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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梦境永生

月夜的光亮照在大地和它的村庄,落在池塘上,反光照见天堂。青蛙和小虾是不安分的,在水中和石头上蹦跳、鸣叫和奔跑。一个深夜回家的人,从远处的城市或村庄,抑或近处的某个门洞回来,他走过的路是黄色的,间或有一些庞大或者微小的阴影——草木的、山峦的和夜间动物的——他一一穿过,像风中一粒砂子,穿过空气也穿过在黑夜沉浸的事物——他的身体很远,面孔和呼吸却很近,我站在对面的山冈上看他——在我的感觉当中,他就像一个夜间动物,在溪水边的月夜下面,慢条斯理地走——忽然刮来一股风,从我的身上奔到他身上,尔后掠过午夜的茅草、流水和庄稼,不知所终。

这一个重复的梦境,让我长时间着迷,那一个在夜间行走的人,似乎在用重复不懈的行走,向我布施一种力量,抑或其行走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意味的箴言和启示——而在做这些梦之前,眼盲的祖父就一直躺在我的身边,一袋一袋地抽旱烟,刺鼻的味道呛得我不住咳嗽。

祖父嘴巴在黑暗当中不断张合,不断讲述——很多年以来,从他的口吻当中,我大致听到了如下一些态度:白蛇最终赢得了更多人的喜欢和同情,作为男人的许仙有点窝囊,法海的无聊干涉叫人咬牙切齿——至于还那些各式各样的神和鬼,妖精和僵尸,无论是善良的、还是凶残的,他地的还是近处的,甚至是祖父亲身经历的——从本质上说,它们都是可恶的,好杀的和嗜血的。

我看不到,但却想到了,吓得不敢大口呼吸,想到凶险处,浑身冒汗,牙齿打颤,急忙钻进祖父的被窝(烟味、汗味十分浓重)。有一些时候,祖父讲完了,我还睁着眼睛想,看着黑黑的墙壁,看得久了,发现那里站立和蠕动着许多祖父故事中的神鬼猛兽——它们在陡峭的墙壁上车水马龙,排着络绎不绝的队列,在看不到的道路上熙熙攘攘,曲折蜿蜒。

我害怕,闭上眼睛,却又怕它们爬到我的身上,甚至眼睫毛上来。就大声喊叫祖父,祖父嗯了一声,转身又睡了过去……好久之后,我也睡着了,却又梦见了它们,一个个的神灵和鬼魅,妖精和僵尸,在我宽阔的梦境当中逃跑或者逼近——我没命奔逃,跌下悬崖,或者陷入泥淖……抑或被人救起,甚或孤立无援,粉身碎骨——这样的梦境强悍到了我无可遏制的地步,一直持续到我十四岁那年冬天。

大致是听惯了这类故事的缘故,我总是不敢一个人在家里睡觉——祖父的故事好像枯竭了,我不断央求,他重复讲,我不听,实在没办法,他就给我讲他自己的一些亲身经历——在山上开荒时候遇到的离奇事件:看到月光下有一个黑黑的小伙子赤身奔跑,一袋旱烟的功夫,就越过无数山岗;看到深夜当中飘忽的神灵和鬼魅,像人一样喜怒哀乐,推碾子或者摘果子;看到死而复生的长辈,吓得屁滚尿流;看到莫名其妙死去的外地石匠或者木匠,对他们的死因主观臆断或者横加猜测……几乎每一个故事,都充满了诡秘的气味和玄幻色彩。

有一天夜里,我又做梦了,梦的主角还是那个重复在我梦境出现的,在月夜的溪水和池塘边独自行走的男人,与过去相比,他的面目清晰了好多:国字脸,粗眉毛,大嘴巴,头颅硕大,胡须金黄——脸色长时间阴沉,但总是张着嘴巴,有时候吐气成雾,有时候一声不吭;有时候狰狞可怖;有时候和善可亲。

他一直那么走着,脚上的布鞋早已破烂不堪,还露出半个脚趾,他走过的地方,都会有光,尤其是那面波澜不惊的池塘,没有涟漪也没有水声,沉在池底的石头历历可数,在月光下,泛着银子一样的光。那些光亮又反射了池塘四周漂浮的水草。

也总是有一只青蛙蹲在石头上,眼睛朝一个方向看——青蛙看到的是:青青的玉米地,夏天的玉米穗子吐出红缨,剑刃一样的叶子弯曲朝下,剑尖上不断滴着露珠,明净的露珠,噗嗒噗嗒地掉落在潮湿的田地上。玉米地后,长着三棵柏树,叶子一动不动,发白的表皮和皱纹像是一个年老女人的脸。

柏树下安静极了,有几只红色的甲虫,在碎了的草茎和沙砾上笨拙走动(它们可能自以为飞快)。再后面,是一面高坡,黑色的坡面上,长着洋槐树、榆树灌木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蒿草——午夜时分,时常有野鸡的梦呓、野兔和地鼠啃食的声音传来。

我总是想爬上那面山坡,想看看山后是什么?可不算太陡的山坡,我怎么爬也爬不上去,自以为爬了老高,回身却发现,身体还在原地——蓦然醒来之后,一身热汗,满心沮丧。白昼的阳光照在纸糊的窗棂上,梧桐树上的鸟儿们早就开始唧唧喳喳了,奶奶在厨房做饭,眼盲的祖父拄着拐杖,敲敲打打,从石阶路上回来。

而持续展开的白昼,似乎就只是日升日落,就是三顿饭和我两只脚在学校和家之间来回的走动。夜晚再次来临,星星开始明亮。遇到有月亮的晚上,我和祖父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没有太阳刺眼,可以长时间看),一次又一次询问他嫦娥(这名字听起来像是隔壁的一个村姑)故事,问她一个人在那么高的地方居住,摔下来咋办?

有时候我大发异想:等自己长大了,就做一把长长的木梯子,到月亮里去(具体要做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想好)。那时候,院子四周都是乘凉的人们,老人、孩子、妇女和男人(他们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孩子的询问和梦想)。高大的梧桐树不时会掉下一些什么东西,祖父说是虫子或者是黄了的树叶。远处和近处的狗都在叫,还有树林里的猫头鹰(那种叫声在童年是最为恐怖的)。

睡觉了,奶奶躺下就睡,鼾声高低不平。祖父又开始给我讲故事:神仙和鬼怪……我专心听着,有时不知不觉睡着了——刚刚入睡,那个持续多年的梦境复有重来,且又有了新的进展——我终于爬到了山顶,山后是一座亮着灯的房子,有人,又好像没人。不知怎么着,我就走到了门前,听到里面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是个女人,听声音似乎年纪不大。

我犹豫,害怕,在门外一直站着,腿脚颤抖,不动不动。可我总是想看看她到底是谁,什么样子。正捻起脚尖,从窗户往里面看的时候,黑色的木板门却吱呀而开,一绺灯光均匀地打在满是砂土的地面上。

我走进去,扑面一股清香,不是花朵的,也不是某种化学合剂。仿佛来自她的身体,又像是来自自己的身体。房间很干净(这在乡村很少见),一边墙壁上挂着一副镜框,里面有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影,镜面光洁如洗。灯光最亮的地方,是她的床铺,悬了一面粉红色的蚊帐,里面的被褥也是粉红色的,绣着一朵牡丹花。

那一年我十五岁——我不知道那个梦怎样结束的。醒来后,我看到祖父家的黄色墙壁,一些蛛网在墙角悬挂。屋外传来头和铁锨碰撞石头的响声,还有小孩哭叫和嬉闹的声音。我照旧躺着,想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在哪里居住,为什么一个人……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明所以。

到学校,老师教我们学习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读了一遍,我忽然觉得,昨晚的梦境和《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恍惚的记忆,说不清楚的幽闷和离奇……此后很多年,这个梦境没对任何人讲过,但记得特别清晰和牢固。这么多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也淡漠了很多,唯独这个毫不关己的梦境,历久弥新,光彩照人。

祖父说,有些梦境是带有预兆性质的。我开始不信。不几年后,它果真出现了。十八岁的一个傍晚,我从30公里外的一个小镇返家,路过的村庄早已酣睡,太多的事物在黑夜摇摆或者静默。深山的野兽活跃异常,嚎叫声闻。半路上,我看到一座仍旧香火茂盛的庙宇,因为害怕,就进去躲避(潜意识是寻求神灵的庇护),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庙宇里阴冷异常,不一会儿,就令人身体发僵——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懂得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道理:深夜的庙宇和神灵比外面的鬼怪和野兽更值得怀疑。

我急忙跑了出来,沿着宽阔的马路,快步行走,到家的时候,也是午夜时分,路过村前的溪水和池塘,忽然想起旧年的那个梦境:月光照耀的池塘和溪水,四处茂盛的水草、水底的泥沙和石头,乃至游动的小虾、螃蟹和蝌蚪,青蛙蹲在石面上,呱呱叫喊。

我觉得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自己,还是自己就是梦境的那个男人。我停下来,看了看四周的事物:天空幽蓝,月亮如盘,池塘似乎一面反光的镜子,茂密的蒿草之间,蹦跳着许多青蛙,对面的山冈上好像有人,一直看我。

这是令人震惊的,我蹲下来,无意看到自己在水中的模样,除了没有胡须之外,都像极了梦中的那个男人——我惊诧,感觉自己就是梦中的那个人。我忽然害怕了,像落入某种圈套一样,张腿就跑,一直到家,看到睡眼朦胧的父母,才擦掉额头的汗水,躺在床上,觉得了梦境的虚幻。

也似乎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背后有一个面目凶横的巨人,逼着我往下跳;梦见大风之后的村庄道路,许多蚂蚁翻掘土粒,不一会儿,就翻出了一眼深邃的土洞,我探着脑袋往里张望,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晕眩,像喝醉酒一样;梦见蛇、豹子、羊群乃至逝去多年的曾祖母、第一任队长、被妖精掠去做女婿的堂爷爷……还有从没谋面的姥爷姥姥……那些不知姓名,对我微笑或者喝斥我的人。

16岁以后,我的梦境明显减少,但相对集中起来,时常断断续续地梦见一些陌生的女人,也似乎是那一年,我第一次有了梦遗的经历。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梦见一个似曾相识,妖媚如画的女子,赤着身体,躺在绣花的被褥上,冲我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我想了好久,忽然觉得,她就是我当年梦见的那个独在山中居住的女人——几年不见,她似乎比那时丰腴了,妖媚了,总是露出洁白的牙齿,冲我笑,还有结实饱满的乳房、看不真切的私处,洁白的身体如蛇扭动,在我面前一览无遗。

我日渐消瘦,母亲看到了,先是找医生。那个赤脚医生住在很偏僻的村子里,一天黑夜,跟在母亲后面,走过一段很长的土石路,才看到一座灯火寥落的村庄,走着走着,我突然又想起梦中遇到过的那座房屋,以及在午夜彻夜亮灯的窗户,墙上的镜框和那个妖媚的女人。走过一座石桥时,我蓦然晕眩了一下,又瞬间醒来,口水流出嘴唇,就要滴在前胸。

我害怕了,不由自主叫了一声母亲,走在前面的母亲应了一声,我急忙紧走几步,使劲抓住了她的手。

医生说,我的消瘦不是病,是梦遗太多的缘故,身体方面没有问题。母亲说,是不是那个妖精作怪啊?医生笑了一声说,差不多吧。当夜,母亲从邻村请来一个巫婆,给了粮食、布匹和钱,把她一个人关在屋里,手足舞蹈了大半夜。我和母亲站在空旷的院子当中,看着漫天的星斗、黑得只剩下轮廓的崇山峻岭,想了好多事情。

到1992年,冬天,祖父死了,突然而又理所当然。站在他的尸体前,我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一直为我讲神怪故事,一起睡了多年的祖父——生死之间,感觉竟然如此迅即。丧礼之后,到处都是白的,就连自己家里,也多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埋葬了祖父的当天晚上,多年不复出现的梦境再度袭来:所不同的是,那个在午夜回家的男人俨然是我,不是来自某个村庄,而是来自远处的某个大城市,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一个人,在月光和阴影的路上,吃力行走。临村的时候,遇到的不是池塘,而是一片沼泽,明亮的月光落在上面,翻着黑油油的光泽,不见了青蛙和石头,到处都耸立着一人多高的蒿草。

我没有畏惧,在沼泽里一点一点行走,一点一点下陷。也并不慌张,自己看着自己被污泥淹没,直到头颅将尽的时候,才感到呼吸困难——但仍旧很坦然,就要被淹没的时候,我想努力记起一些什么,可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想我就这样消失了,连身体都看不到,正在绝望的时候,那个女人出现了,就站在对岸的一块青色的石头上。她面带笑容,将手掌伸过来,越伸越长,像传说中的仙女,只轻轻一点,就把我提出了沼泽,像从河水中提起一件蘸水的衣服一样简单和轻松。

站在岸上,我想我该谢谢她的,我正要开口,她却率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在黑夜,没有人会看到你落难,也没有人看到你上岸——这样一句话,让我震惊,直到现在,我还总觉得,这句话和那场梦境,是有关午夜的落难与获救,麻木和奇遇,感激和温暖的,像充满暗示的箴言,让我长时间地惊醒而又牢记于心。

此后,很多年,我总是重复这样的一个梦境,情节基本如常,只是总无端滋生一些离奇的细节——但最为可惜的是,这一梦境从我结婚那年就开始绝迹了。现在也很少做梦,有时想努力做一个,就像从前的那些梦境——可是再也没有,即使做了,也只是会梦见一些极其枯燥的事物:车轮、刀锋、货币、街斗、追缴、亡命……乃至头破血流、瞬即苍老、临水化石或者登高而落、牙齿破碎、风吹如割……各种各样的场景,在我的梦境毫无规则地显现、变异和跳跃。

我总是觉得,梦境当中有着太多的悖逆、巧合、离散和温暖成分,且弥散着一种迷离的哲学味道——后来我读到博尔赫斯的书籍,他说:“(梦醒的人)即使识破了高低层次的所有谜团,要把纷繁无序的梦境材料塑造成形,仍是一个人所能从事的最艰巨的工作:比用沙子编绳或者用无形的风铸钱要艰难得多。”

2004年春天,我在北京一所大学培训。有一天清晨,窗外花园里的民工正在使劲敲打一块大理石。太阳正在升起,我还睡着,我又做了一个类似的梦:还是同一片沼泽,月光照耀的水泽,泛着碎银的光芒;我一个人在其上行走,像走在平地上一样,没有深陷,也没有拯救。后来忽然转到一所深夜的房院前,循着微弱的灯光,进入一个女子房间——早年镜框仍旧挂在墙壁上,颜色清亮,镜中的那个男人不再陌生,与现在的我极其相像……那个女子坐在床上绣花,飞快的钢针像是箭矢。我快步走过去,她忽然呀了一声,抬起的手指上,溢出一粒珍珠一样的鲜血——我做这个梦的时候正是暮春时节,偌大的北京喧哗依旧,杨絮纷飞,花香满园,通往香山的公路上车辆呼啸往来。上课铃响了,我还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在梦中深陷,一时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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