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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公平的感觉

今天又加班了。我是不喜欢在节假日被人打扰的,上班的时间我可以为工作而放弃一切,但节假日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有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否则,有一种被剥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

但是,我无可奈何,工作的性质决定了我加班的必然,说真的,我没有怨言。如果从公平理论角度分析的,加班的不止我自己,而且还有和我相关的人,尤其领导自己,我便会觉得无比宽慰。可事实并非如我所愿。有些领导把同志们组织在了一起,简单潦草地说了一通大道理和鼓励的话而自己却在家里蒙头睡大觉。这便是一种不公平的理论。

农村人都知道,干部带头,社员加油。什么是领导?领导就是带领和指导。而现在的所谓的老板就是老是板着脸,总裁总是在裁人,经理就是经常没人理。

在是否加班的问题上,作为一般的员工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就公司里的某位领导反复向员工们灌输的那样:你们不加班?凭什么?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这种领导逻辑着实令人作呕,他把企业当成自己的了,他把员工当成他的雇佣,实际上我们知道,这位领导在企业只是领导,屁本事没有,只有脑满肠肥的一个肉球,所以他总以为他是领导他怕谁。

我经常说我干的工作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我们的企业也不是哪一个人的,无论谁在创业之初立下了多么伟大的功劳,但企业永远都不算一个人的,因为我们毕竟没有走完全私营化之路。我们本身不是打工仔,而是企业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对企业的发展应该有自己的发言权。

我是希望领导在因势利导地使用我们,对我们更要量才使用,而不是利用我们。我最讨厌利用我们的。

今天的加班总的来说是比较顺利的,领导也没有摆出过多的深沉。工作安排的井然有序,其实对于我们经常从事的职业来说,领导安排的那点事对我们来说如同鸡毛。我心里有了底,所以也就有了向领导请假的勇气。我说领导还有什么指示吗?领导说没有了。我说好。

我要去洗澡,我的确是有备而来的,因为洗澡的用具我一应俱全,什么毛巾、香皂、搓背巾、洗头膏等,我掩饰在一个塑料袋里天衣无缝。

我不去为自己工作忙而找理由,也不去为自己的懒惰找理由,总之,我已经近十天没来得及洗澡了,浑身长满了刺,这会严重影响我的心情。

澡堂离单位很远,却离我的家很近,恰逢车胎又破了,我无可奈何,牵着车子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和我一同上班的人,他们都已经有了老婆子、孩子、车子(汽车)、房子、票子,早已实现了多子登科。而我除了大学毕业时紧紧相依的老婆子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时常说别人放下自行车去开汽车,我却放下自行车去跑步。我经常用跑步来衬托自己与别人的与众不同。

这的确有一种阿Q的精神胜利法似的,既然别人有的俺没有,那何必去苦苦折磨自己的,所以我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找到自己和老婆子快乐的空间,为自己快乐的空间搭建快乐的舞台。我想,这片乐园别人是无法融入的。这就是一种精神的境界。

时间在不知之觉中流逝,我来到了澡堂。

哇!洗澡的感觉简直其爽无比,泡在水池里,四周冒着腾腾的热气,我一直在研究什么是幸福,我觉得此刻我就是最幸福的人。在这个地方,就算你平时能够呼风唤雨,叱咤风云,指挥千军万马,而在此时此地,你不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吗?你并不比我们多点什么?

想到这儿,我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我快乐的表情感染了身旁的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他笑了,小伙子,今天很高兴啊!

我当时一愣,暗叹这位老爷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洞穿我的心思,便迎合着说,是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就像今天这个时候,能够快快乐乐、无拘无束地清扫身上的恶臭,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老爷子似乎被我的话所感染,他上来了和我交流的兴趣。他说小伙子,眼镜多少度?

我是非常喜欢和别人聊天的,我对聊天有一种天然的欲望,见到老爷子的问话,我笑着说,少着呢,才300多度。

老爷子说,不是说现在能治吗?我说,眼睛假性近视是可以预防的,但如果是真性近视,没有哪一家医院能够治好的。

老爷子说,对啊,净是骗人。我说是,我说这年代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惟独骗人是真的。我知道我的话有些偏激,我看到了老爷子眼中的认同。

我问老爷子今年高寿了。老爷子说今年71岁。我惊叹,老爷子的皮肤如此完好,思维如此清晰,有71岁吗?

我又问老爷子曾经干过什么工作?老爷子上来了兴致,他说他是部队转业的,是正团级干部,是某某集团党委书记,都退休十几年了。

我问他退休工资有几何?外国人最忌讳问别人的工资等之类的隐私了,而我恰恰喜欢问。因为我是中国人。

老爷子说,他是搞政工工作的,退休的太早,现在每月只有800多元,而比他晚退休一至两年的,退休工资却比他高出去300-500元。

我知道,老爷子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公平,但我也能感觉到老爷子的无奈。有退休金就已经不错了。谁还指望着在退休之后能够向组织、向国家抱着多少奢望吗?

我和老爷子唠得很合得来,我们的年龄虽然差着40岁,但一点也没有因为年龄的反差而使我们之间的交流出现障碍。

老爷子很热情,也很友善,更懂得关心晚辈。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到处乱跑,老爷子反复叮嘱孩子的父亲一定要照顾好孩子,以免孩子不慎摔着了,或者掉在池子里。老爷子里满含着对晚辈的疼爱。

我欣慰,到底是做政工工作的,总是把关心别人作为自己毕生最大的精神追求,一个真正的政工高手就应该有一颗这样的心。我们不是常说吗?做好人需要的是一颗善良的心,做一个老好人需要的是一张善变的脸。

在老爷子的提议下,我和他相互搓了背。我身上的泥很多,在老爷子的帮助下,泥下来的很顺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给老爷子搓背的时候,我一直说,老爷子,从你的后背上,我体会不到一点成就感。

老爷子笑了,他说他每周都来洗。我知道自己每周也都来洗,但我却不知道找一个帮手实现互相帮助。而老爷子每次都做到了。我为老爷子的睿智感到高兴。

我想,在下次洗澡的某个日子里,我会随机找到一个帮手相互帮助,快速体验公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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