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滇城的角角落落,开始飘荡、弥散桂花的馥香。十月里的日子总是匆匆忙忙,转眼便到了月中。天气又出现高朗、清爽之势。
也许是工作上的特殊性,文学副刊《白荷》的主持人尹前一人拥有一个办公单间,以便他接待文学青年和文学爱好者。单间的门是玻璃的。他在单间里的一举一动,路过走廊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天,尹前坐在办公桌前,左侧的大沙发上坐着曾忆砚,两人谈得很投机的样子。
尹前应该说不是个守旧的人,对新鲜事物的接纳度也很高。也许是心里郁闷,敏感的神经便变得特善于捕捉那些不顺眼的事。他随手翻看当天的《荷滇日报》第三版《白荷》副刊的下部,上面有两则有关《男女生殖泌尿系统专科门诊》的广告,都是本城新开办的医疗机构的“杰作”。
尹前推了推眼镜说:“忆砚先生,不是我喜欢嚼舌头,你看看,我的文学作品版面,照理说应该是颇文雅的。可是,搭配什么广告不行啊,偏偏弄这些很触目的东西。不瞒你说,我看到这些广告就觉得有点晦气。我捣鼓的《白荷》吧,一星期一期,期期都搭配这类广告。不知情的人,以为我尹前也染上了这类病。叫人哭笑不得。”
曾忆砚听后哈哈大笑:“尹前君,亏你还是个小说家哩。如此联想就有点牵强了。其实,这类广告的兴起,也是个社会现象。我看你也太清高了,有一叶蔽目的味道。报社没有一分钱的行政拨款,全靠广告收入支撑。患者花钱治病,‘专科门诊’才有钱做广告,报社有了钱才能发你、我的工资和奖金,才能供编辑开支所发作品的稿酬。”
尹前解嘲地说:“我们的报纸毕竟是市委机关报呀,总该严肃一点才是。问题是这类广告太多,有泛滥之势。看不惯,看不惯。”
曾忆砚蹙起眉,他以前也常和尹前聊天,似乎没有涉及这类内容,怎么人一离婚,看不惯的东西就变得这么多?这也许是离婚反应吧,也可能与心理上的不平衡有关。
曾忆砚摸出香烟,欲递,尹前摆摆手,表示其戒烟的决心。
曾忆砚自己叼上一支烟,俩人又开始就社会上的一些陋习进行着评论。
正说着,通联部的部主任古四多用手指叩击玻璃壁,唤曾忆砚出来。
曾忆砚站起身,走到门口。
“老曾,回部里开个会,很重要的。传达一下刚开过的部主任会议精神,就缺你一人了。”古四多说。
曾忆砚与尹前摆摆手,跟在古四多的身后,往通联部小接待室走去。
少顷,副刊部的主任张研娜女士也来叫尹前去开个碰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