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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特殊 (1)

对我来说,2002年4月27日是个非常不平凡的日子,我与死神走了两条无限接近的平行线,庆幸的是我们的列车在平行线交叉点来临之前停了 下来。

那天,我乘2517列车去威海办理护照。

晚上九点火车启动,沐浴在即将出国的喜悦中,我躺在卧铺里悠闲地听音乐。

但我不知道,这场旅行对我几乎是生死之旅。

蓝色的斜跨双肩背包,运动鞋牛仔裤,手里一瓶纯净水。

与往常出门一样,我尽量简单、轻松、无拘无束。

我对面下铺是一家三口,儿子只有十个月,母亲要出差但还没有断奶,小家伙只好辛苦同行。

因为火车的停停走走,小家伙总是哭个不停。

他也有幸福的时候,就是躲在母亲怀里大口大口地吃奶,我都能听到他咕咚咕咚咽奶的声音。

那情形与刚出生的小猪毫无二异。

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声音中,我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梦乡。

跟往常不一样,我一点没有睡意,我联想到我自己的婴儿时代。

我当时是怎样的呢,大概也跟他一样把,不停地找妈妈要奶吃。

来之前跟妈妈通电话,以往每一次妈妈总是摆出她的碎碎念,“要小心啊,记着吃饭、喝水。”我总是打断她,“呀呀,行了,行了,我都听过不下一万遍,放心吧,忘不了。”她通常会接着说:“怎么了,既然都听一万遍了,那就来一万零一遍,多一遍也不算多。

小子,不要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对我不耐烦。

告诉你,我永远是你妈,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这一次她没说什么,可能她觉得我都要出国了,真的长大了。

但这次恰恰是最让她心惊肉跳的一次。

事后,她的碎碎念又来了,“xx,你说啊,我那天晚上老感觉哪里不对,想来想去才知道忘记嘱咐你。

想打电话给你再说一次吧,怕你觉得烦,结果没说成,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

你看果不其然,出事了吧,幸好我临睡前,跟菩萨祷告过,你才能安然无恙。”说完她双手合十,“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自从这次经历后,我开始喜欢妈妈的碎碎念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发生了什么,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凌晨从梦中醒来,火车已经停了。

好久没有任何音讯,问列车员,也说不知道。

各种谣言就接踵而来,有说前面路线坍塌的,有说河水冲垮铁路的。

直到八九点钟,才有列车员出来辟谣,“前面两辆火车相撞。

咱们这里的人都应该庆幸,我们的车只是慢了五分钟,如果我们的车开快五分钟,或者五分钟内没人通知我们,那撞车的就是我们。”此语一出车内一片哗然,气氛从之前的焦躁与抱怨一下子变得祥和起来。

很快电话不断,安慰与庆幸不绝于耳。

我没有给妈妈打电话,因为我希望她最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想她一农村妇女,我不说她应该不会知道。

但是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儿行千里母担忧,因为我的旅程,她竟然通过电视和广播关注与之有关的一切消息。

下午我接到她的电话,她几乎带着哭腔,不过依旧不改坚韧与幽默,“我的儿,吓死老娘嘞。

怎么不跟老娘通电话,存心要你老娘的命吧。”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在考验你,我说我没事,就不会有事,下次该放弃你的碎碎念了吧。”我安慰她。

“切,你想得美,就因为同情你一次,不说我该说的话,你老娘一夜没睡好。

下次,我一定要多念一遍,看你哪里逃。”回北京后,继续在原来公司工作。

一天,我正在办公室整理客户的信息,突然囡推门进来。

“Tommy,这是你要的资料。”囡是销售部的一名女工程师,刚毕业没多长时间。

我跟她合作过几次,总体感觉她性格还是不错的。

但是今天我觉得她很不一样,齐肩的长发分搭在肩膀两侧,衬托出妩媚的面颊格外迷人。

?“谢谢,我正需要这个,你太及时、太可爱了。”我接过来。

“Tommy,我已经定了一个meeting,今天下午。

到时候我们再讨论,希望今天能发给客户。”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说。

“另外还有个问题。”我故作神秘。

“什么问题?”她扭过头,停下了抓住门把手要离开的脚步。

“嗯,其实你很漂亮,今天。”“一直都这样好不好。”囡开心地离开了。

第一次见囡是我来公司的第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找来找去没有位子,就拿着盘子站着,直到有个人离开,我才坐下。

低头吃饭时,偶然抬头看到一个女孩,就是囡了。

她给我的第一感觉很不错,没有其他女孩的世故或故作神秘,脸上荡漾着未经雕琢的单纯与可爱。

她看出我对环境不熟悉,以及稍微不自然的神态,冲我微笑。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经理吧?”“是的。”“看不出来,挺年轻的哎,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那你想象的是什么样子,很老吗?”我打趣她。

“不是,我印象中的经理要么挺着啤酒肚,要么头上光秃秃的,想不到你不一样。

这么年轻就是经理了,还不错的嘛。”“哈哈,过奖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刚毕业一年左右?”我问。

“你怎么知道?”她很惊讶。

“经验,经验你知道吗?”我很得意。

“切,有啥得意的,有一天我也会跟你一样有经验的。”她撅起小嘴不再理我,专注地吃饭。

她的她的表情恬静淡雅,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那一刻她深深地吸引了我。

下午我走进会议室,她已经坐在那里,看我进来冲我微笑,又专注地看电脑。

她很专注,我却无法做到。

仔细打量她,一个午间休息时间,她竟然已换了套新的服饰。

一条丝巾调皮地绕过脖子混搭在胸前,衬托出此起彼伏的胸脯,还有齐膝的裙子,洁白的小腿,都让人怦然心动。

“发什么呆?”她让我清醒。

“哦,不知道想什么了。”我挠挠头皮掩饰尴尬。

我们一起分析数据,她不时请教我一些问题,我耐心地给她分析,很快就完成了大部分工作,但最后一个问题一直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她说她们以前都是那么做的,我说应该修改,她坚决不同意,说就算要修改也是下次,不是这次,因为她马上要传给客户了。

看她不依不饶的精神,我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我指着窗外,“你看那是什么,好奇怪。”她转头看窗外,“什么,什么,别转移话题好不好。”但是眼神还是转向我手指的方向。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我用手中的白板笔,迅速在她眼睛周围画了两个大大的黑圈圈,“嗯,其实没什么,也就是一个大熊猫而已。”“哼。

Tommy,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好坏啊。”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洗手间。

一连两天,囡果然没理我。

第三天,我打电话给她,“你还好吗,好像从地球消失了一样?”“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不懂,再不入正题我就挂了。”她心有余悸。

“嗯,你的MSN可以告诉我吗?”“可以啊,你拿笔记下来。”她重新变得调皮。

“还有……”我有点支支吾吾,“那还有什么呢,快说啊。”她似乎已经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有时间的话,能一起吃饭吗?”“好啊。”她爽快地回答。

我很开心。

加她的MSN,看到她的签名几乎晕倒——大江东去。

一个柔弱的女生,居然如此豪迈。

我越来越喜欢她可爱的一面了。

“大江东去,挺豪放的嘛。”“那是。”她回了我一个调皮的表情,就不再理我。

我和囡在公司附近的一个餐厅吃饭,我坐她旁边。

我拿起菜单,噼里啪啦,选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

点完后脑袋一个激灵,糟糕,忘记征询囡的意见了。

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Tommy,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吃,有点大男子主义嘞。”“哈哈,你想错了,其实我是为你解围。

想想,如果我要你做主,你想点自己喜欢吃的,又担心我的荷包,那岂不是很尴尬。”我打哈哈。

“切,我还不知道你,什么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大男子主义就大男子主义呗,又没说是坏事。”“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一起吃饭吗?”我转移话题。

“吃饭就吃饭呗,哪那么多理由。” “主要是,嗯,主要是,来北京这里,我觉得你是我认识最特别的女孩子。”我认真地说。

“哪里最特别,是不是和从前的她很像。” “你别说,还真是,真得很像。”看她装糊涂,我调侃她。

“不理你了。”她撅起小嘴。

确实,她和我在深圳第一家公司的那个文员很像,当然,是性格方面。

在我离开那家公司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她跟那个女生一样,安安静静,重要的是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帮助。

刚来北京的时候,因为不适应气候而生病,我根本不知道医院在哪里,是她带我去医院,回来后还多次嘱咐我按时吃药。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不想再提,但也正是因为心底那些未了的思念,让我对囡有种特别的亲切感。

我仍然记得那天,我请了假,站在公司门口的公交站牌前,却忽然感觉不知所措。

“Tommy,生病了吧,我带你去医院吧。”她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想什么呢。”她打断我的思绪。

“我在想,一只小狗吃饭前通常会干什么?你知道吗?”“会干什么。”因为菜已经上来,她拿起筷子。

“当然是拿筷子啊。”我指着她拿筷子的手。

“猪头,我看你拿不拿。”她生气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惹得我哈哈大笑。

“Tommy,我们看电影去吧。”她突然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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