙为了防止郑氏在大陆立足,决定必须尽快平定福建。

清军摆出了直捣福建的姿势,除了坚守要地,已开始主动出击,目标是收复江浙失地。

在江西,吉安是一战略要地,耿军一直没有放弃对它的进攻,该郡的万安县,是“赣南水陆咽喉之地,贼寇出没靡常”,康熙十四年正月清军在西塘击败了叛军,又在诏口罗塘湾大败叛军。

二月间,清廷赣南总兵官刘进宝在黄土关,横岭两处击溃了耿军,收复了龙泉县(遂川)……这个郡的赣州,仍为耿军固守,清廷游击李天柱等分兵,在黄谭地方夹剿,斩杀2000余人……头领20多名。

四月间,招抚奉新、都昌、冷口、南湖、西湖等地的耿军头领91人,兵卒1.98万多人;招抚赣南的宝石塞叛军1.79万多人;又在铜鼓营、强山、余干、奉新、东乡等地招抚叛军头领97人,兵卒3.33万多人。

四月二十五日,安亲王岳乐率师进攻建昌县,路遇耿军在长兴县,双方展开了战斗。这次战争规模很大,以邵连登为统领的耿军有8万多兵马,分水陆迎战。岳乐与将军希尔根分别率领官兵和耿激战,最终耿军被击败,弃城逃跑;于是清军占据了建昌县,与此同时清军又收复了宁州。

这个期间,在浙江战场上,清军与耿军的争夺战也特别激烈。正月,驻守在龙游、蓝溪……寿昌三县交界的深山之中的耿军,在白马、黄塘源等处,被清军击败。同时清军又在下盛村、大堰头、仙洞源击败了耿军。清军的副都统马哈达,总兵李荣、陈世凯等大败耿属总兵徐尚朝,击毙耿军1000多人,乘机收复了永康、缙云两县。

差不多同时,清军在处州附近的桃花岭打了一个大胜仗。这个地方与缙云县逼近,是通往处州的要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耿精忠派属下总兵沙有祥驻守处州,据桃花岭险要设防,阻止清军前进。清军副都统马哈达、总兵官李荣等奉命前往攻取。战斗从上午一直进行到傍晚,清军奋勇剿杀,毁其栅木而入,当即招抚了耿军的游击张汉皋等将领,击杀耿军500多人,越过了桃花岭,乘胜攻克了处州。

耿军失落了处州后,拼命的向居仙逃窜。清军的副都统穆赫林等奉命统率满汉官兵分三路追击,于正月二十五日追到白水洋地方,与耿精忠部将“镇海都督”林冲部相遇。耿军扎营13座,约兵士1万多人,与清军展开了大战,从午后二时左右开战,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双方还未分胜负,清军的穆赫林等主要将领亲自上阵督战,攻入了耿军的第一营盘,打开了一个缺口,后队的清军奋不顾身勇猛插入,使耿军全线动摇,继而阵势大乱,向后败退,清军一直追到仙居城下,耿精忠的大将曾养性这时派来援军1000人,坚守城池,拒不纳降。

穆赫林以署护军的参领额库纳率军埋伏在城西侧,而令署军参领禅拜等率大队人马各架云梯三面攻城,责成署护军参领齐林布等在后督战。清军的攻势猛烈,耿军支持不住,妄图开西门逃跑,被清军的伏兵截杀,结果没有一个漏网,生擒都督领事朱富等人,缴获大小火炮258门以及其它的军用物资不计其数。清军占据了仙居城后,分兵取黄岩。另一支清军在赞将王国祥等率领下,在天峰寺大败曾养性部总兵胡双奇。游击田万侯败耿兵于武义县夏阳地方……追到宣平县(武义县南,处州西北)大王岭,再次击败耿军数千人。

三月三日,在宣平县前坞地方,田万侯率清军同耿军的大将冯公辅展开激战,直抵宜平县城外,把耿军追到宣平的大旗口地方,冯公辅的伏兵杀出,耿军作殊死的拼斗,清军也以死里求生之望,全力抗击,这一战从早晨一直战斗到中午,清军才把耿军击败,耿军弃营逃走。这次战役双方的死伤都十分惨重。还是在三月间,耿军的大将马九玉部在衢州和清军将领副都统刺哈胡图、总兵官王廷梅等展开了激战,结果耿军被击溃,死伤1000多人。

清军在浙江的战略意图是,准备好舟船水兵、消灭台州的耿军,“再酌机宜,共图进取”。但是到了四、五月间,无论是在江西战场,还是浙江战场,双方争城夺地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呈现出反复拉锯的形势,特别是一些战略要地,成了清军和耿军反复争夺的主要目标。

清军攻占了处州后,使耿精忠失去这一战略要地而深感不安。四月,他命总兵官徐尚朝率领兵马由处州东南的温州,骑兵都尉连登云由处州西南的龙泉、松溪两路进兵,想把处州重新取占,但是因清军拼死力防守,击退了耿军的进攻,耿精忠的欲望未能实现。

浙江的衢州是浙江通往江西、福建的重要门户,与它东面的重镇金华甚近,仍被耿军占据。五月初,清军分兵东进,目的是攻取金华。清军在大埂余村,上路源(都在衢州附近)、峡口(衢州北)、汤溪(金华西侧)、周僚,黄塘等处奋力阻击,临时截住了耿军的攻势。

农历五月的江南,已经是炎热的夏季了,这种气候条件,对北军不利,耿军分守各处的要隘,实力仍然较强,以致使清军很难尽快地进入福建。康熙指示:时当炎热,安亲王岳乐酌量留兵固守江西建昌处要隘,率大军暂回南昌养马,等到秋凉,或取湘南,或攻福建,侯旨意再行动。将军额楚、副都统席布应速平定广信(江西上饶)叛军,临分水关(江西与福建交界处),佯为进兵,断仙霞后路,吸引住叛军的注意力,而康亲王杰书即命将军赖塔等攻取仙霞关,或者杰书与额楚等兵两路并进,夹攻浙江与江西交界的江山县叛军。互为声势,等待机会,进攻福建。仙霞关位于江西、浙江、福建三省的交界,隶属浙江地界,是进取福建的咽喉之地,康熙时时地关注这个地方,寻找时机,从这里突然进入福建,只要降服耿精忠,其它各处的叛军就可以不攻而破。

所以康熙不把别的地方放在心上,而专心于尽快地进入福建。

由于清军暂时后撤南昌休整,耿军乘机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

闰五月,耿军又攻陷了浙江的武义县,各路叛军相互应援,威胁金华。浙江总督李三芳与“平南将军”赖塔亲自指挥官兵,拼力的奋杀给叛军严励的打击。清国紧急增援,在宣平、武义两县的大王岭、东陇隘口、目套寨、下五塘等地屡攻叛军,招抚叛军头领130多人,兵士1万多人。耿军三路进攻处州,企图夺回该城,又被清军所攻,清军乘势收复了松阳县(处州西)。严重的是,乐平(位饶州东)等各地的耿军乘隙进取饶州,饶州再次被叛军攻占,以致直接威胁了南昌。康熙急令岳乐速回南昌固守,居中调度,分兵收复饶州。将军希尔根奉命夺饶州,希尔根率兵于闰五月二十六日到了余干,大败耿军,二十九日到饶州,耿军已于二十八日晚,撤离逃走,于是清军重新收回饶州。

已退据天台的曾养性已于三月间协同大将祖弘勋率总兵8人、骑兵6000多、步兵数万,进驻到台州附近,在南到长石岭,北到三江,延绵数10里的地带,连屯25营,深沟高垒,暗排大炮地雷,与清军隔江相对,另派大将朱飞熊、都督张恭万、许英率总兵4员、水师1万多……舟船300余艘、停泊在城东的小梁山下。清将傅喇塔组织了清兵1万多人马进击,由仙居凉棚地方抄山路背后突袭叛军,在茂头地方,把耿军大将朱飞熊斩杀于阵中。逼使曾养性退据茂平岭,据险阻止清国前进。清军在取得仙居地后,就决议进取黄岩。但是曾养性据守此岭……恰好挡住清军进黄岩的道路,使清军无法前进。后清军经过侦察,探明有土木岭可以通过……较北走茂平岭的路程更近。从台州到黄岩总计300里的路程,其中有不能骑马的道路,就有40里路之多,耿军认为这个地方险要,没有派军给予守卫。于是清将傅喇塔和杰书密商从这里进兵。到了八月初,清军副都统率福建提督段应举满汉官兵,从土木岭间道突袭,到了茂平岭的背后,耿军见势十分惊惧,无心恋战,纷纷逃窜,清军乘胜赶到了黄岩。曾养性被逼迫弃营放塞,退入城内拒守。清将傅喇塔指挥清军围住黄岩城,曾养性不敢只守此城,便在晚上冲出清军的包围,逃到温州去了。八月十日,城内剩余的耿军自知守不住,打开了城门投降清军。于是地处沿海要地的黄岩被清军占据。八月十二日,清军又向温州发动进攻,兵到太平县,城内的耿军献城向清军请降。

八月十三日,清军继续向耿军追击,恢复了大荆寨城。二十日清军到了乐清,城内的耿军早巳逃得无影无踪,清军安然地进入乐清城。原来是,曾养性都把叛军撤到了温州、青田两地固守。清军在乐清作了暂短的休息后,于三十日起兵,从山后的小路抄袭,于九月三日到永嘉上塘地区,与曾养性的3万多水军遭遇,展开了空前规模的大战,从清晨一直战斗到傍晚,双方都没有退兵之意,各个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拼命地攻击对方。最终仍是清军占了上风,阵前杀了耿军的将官60多员,击毙兵士1万多人,击沉耿军船只9艘,俘虏副将以下的将官35人,兵卒500多人,缴获的其它军用物资堆积如山。

十九日,清军直取清田县城。一个月之内,清军连占4城,创造了优异的战绩。

江西的局势在经过短期内的反复之后,从五月下旬,清军开始取得了进展。副都统朱喇禅在江西的北部、临近湖北武义县,打败了耿军;都统觉罗画特从江西东部重镇建昌出击,攻克了新城县(黎川)。将军额楚亲率官兵进攻广信,沿途不断地击溃耿军,收复万年县,继续东进到了弋阳,耿军将领蒋德弘率5万兵马坚守,耿军总兵柯升率5000兵马从广信赶来增援,另立6营,企图以重兵阻击清军,使清兵到不了广信,额楚率领的满州兵和土默特的蒙古兵奋战优势的耿军,歼灭耿军2万多人,迅速进军到了城下,这时耿军早已逃走,广信只剩空城一座,逐被清军占有。此后,清廷的“定南将军”希尔根等用招抚的策略,先后招降了泰和永薪、龙泉、庐陵等县的耿军头领270多员,士兵和家属6.56万多人,还东景德镇等地擒斩耿军参将以下将官10多员,歼灭兵卒8000多人。随即恢复了浮梁、乐平二县。但是,清军在个别战役中也有严重的失利。在清军攻占建昌后,想一举扫除盘踞在建昌附近的叛军,于六月二十五日攻取石峡(建昌东临福建省境)。因为天气炎热,兵马困乏,丧失警惕……误中耿军的埋伏,死伤惨重,副都统雅赖等将官战死在阵中,清军逼迫退回了新城。福建方面,清海澄公黄芳江仍坚守城池,受到郑军的猛烈的强攻,持续了一个多月,康熙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被郑军攻陷了城池,芳度和家属全部遇难、漳州也被郑军占领。

清军个别地方和战役的失利,并不影响整个战局的顺利发展。随着江浙两省各地战斗的不断进行,并逐渐向各大战略中心地区扩张,战争的结局也取决于双方在这些地区的最后胜负。

在清军事上逐步取得优势,频频地击败耿军的有利形势下,康熙想尽快解决福建问题、以便集中全力对付吴三桂。他抓住时机,直接向耿精忠发出了招抚的信息。康熙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兵部向康熙报告:安亲王岳乐已遵圣旨,曾派陈廉前往福建再次劝告耿精忠接受朝廷招抚。这次精忠没有扣留使者,还给与银两、衣服,放他回来,传话说:“我承王(指岳乐)差人来,意欲投顺,但属下人心不一,将我属下人安顿,我差人往王爷处去。我已及王位,反欲何为!我所反者,俱系范(承漠)总督逼反,今仍将范总督留存,俟我何日投顺,面见皇上之肘,将范总督作一对头”。从耿精忠回话中,看出他的态度比前所软化,且有悔改投顺之意,所以康熙又对耿精忠下了一道敕谕,交给精忠的弟弟聚忠,前往浙江,执行招抚任务。不料聚忠到了衢州,耿精忠拒不接纳。耿精忠自己知道所犯罪过重大,不能相信康熙在诏书中说的话算数,种种疑惧,使他不能马上接受投降。

耿精忠既拒绝了招抚,康熙也只能从军事上彻底解决福建问题了,他指派援军继续增加清军的实力。在江西的清军中,除了八旗兵,还在南昌、饶州、吉安、广信等要地增添了绿旗兵,“已足调遣”。到康熙十四年冬,清军先后在浮梁、贵溪等县境内击溃耿军,收复了县城,并招抚了大批的叛军纳降。清军又在浙江温州地区连败耿军,招抚了温州、台州等地叛军总兵官200多人,士兵4000多人,难民11万人。

到了康熙十四年底,耿精忠部的军饷普遍缺乏,大肆的掠夺,充作军饷仍不能满足供应。由于耿军缺乏食粮,兵卒不断的逃亡,百姓怒恨,内部已出现了分裂的迹象:如总兵张存有兵8000,屯兵顺昌,不听耿精忠的调遣,总兵罗元生统兵固守,邵武总兵彭世勋等按兵不动,他们已暗通清军,愿作内应,协助清军进攻福建。

康熙命令清军速进福建。康熙十五年二月,傅喇塔誓师黄岩,向温州进军,所经过的地方,连挫耿军,但到了温州地区时,遭到了曾养性顽强抵抗,耿军凭江固守,双方激战累月……清军也未到了温州城下。清浙江总督李之芳献策:直捣仙霞关,实为摧坚制胜之策。他说……“进取之路,不在温、处,而在三衢,今”悍贼“悉萃于此,此处叛军破,诸处叛军必然惊散。虽然敌将马九玉、朱怀德等抗拒河西,而江、常之间有间道可袭,清军进击,使叛军首尾不相顾,从此处入闽,可奏荡平矣”。康熙对这个谋略非常赞赏,当即批准按照此计进行。他命李之芳伤兵固守衢州、金华;命傅喇塔继续进攻温州、处州地区的耿军,命康亲杰书从金华移师衢州,进征福建。

朝廷的圣旨虽下,何时进兵福建,仍无日期。领兵的皇室贵胄迟迟不肯进兵,拖延时日……此时在湖南已发起长、岳之战,突然,吴三桂派大将高大节出醴陵,进江西,经萍乡,一举攻陷了吉安。吉安是通向湖南的咽喉,也是通南康,赣州的水路孔道。吉安一失,对进兵福建受到极大的影响。简亲王逼迫撤离广信,专力攻击吉安。康熙得报,十分震怒,严厉斥责江西方面清军的各路统军将帅,说:江西离京师4000里,朕知之甚悉。简亲王喇布以宋室懿亲,不实心于国家,料理军务,恢复地方,只坐守省城南昌,“日事骑射,经图安逸”,殊负委任之意。今“逆贼”高大节窃踞吉安,朕旨到日即宜刻期攻取。副将希尔根,“不思报国,日驻省城,安逸自便,性尤偏执”,只偏坦右翼军,今后宜痛改前非,力图报效。还有将军觉罗舒恕、莽依图、穆承格驻赣州、西安。康熙命令他们协助攻取吉安。

康熙十五年六月六日,耿精忠的叔父耿继善突然焚毁营盘,急忙从建昌、新城撤走。康熙认为,耿精忠被“海寇”(指郑经)所逼无疑,我军宜乘机前进。他命令大将军杰书,贝子傅喇塔、赖塔,浙江总督李之芳等“速剿闽寇”,酌量招抚,勿坐失事机。

七月,康亲王杰书、总督李之芳、赖塔等清国统帅率师到达衢州,各路合军,商议进取福建。

耿军的大将马九玉等统率数万兵马据守衢州府江西岸,扎营在九龙山,另外分兵1万兵马由大将林福等统率,扎营在衢州南,衢江(今港山江)右岸的大溪滩,为马九玉部属保护和押运粮饷的地方。

衢州位衢江右岸,顺流而下可通金华;溯流而上可通仙霞关。此为通福建的孔道,而且从衢州到仙霞关很近,实在是通往福建的一条捷道。耿军集结这个地方,全力阻挡清军入闽……并企图夺取衢州。于是,衢州就成了双方必争的战略要地。

康亲王等人面对实力雄厚的叛军,谋划破敌的策略,决定先截断叛军的饷道,以夺其优势,动摇其军心。八月十五日,赖塔等率领满汉大军乘夜进兵,直扑耿军储粮的地方大溪滩……耿军没有防备,仓促迎战。清军奋勇地进攻,击败了耿军,夺取了大溪滩,乘胜攻克了大溪滩附近的江山县城。马九玉得知饷道被截断,立时荒了手脚,不敢久留,急忙拔营而逃。

康亲王杰书派遣副都统胡图等率兵追杀,大败耿军,一举收复了常山县。马九玉看出清军的意图,势必要夺取仙霞关进入福建。他率领残部绕道奔仙霞关,企图依靠险隘阻击清军。不料杰书已派遣赖塔、副都统马哈达疾驰仙霞关,于二十日赶到关前,堵住要路,分路夹攻,马九玉只身仅和30多骑兵逃跑了。守城的耿军参将金应虎势穷力谒,被迫献关迎降,清军长驱直入,涌进福建,从北向南,马不停蹄地疾行,于八月二十三日,进到浦城,挥军攻克。该县石塘地区是由浙江进入福建的要隘,耿精忠派都慰连登云用重兵固守。

清军到达石塘,和耿军接连地战斗,连破叛军9营,将耿军杀败,打开了通往福建腹心的通道。

清军进入福建境内后,势如破竹,九月三日到达建阳县城下,击败了守军,占据了县城,再追溃兵到建宁,耿军不守,一哄而逃。耿军已成了惊弓之鸟,闻风即逃。

在这时期内,留守在江西的安亲王岳乐命将军希尔根攻击耿军的大将白显忠,白显忠兵败投顺了清军,恢复了建昌、饶州,“江宁将军”额楚收复了广信。至此耿精忠失去了白显忠一路兵马,势益孤立。加上清军在福建的进军势猛,而台湾的郑军又乘机侵扰他的大后方,这时耿精忠已深感自己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他不再想顽抗到底,最后的出路,只有归降。

清军在东南战场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下,康亲王杰书根据清廷的指示,再次写信对耿精忠进行招抚。精忠要求朝廷再下一道赦诏,才放心投降。康亲王不予理睬,催动大军直奔福州,路经建宁府,九月底到延平(今南平市),守关的大将耿继善献关投降。

福州已遥遥在望。精忠听此消息,惊慌失措,急忙接受投降。

十月四日,耿精忠率文武官员出福州城外,迎接康亲王杰书与诸将进入福州城。

耿精忠投降归顺清朝,其它处的耿军将领也纷纷放弃抵抗。固守温州的大将曾养性“势迫无所归”,只好献城降清。广东原潮州总兵刘进忠、碣石总兵苗之秀也相继投降。散落在浙江、江西的残余叛军,失去了依靠,都放下了武器,纷纷前往清营缴械。江、浙两省的战事已停,局势很快地稳定下来。只有沿海一些城镇还被台湾的郑国占据,清兵对郑军发起进攻,于康熙十六年正月,收复了兴化城,二月初,攻克了泉州。郑军闻风丧胆……弃樟州、海澄等城镇,逃回台湾。清军没经过多少战斗,即恢复了漳州等10个县城。至此“闽地悉平”。

“时东西两巨寇(包括王辅臣)既降,乃得以全力办三桂。”康熙和他的议事王大臣对剿灭吴三桂,比任何时候,都充满了信心。

收复两广从康熙十六年初,战争的形势开始发生了战略性的转变,清军在经过暂短的退却和,防御后,很快进入了常态,在西北和东南两翼战场转入了进攻。首先降服了王辅臣,西北的叛军倾刻瓦解,四川的叛军被逐回老巢。康熙十六年十月,耿精忠被迫归降,福建底定,台湾的郑军被驱逐出大陆,浙江、江西的叛军亦告分崩离析。东南地区恢复了清廷的统治。

在解决了东南和西北的叛乱后,清廷对吴三桂展开了战略大包围,从东西两侧逼湖南,向两广进军,切断吴军的后路。同时从内线湖南战场,调兵遣将,准备发动总攻击。

为实现这个战略,必须先解决两广问题。在广东清军进展较顺利。广东的尚之信,虽投靠了吴三桂,实则自保。尚之信不为吴军出一兵一卒,也不和清军作战,而是静观形势变化等待时机,迎接清军进入广东。在耿藩投诚归降后,尚之倍看到清军形势好转,时机成熟,即刻派人携书到简亲王军前“乞降”。

康熙十六年四月二十四日,“镇南将军”莽依图从江西赣南统兵入粤,二十九日,到了江西与广东交界的南安(江西大余),叛将严自明献城降清,清军一帆风顺地进入广东,取南雄,直抵韶州(广东韶关),假降孙延岭傅弘烈“迎降”。尚之信于五月四日率省城的文武百官和兵民“归正”。

由于尚之信率先归正,广东的文武大吏纷纷投诚。在省内其他地方已叛的将官不再抵抗……立即准备投降。因而清军在广东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就平定了叛乱。

清军进驻广东,尚之信降清,深深地震动了吴三桂,他感到后路有被切断的危险,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为了巩固后方,他派出7员大将,统帅3万兵马进至湖南与广东交界的宜章企图分兵进攻乐昌、南安(江西大余),夺占两城,进而夺取韶州,控制交通线。韶州位居五岭之春,是江西与广东的咽喉之地,为兵家必争之地。吴军的大将马宝、胡国柱等率领劲旅数万,于七月五日向韶州发起了大规模进攻。攻势之猛,志在必得。清军统帅“安南将军”舒恕急速派遣副都统赫勒布率满汉官兵增援。康熙指令尚之信和“镇南将军”莽依图等速率兵赶赴韶州,舒恕亦相应应援,必保韶州,不得丢失。

莽依图接今后,不敢怠慢,自广州统领清军翻越大庚岭急趋韶州,两广总督金光祖也派遣标下官兵2000增援。莽依,图到韶州后,观察地形,以地北为冲要,筑土墙,每夜从城上悄悄缒卒出城、浚壕通水,并派一军据守白土村,以护卫广州饷道。从七月到九月,吴军日夜攻城,都未攻破。胡国柱等提心清军的援兵四集,于九月二十四日夜率领1万多兵马渡江,到江西岸,切断清军的水运,列营莲花山,居高临下,向城内发炮轰击,女墙都被轰毁,清军退保土城固守。正在危机的时候,江宁将军额楚率援军赶到,与莲花山的叛军对垒。额楚率援兵向吴军发起进攻,城内莽依图乘机杀出,内外夹攻,横冲吴军的营寨,速破4营。九月二十八日,马宝等弃帽峰山,大败而逃,江西岸的吴军也被迫弃营潜逃。清军乘胜追击,到了乐昌的风门澳,三路攻杀,把吴军杀得大败,清军收复了仁化县,而马宝等迁到衡州去了。韶州一战,驱除了吴军在广东的势力,于是广东得到了进一步的稳定。

莽依图奉命率属部8000人马,同新任命广西巡抚傅弘烈平定广西,令尚之信出藩兵3000助战。傅弘烈独率所部1万多人马展开军事行动,先后攻占了广西重镇梧州、浔州(桂平)等地,所向奏凯。

吴三桂不能得志于广东,便“悉其骁锐,俱向广西”。康熙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吴三桂来到衡州,亲派马宝取道宜章,进入广西富川,派其孙吴世踪占领了桂林。其意图,在于巩固湖南后方,此为保守湖南战略的一部分。

清军统帅部认为,“平定广西,扫荡云贵,关系重要。”因此决定进兵,迎战叛军。此时傅弘烈尚在梧州,奉命和莽依图部联合取平乐、桂林,正面迎敌;尚之信、将军额楚、都统勒贝等进攻宜章、彬州(湖南郴县),从后夹攻,使吴军首尾受敌,不能兼顾。十二月十八日,傅弘烈从梧州出发,莽依图率师于二十日,由封川进兵,两路会师于贺县(广西贺东侧)……进取平乐。

康熙十七年初,莽依图、傅弘烈等进抵平乐,将城团团围住。吴世踪率兵5000,分水陆两路赶来增援平乐,与清军夹江扎下营寨,迅即渡桂江,先攻绿营兵。傅弘烈与都统王国栋率军接战,寡不敌众,被吴军击败。适值江水泛涨,莽依图所部满州八旗兵不能渡江,眼看绿旗兵溃败。吴军又占据河道,清军粮饷接济不上,自己感到孤军不能久留,撤到中山镇,再退到贺县、梧州,就饷于德庆。康熙得报,速令尚之信,急发万人精锐增援,同时又调将军舒恕自江西赣州,额楚自肇庆兼程向广西进兵。

正当康熙调兵遣将增援广西时,吴军和广西的叛军趁平乐得胜,大举反攻,把清军已收复的浔州等郡邑先后夺回,到三月,清军仅存梧州一府了。二十二日已投诚的高雷总兵官祖泽清又在高州复叛,广东又为之震动。康熙命尚之信亲征,授权除掉他。尚之信得令,与副都统额赫纳等于四月十一日抵电白,大败叛军,城被攻陷,祖泽清闻讯,乘夜逃跑,十九日……收复了高州,招降了雷州。

清军由于在平乐的失利,在广西的进攻暂时转为防御,固守梧州,待机反攻。吴世踪率兵数万继续追击清军,渡左江,近逼梧州地区。傅弘烈孤军奋战,先后在梧州附近的贺县(今贺县东南)、藤县展开激战,清军又接连失利。吴军以水陆三路进逼梧州。

适时尚之信奉命率军赴援,于康西十八年正月,会同莽依图、傅弘烈各部,在梧州城下,三路夹攻,吴军大败。清军乘锐奋进,长驱直入桂林。吴军转而围攻南宁。此据原为叛将马雄所据,马病死后,他儿子马承荫降清,仍守南宁。吴世踪围攻数月,城池即将被攻陷,清将莽依图等及时赶来增援,才使南宁城免遭攻陷。吴世踪挥军与清军的援兵展开大战。莽依图以额楚部为前锋兵冲击,他和舒恕自后指挥大军继进,事先埋伏了精兵在山后,断吴军的归路。因莽依图指挥得宜,加上满汉兵士的奋力攻占,终将吴军彻底击溃,吴世踪身负重伤逃走,南宁解围,清收复了广西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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