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舒欣

叶怡芳、舒欣、王海他们3个是大学时的校友。王海比她们年长，她们上大一时，他上大四，相互认识。王海和舒欣的交往，算起来有10来年了，他俩所经历的感情路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像是一根长而弯曲的线。

舒欣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人，但看起来很有气质，很青春，再加上时尚开朗，对人热情，像一团火，走到哪里都能带来一片笑声，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会被感染，认识她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

上大学时，舒欣的普通话说的好，每次学校组织活动，都由她来做主持人，爱慕她的男生不少，可是舒欣对班上男生递过来的小纸条不屑一顾，只对大四的同乡王海情有独钟。王海高大英俊，一表人才，颇有才华，文章写得好，是一个让女孩一见就会心动的男生。王海虽然比她大6岁，但丝毫不影响两个人的交往。

然而，舒欣想不到，王海毕业前夕，一个叫林萍的女生爱上了他，并悄悄地表达了爱意。林萍体质不好，长相一般，整日病恹恹的，脸色也黄巴巴的，但有个好父亲，是沙河市的副市长。林萍经常一身名牌，每次回家都有小车接送。寝室里永远放着吃不完的小食品，如果觉得食堂的饭不对胃口，就去街上买零食。来自农村的同学，一天吃10元就差不多了，可她仅仅一顿早餐就花费20元。林萍每当看到来自农村的王海只是吃馒头、咸菜时，就会多买一份给他。

舒欣的父亲只是一个乡的党委书记，无法和林萍相提并论。王海虽然很爱舒欣，但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毕业，如果没有可靠的关系，很难分配到城市工作。他那出人头地的愿望很强烈，认为在这个充满竞争的社会，妻子的出身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婚姻更应该紧密地和个人的发展结合起来。为了前途，只有将感情放于第二位。他最终权衡再三，决定放弃舒欣，选择林萍。

舒欣很痛苦，分手前夕，约王海来到古城墙脚下。夜晚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突然离开，再也找不到踪影。舒欣哽咽着说：“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恐怕也是今生最爱的男人，我把初夜给你，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

王海信誓旦旦地说：“虽然我不能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你，但我会永远爱你，心永远属于你，我们只是暂时分开，等我分配了工作，就和林萍分手，你一定要等我！”

舒欣流着泪水说：“我明白，你并不爱林萍，人往高处走，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接下来，他们在铺满干草的地上，相拥在一起，也有了第一次。天亮时，舒欣把王海送到车站，依依不舍地握手告别。

王海毕业后，如愿以偿分配到沙河市委办公室工作，别的同学大都分到乡下。随后，他便闪电般地和林萍结婚。由于王海本人有才华，写一手好文章，口才也好，在岳父的一手提携下，短短几年时间，从一般干部提拔为沙河市委宣传部宣传科副科长。

最初，为了前途，王海不得不痛苦地埋葬了刻骨铭心的初恋。几年过去后，他觉得自己升了职，工作稳定，可以扬眉吐气了，那份感情又如春草般地郁郁葱葱地生长起来，产生想和舒欣重温旧梦、长相厮守的念头。此时，舒欣回到项县老家当了一名中学教师，由于一直忘不掉王海，迟迟不肯谈婚论嫁，一晃步入大龄青年的行列。以致父母很着急，不断地求人帮助给女儿介绍对象。

王海知道舒欣一直在等待，一个人生活得很苦、很孤独，很内疚也很感动，于是，利用去县上检查工作的机会去找舒欣。见了舒欣，他再一次信誓旦旦地说：“你等我，我回去和那个病秧子女人离婚，我一定给你幸福和婚姻。”

舒欣充满疑虑地说：“那怎么行？林萍一定不会同意。”

王海蛮有把握地说：“这由不得她。”

果然，王海回家后，以工作太忙太累为借口，经常不回家，也不和林萍过夫妻生活，闹了一阵子后，便以感情不合为理由向林萍提出离婚。听了丈夫绝情的话，林萍哭哭啼啼地回娘家告状。

岳父一个电话把王海叫来，对他大发雷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想飞了，就可以忘恩负义了，你还嫩着呢，我是怎么让你上去的，还可以再怎么让你下来。”

一听这话，王海怕了，他是家乡那个只有1000多人的小村子里的骄傲，如果身败名裂，后果不堪设想。再是，岳父一家对他恩重如山，把他弟弟安排到项县公安局工作。更难得的是，每当老母亲从农村来到城里，岳母和林萍都陪着老母亲逛街，给母亲买衣服，到公园看风景。再说，林萍也是一个称职而又贤惠的妻子，每天下班后，洗衣做饭，百般伺候，无怨无悔。他们之间即使没有激情，但绝对有割舍不掉的亲情和恩情。于是，王海便一再向林萍赔礼道歉：“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再也不提离婚的话题了！”

随后，王海决绝地埋葬了对舒欣的感情，把心思全部用在工作上，也不再和她见面。舒欣见没有什么希望，27岁这一年，便和一个叫陈忠良的男人结了婚。由于缺乏感情基础，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婚姻平淡，充满了太多的缺憾，与陈忠良在一起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乏味。陈忠良很老实，整天就知道一层不变地上班下班，回到家就趴在电脑旁敲敲打打。她也多次产生离婚的念头，但最终没有迈出那一步，因为在她脑海里认为女人一旦离婚，会被人看不起。

陈忠良虽然老实木讷，但骨子里深爱舒欣。自从结婚后，几乎包揽了全部家务，一心持家，全力以赴支持舒欣的工作。因为爱，包容了她的许多缺点。她任性、固执，以我为尊，总认为自己是对的，什么事总想占上风。陈忠良习惯了迁就，事事委曲求全。她几乎不会做什么饭菜，而他的烹饪技术很好，懂得营养，早、中、晚吃什么，都进行合理搭配。他每天天不亮起床，把可口的饭菜做好后再喊她起床，甚至把洗脸水倒好。她有时晚上加班，回家很晚，他风雨无阻地接送。而当时的她在一所中学教书，离家比较远。

更让人感动的是，陈忠良对舒欣的母亲很好，母亲身体不好，患高血压、心脏病，每年要输两次液，一住院就是一周。母亲住院期间，她不在家，陈忠良几乎日夜守在病床前，跑前跑后，让母亲深受感动。母亲常常对女儿说：“陈忠良是个好人，你一定不要辜负他！”母亲这几年很悲苦，父亲离开乡党委书记的位置调到县人大后，见升职无望，便辞职下海到广州搞建筑防水工程，很少回家。这样，照顾母亲的重担大都落在陈忠良一个人身上。因此说，他们的婚姻，虽然看起来不般配，但仍能维持。

舒欣是个不甘于现状的女子，县电视台招聘主持人，她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进入电视台工作，随后，应聘到沙河市电视台，再后来，来到中原市电视台。到了省城，仍忘不了王海。不久前，她陪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到沙河市采访，再次见到王海。此时的他已是沙河市宣传部副部长，他陪同一路采访。一晃几年不见，她感到王海更加成熟更有魅力了。其间，听了他在一次会议上的主题发言，有文采有思想。如今社会，个别官场男人，吃的胖，腰也粗，可脑子里没东西，而王海不是，他才华横溢，充满魅力。

这次见面，使舒欣的心中再次掀起阵阵涟漪。此时的她已不像学生时代那么幼稚了，从青苹果长成了红苹果，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给了王海从没有过的感觉和震撼，他那被压抑的爱之火再次强烈地燃烧起来。王海开始认真体察舒欣的心境，并恰到好处地抓住时机。采访结束的那天晚上，在沙河宾馆，两人便肆无忌惮地拥抱在一起。此时的王海，有了稳固的事业，也无所顾忌了。

从此，王海和舒欣便频频来往，两人在沙河见面分手不到半个月，又迫不及待地见面了。这一天，王海到省城办事，当天没有回去，便住在了舒欣这里。他们的恋情对叶怡芳来说已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彼此也不避讳。

王海点了舒欣喜欢吃的菜，不停地给舒欣夹菜，体贴入微，让人感动。

看到这一幕，叶怡芳真的有点羡慕舒欣了。陈忠良是她的生活伴侣，王海是她的感情伴侣。这两个男人都爱她，一个给她包容、体谅和体贴；一个给她野心、强势和激情，她安逸地享受着两个男人的爱。

他们边吃边聊，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一起回忆上学时的情景，都很留恋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纯真，没有什么压力，而如今走上社会，每个人都像兔子一样，不停地在跑，好像身后有狗在追，都在承受着很大的工作和生活压力。

叶怡芳本来想和舒欣说说婚姻上的不顺，但王海在场，也就只字不提了。吃完饭，她便对舒欣说：“改日我们再聊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