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备战,我们一度转移到北京西山。江青正在看文件,打铃叫我。她对我说:“小杨,现在的国际形势很紧张,苏联对我国发动侵略战争的可能性随时都会发生,他们的战术很可能是首先对我们的首都进行大规模地空袭,然后是装甲部队的大举进攻。我们的军队虽然在‘三北地区’(东北、华北、西北)做好了战争准备,但是,现在的战争是残酷的。咱们要做好各种准备工作,例如学会急救,包括包扎、涂药、人工呼吸,对伤者进行转移等。更重要的是学会开汽车,我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要学会,我自己也要学开车。你今天就召集大家开个会,进行动员。都要行动起来,你首先带个头。学开车不能影响工作,你们要在我休息的时候学。咱们都会开车了,如果遇到敌人袭击,司机被打死了,警卫员开起来就跑了;如果警卫员又被打死了,秘书开起来就跑了;如果秘书又被打死了,护士开起来就跑了,如果你们都被打死了,我自己开起来就跑了。这样,我们增加了逃生的机会。坐以待毙是不可取的,也不是我江某的性格。”我说:“我们一定要按照江青同志的指示办。”她说:“那好,你们要把学开车当作政治任务去完成。”
我们工作人员谁都想学开车,会开车了可以增加一门技能,只是以前没有机会,没有条件而已。现在可好了,大家都很高兴。我把江青的意见报告了汪东兴,他也很支持,并告诉警卫局交通科科长曹志秀给我们准备一辆教练车。
曹科长很快给了我们一辆苏制的旧嘎斯六九。这辆车开到西山以后,我是第一个学的,我的师傅是警卫局二处司机王自开(他后来给董必武同志和华国锋同志开过车),他把车开到香山停车场,教我挂挡、起步、刹车、转向、换挡。他教得耐心,我学得认真。一个小时以后,我就把车开回住地了。从那天起,我就自己在住地练习。有时由师傅陪着,把车开到十三陵、通县和人多车多的王府井、前门大街练习,两个月以后,我就拿到了正式的驾驶执照。以后,其他工作人员相继学会开车了。江青关于学车的意见传到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工作人员那里,他们也纷纷效仿,不少人在这个过程中都学会开车了。
江青是个爱动不爱静的人,刚到那里的时候,因为怕敌人轰炸,所以没有敢外出活动。
过了一周以后,她耐不住性子了,想乘汽车外出转转。她怕乘坐着普通汽车不安全,就要求乘坐保险汽车,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放心,想自己学开汽车。
江青正式从西山回到钓鱼台以后,马上提出也要学开车。这件事,可叫我们犯愁了,怎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呢?叫她学吧,万一发生一点点问题,如何向党中央、毛主席交代?不叫她学吧,谁能说服她?我们知道,她想干的事,非干不可,除了毛主席任何人也拦不住——这就是江青的性格。我就把这件事报告了汪东兴,他更了解江青的性格,答复:“那就叫她学吧,你们要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不能出任何差错。”
江青要求学开车,组织上又同意了,具体工作还是由我们来办。用嘎斯六九当她的教练车肯定不行,挂挡、起步、换挡这些活儿她干不了,只能用自动换挡的红旗轿车。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和警卫局汽车修理厂的技术人员一起研究,想出一个好办法,就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安装一个辅助制动器,在紧急情况下教练员也可以采取刹车措施,以防止碰撞。经过试验,效果不错。训练场地就定在钓鱼台院内,因为那里院子大,车辆少、人员少、道路平坦。
江青学车的教练员是她的司机李子元。
江青第一、二次学开车,比较小心谨慎,也能够听从教练员的指挥,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第三次开车,她的胆子比第一次大多了,油门也加大了,车速快了。教练员几次提醒她开慢点,她就不怎么听了。在17号楼西侧路由北向南行驶到10号楼路口时,向右打轮往西拐弯,她既没有减速,也没有收油门,拐过去后来不及回轮。这时,她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加大了油门。教练员一边踩辅助制动器,一边帮她回轮。一个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的柔弱女人,不知道那时从哪来了那么大的劲儿,李子元硬是没有把方向盘转过来。汽车一下子就上了30度的土坡,撞到一棵杨树上才停下来。车的前大灯小灯全撞坏了,机器盖也鼓起来了。一辆很好的大红旗轿车撞成那个样子,她毫不心疼,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说:“不碍事,没有关系,我还学。”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事实上她害怕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提学开车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