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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子夜的疯狂

年轻的保卫干事吴程从康蒂突然打来的电话中得知一今新的情况:慧星般消失了10来日的那个居住在小天鹅宾馆贵宾房间的“首长夫人”昨夜冷丁出现了。子夜时分来,子夜时分走,停留时间很短暂,行踪十分诡秘。

“就她一个人么?”吴程的一双剑眉直直地插向鬓角。“还有一个好象30多岁的男同志。”康蒂的声音很低,又很急促,好象是怕被人听到似的。

吴程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一想又觉得纯属多余。他呀康蒂说过,那个客房的钥匙被那个“首长夫人”个人把持着。显然,康蒂是在值夜班中偶然发现的。

“她们带着什么东西?”

“两个沉甸甸的皮箱。”

“你今天晚上还值夜班么?”

“不,值中班。”

“好,那就这样吧。你不要走远了,半个小时以后,我给你打电话。”吴程放下耳机,立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姜博襄,并主动提出今天夜晚自己“猫”在那个“首长夫人”居住的房间里,来个“守株待兔”。他在说这个想法时显得胸有成竹,目光中闪烁着一种恳切和不容怀疑是否会有收获的神色。

姜博襄在与吴程不长的但思想上却很容易沟通的接触中,已经达成一种彼此间的默契。所以,他爽快地应允了。

于是,吴程马上给康蒂打了个电话,要她晚上九点钟设法到宾馆外面来一下。

康蒂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她不需要询问什么事儿,因为她心里一切都明白。

但是,当吴程真的向与她面对面地说出夜晚要潜伏在那个“首长夫人”的客房时,她却被这一无可置疑的事实震撼了,惊慌而不知所措地说:“可今晚我十点以后就不,不在了呀!”

其实,吴程早已充分做好了康蒂不在的思想准备。他想安慰她几句,可以话到嘴边儿却变成了希冀地询问:“你下中班后干什么去?”

“有,有人邀请我去跳会儿舞。”康蒂听了吴程的问话不由得心里一阵速跳,但她立刻掩饰地微微一笑,装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谁?”虽然这个盘察性的追问还没有跳出喉咙口吴程就已经意识到了是一种强加于人的不礼貌行为,但他还是听其自然地让它直直奔向康蒂,因为他不愿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并且他相信康蒂不会为此而迁怒于他。

“是一个朋友。”康蒂见吴程一副关切中带有疑虑的样子,虽然极力保持自制,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显得语无伦次,免得给吴程增加思想负担,但她觉得要完全装得象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况且,即便具备这个能力也难以蒙骗过吴程那犀利而深谙世事的目光。所以,她感到最好的办法是撒娇,这是女人对付男人绝妙的一招儿。于是,她半是羞涩半是扭捏地一晃身子,以娇嗔的目光白了吴程一眼,“不许你再往下问了,日后人家如实地告诉你还不行吗?”

果然,吴程虽说从康蒂那话语的快节奏中感觉到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但也只好从“姑娘的事儿还是不要创根问底”的信条出发佯装大度地一笑:“好,好,好,不再往下问了。但是,明天必须把那个朋友是何许人也向我彻底坦白。”

康蒂点了点头,秀美的两眼满是惶恐和忧虑:“你一个人在屋里可要当心呀!万一需要人帮助,你就可着嗓子喊叫,那个房间的左右都住着人。”

“喏,”吴程示意地一挑下颏儿,亮出一副格斗的架势,“放心,我可是受过海灯法师的真传,有个仨俩的也休想动我一根汗毛。”

康蒂虽然宽宥地一笑,但明眼人能够看出,她笑得很勉强,嘴角痉挛地抽搐了几下,好象心里有一种后怕。

吴程看到眼里,嘴唇呶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只见喉结一起一伏耸动了一下,好象把要说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9点25分,吴程见二楼走廊空无一人,便叫康蒂打开那个“首长夫人”的房间,闪身溜了进去。

这个房间很宽敞,地板上毫不吝惜地铺着厚厚的米黄色地毯,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双人床趾高气扬地独居在房间里,窗户上挂着质感极好的帷幕,花案大方而美观的壁纸精工粘贴,彩电、空调和沙发等一应俱全。与卧室相比邻的是一间不算小的卫生间,白色的浴盆亮闪闪不沾半点污渍,洗嗽用具也都配备齐全,无论是卫生间还是寝室都弥漫着浓郁的令人头晕的而又带女人气体的香味儿,显得奢华眩目。

吴程从容地观察完四周,然后根据康蒂提供的情况打开挨着电视机不远的一个壁柜,果然里面放着两个质地非常好的皮箱,用手一拎,沉甸甸的,每一个足有20多斤重。用手按一按,里边硬棒棒的,好象用什么坚硬的东西作为隔板,以防挤压和撞击里面的物品。不用打开看,皮箱里装的决不是衣物。那么,可能是什么呢?吴程用手指在四周又按了按,猜不出来地晃了晃脑袋。

吴程潜藏在这套客房里,完全是出于观察情况,所以没有携带武器。

据悉今晚有暴风雨,所以气压显得特别低。今日的天气也特别反常,火辣辣的阳光,热烘烘的大地,热而无风,天地间宛如一个巨大的蒸笼,仿佛要把人体内的水分榨干。

现在是10点50分,康蒂已经下班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了。方才她在经过门口时,有意放慢脚步,高跟儿皮凉鞋落地时声音显得很重,“笃”、“笃”、“笃”,显然是在有意告诉吴程:“当心,我走了。”但是,每次落脚和抬腿之间,又显得有一种不情愿的迟钝,好象在依恋着什么,又象着诉说着什么,总之显得那样难以割舍,所以那“笃”、“笃”、“笃”的声响又象是嘤嘤的哭泣,流露着无奈的凄恻。

雷声,突然而至的雷声,在遥远的地方,或者就在海边,由远至近,隆隆而来。那声音,好象一群重型轰炸机气势汹汹地扑过来,要把这座城市炸毁。不多时,“嘎”地响了一声炸雷,宛如凌空落下一枚重磅炸弹,窗户上的玻璃被篾得“哗哗”响,好象已经变成了碎片。接着,野汉子似的风呼呼地吹打着门窗,把窗帘撕扯得要变成一条条破布带似的。顷刻间,豆大的雨点撒泼使性般地抽打着玻璃,“哗哗”作响,在空中整整憋闷了一天的雷雨,俨然如同天河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顷泻下来。

吴程独自站在屋里,随着“嘎嘎”的炸雷声,头发根子一阵阵发炸,耳膜也震得嗡嗡响,一种恐惧之情突然袭上心头,好象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紧绷起。

“娘的,紧张什么!”吴程狠狠地用手指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知道,此时此刻那个“首长夫人”是不会来的。因为在雷雨来临时刻,人们心里会升起一种下意识的警觉,因此格外留心谛听四周的动静。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有一种孤立无援地畏惧。他为了调理自己紧张的心情,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只见窗外哗哗的暴雨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雨帘,又象是形成一堵白蒙蒙的水墙。

“叮铃铃……”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突然铃声响了,那声音尽管被雷声覆盖了不少,但依然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电话,谁来的?!”吴程听到电话铃声着实一惊,心里刚刚松弛的弦儿陆地又绷紧了,“嗄嘣嘣的”,似乎马上要鲚裂。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来,是有人找那个“首长夫人”;还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首长夫人”在探听虚实?那么,接不接这个电话呢?他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索,决定还是接,或许从中得到一个预想不到的重要线索。

于是,他重重地呼了口大气,借以平定一下紧张的心情,伸手拿起了电话耳机。

“喂——”

吴程闻听一怔,耳机里响起一个拿腔作调的女人的声音,娇谪滴的,还带几分浪气。

“喂——”

又是一声呼唤,尽管对方象掐着喉咙,但他依稀觉得有几分耳熟。

“说吧,有什么事?”吴程把嗓门放粗,显得很有派头的样子。

“先生,要陪睡的么?”

这个女人的话刚说完,随之响起一声响脆的炸雷。但是吴程觉得,这个女人的话比炸雷还震得耳朵嗡嗡叫。

要陪睡,这不是卖淫的代称么?吴程离京前一个偶然机会看过一个鲜为人知的材料,目前国内卖淫宿娼现象日趋严重。仅以广州为例,地下卖淫者除西藏和台湾外来自其它省市的女郎无一不有。昔日被称为“染缸”的上海性病患者1986年1年超过前5年的总和。黑龙江每年在突破一千例大关。而成都、郑州乃至北京,“做皮肉生意”者由“秘密状态”而逐渐“公开化”。其“拉客”手段五花八门,给居住在宾馆、旅店的外地旅客夜晚打电话联系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吴程今天晚上竟然就遇到这种勾当。

对方见吴程迟迟没有反响,或许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些含蓄,所以第二次说得一丝不挂:“先坐,您要跟女人一起睡觉么?”

吴程忽然意识到,耳机里这个拿腔作调的女人似乎就是一楼大厅服务台的那个胖娘们儿。这个骚货,居然当开老鸨子了!现在一些女人,只要能捞到钱,什么贞洁,什么操守,什么寡廉鲜耻,什么风化,统统都抛到爪哇国去了!吴程本想在电话里狠狠地痛骂一顿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转念一想,这样不仅容易被别的房间的客人听到喊声,而且还容易叫这个胖女人识别出自己的话声。于是,他克制住胸中巨大的愤怒,象一个地道的嫖客似的以油滑的腔调说了句:“刚刚玩儿了一个,还有‘顶花带刺儿’的么?”

“也不怕扎了你嗓子!”吴程后一句“行话”果然激怒了电话里的女人,她悻悻地讥讽了吴程一句,恼怒地放下了耳机。

此刻,吴程揪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算落了地。他得意地嘻嘻一乐,忽然发觉窗外已经风停了,雨住了,暴君般的炸雷也已经息怒了,深邃的夜空已是星光灿烂,如满天流萤,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促使他那颗刚刚落到实处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

几点了?吴程抬起手腕,借着窗口的亮光,依稀看到时针已指向十二点。

恰在这时,屋门钥匙孔“呱嗒”响了一声。

有人来了!吴程凭借过去练就的武功,踮起脚跟儿,“噌噌”纵身跃了两步,掩身藏在卫生间门后,那漂亮的腾跃身轻如燕,竟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就在吴程刚刚隐避好身体,一个壮年汉子般的身影推门进了屋。他径直地往挨着电视机不远的壁柜方向走了几步,两条腿象急刹车似的突然停住了,并随之猛地回过身来,警觉地低吼了一声:“谁在屋里?!”

吴程就在那个壮年汉子喝问的同时,立刻发觉对方凭着他灵敏的嗅觉已经判断出屋里有人了,为了争取主动,他“噌”地一个箭步,纵身跃到屋门口,果断地切断了他的退路。

“鸣——”地一声,吴程正要伸手将屋门锁上时,只见一个弹丸似的飞物带着风声打了下来,他急忙缩回了手臂,那件飞物却没有落地,眨眼之间又飞了回去。

“这是什么东西?”吴程心里不由一惊,险些愕然地喊出了声。莫非此人会使用暗器,可这个暗器又是什么呢?它体积不大,而且还会飞,似乎有一条绳索相连。看来,这家伙不但早有准备,而且还不好对付,必须倍加小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天空又变阴了。不然,屋里怎么这般黑呢?似乎整个屋子渗泡在墨水里,没有一丝光亮。

吴程极力瞪大眼睛,想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却不能够。他忽然想起,距自己身体的不远处不就有屋里的电灯开关么?何不打开,对方为何许人也不就顷刻之间暴露无遗了!于是,他踮起脚跟儿,轻移脚步,目光却定定地看着对方,免得让他发现自己的用意。

然而,对方似乎比他还精明。就在吴程的双腿刚刚挪动了两步,只听“哗啦”一声响,那个飞物正正地击在屋顶的日光灯上,日光灯管的玻璃碎片满屋飞行,象亮闪闪的箭镞。

吴程急忙闭上双眼,以防玻璃碎片将眼睛刺伤。

但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那个壮年汉子隐形人般地在屋里遁迹不见了。

吴程好生奇怪。莫非这家伙会什么巫术,将身子真的隐避起来不成?他克制着惊惧的心跳,仔细一观察,这才发现,不仅通向屋外的两扇玻璃窗已经打开了,而且在玻璃窗下的木棱上象手指般抓着一个小铁锚,锚柄处连结着一条细细的但是又非常结实的尼龙绳。根据吴程断定,那条中年汉子腰间一定结扎着一条安全带,安全带上配有弹簧式挂勾,他是将尼龙绳缠在挂勾上,采取滑绳的办法飞身而下逃掉的。但是,他虽然逃出屋去,但必须经过宾馆的一楼大厅才能算真正溜出小天鹅宾馆,因为窗下是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只与一楼大厅衔接,这是吴程事先已经观察好了的。如果事不迟疑地马上从屋门外的走廊冲到一楼大厅,或许能够追上他。

吴程的决断是不错的。当他追到一楼大厅,发现一个人的身影刚刚从宾馆的大门口消失。他又毫不怠慢地来了个紧追不舍。

然而,当吴程一口气追到滨河公园,又从滨河公园追进一片苗圃,已是气喘吁吁了,而那个中年汉子已是逃得无踪无影了。他虽然不死心地东找西寻了一阵子,仍是毫无结果,真他娘的令人丧气!

吴程感到晦气极了。这满脸的大汗,满身的泥水,还有那胖娘们儿的电话。这是什么地方呢?密匝匝的柳林,柳林外是一片密匝匝的小柏树,在往外是一片葡萄园。

起风了。风是骤然而至的。

打雷了,雷声也是骤然而至的。

眼见一阵暴风雨魔鬼般又将来临。

泼妇般的风夹带着刺鼻的鱼腥味儿,令人作呕。

“这个鬼天气!”吴程排遣烦恼地骂一声,转身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斥责声:“你放开我!你个流氓,你个下流坯!”

“怎么,这不是康蒂的声音么?”吴程电击般地猛然又转过了身子。他觉得头顶好象重重地挨了一棒,似晕,似痛,又似麻木,这怎么可能呢?深更半夜,又是这么个坏天气,她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不,可能是她!两个钟头前问她下班后干什么时她就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惊慌不安的心情,特别是当问到她要跟谁去跳舞时她的神色愈发有一种恐惧感。看来,她的确处境险恶!

现在即便是分秒的延误都可能对康蒂招致难以补救的灾难。吴程觉得浑身的疲劳倏忽间脱落掉了,就象迅速脱掉被雨水淋湿的外衣,代之而来的是控制不住的冲击力,全身每根血管就象涨满的水的小河。他以百来冲刺般的速度朝着那个女人呼喊的地方奔去。突然,一个预想不到的场面把他惊呆了,两条腿木粧子般立在地上不动了。

只见康蒂不仅披头散发,而且乳白色的连衣裙撕破了。上半身除了被揪断尚未脱落的乳罩外,简直是一丝不挂。她一面疲惫地瘫坐在地上,一面躲避地往后挪动着身子,一双受到惊吓的眸子燃烧着不肯屈服的怒火,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要垂落的乳罩,全身瑟瑟颤抖,仿佛是一只被凶猛而残暴的野兽追逐的羊羔。在她的对面,也就是背朝着吴程的方向,是一个直喘大气的男人,他那肥胖的臀部裸露着,裤子已经褪到膝盖处,两条腿跪在地上,双手柱地,身子往前倾着,那神态象条疲惫不堪“呼哧哧”吐着舌头喘息的老狗。

“康蒂,我亲爱的,答应我吧?你要嫁给我,我就是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那条老狗样的男子说着又向康蒂扑去。

“不要靠近我,你个说话不算话的狗东西!”康蒂说着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地砸向那个男人,一面又慌忙往后躲藏。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

“爱要靠在心灵上赢得,你这是在搞法西斯!”

“哼,要靠在心灵上赢得?你的心早叫那个姓吴的王八蛋给吞掉了,还能有他妈我的份?今天,我他妈先睡了你,也就是他妈的在心灵上赢了!”

吴程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是市委配给他们调查小组的司机谭志明。与此同时,他又发现在距离谭志明不远的东南侧停放着一辆轿车,虽然因为天黑看不清轿车的型号,但无疑是他开到这个地方来的。

“不许污辱人家吴程。我和他只是一般朋友关系,根本不象你这个脏肺烂肠子的家伙想象的那样。”

“我污辱他?你以为吴程是个好东西吗?他身为一个军人,又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搞他妈的什么调查,却整天凭着他长得帅气勾引女人!你,顾斐斐,那有那个天马家用电器开发公司的女老板蔡燕燕,没有一个他不想玩儿的!要不是他狗日的搭勾上你,你早该变成我的人了。上次我差一点儿废了他,他要是再与我作对,我不叫他狗日的粉身碎骨,我就是他妈你养的!”

“流氓!你想害人,你也不会好死!”

“你他妈还偏向那个姓吴的?还骂我是流氓,今天老子就给你流个样儿看看!”

“住手!”吴程见穷凶极恶的谭志明象个淫棍又象个暴徒似的猛地扑在康蒂身上,双手似鹰□那凶恶的利爪一样将要撕烂康蒂本来就已经破碎的连衣裙,不禁大吼一声。那声音气引丹田,如雷掼顶,又具有比雷声还威力十足的震慑力。

谭志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全身立刻凝固了,大有灵魂出窍的样子。

康蒂呢,虽然开始的瞬间也吓得魂飞胆丧但马上魂胆就附体了,她怒不可遏地猛然将谭志明推开,那惊人的气力不仅将谭志明操了个仰面朝天,而且还能听到谭志明的背部落地时“咕嗵”响了一声。尔后,她先是怔怔地看着吴程,接着马上变得象个受到巨大惊吓的孩子见到母亲般的扑到吴程的怀里,悲愤地哭了起来,哭声升上去又落下来,落下来又升上去,好不惊天动地。

吴程安慰地抚摸着康蒂的肩胛,突然感觉到她的上身赤裸着,急忙脱掉自己的上衣,叫她穿在身上。他两眼鄙夷地注视着爬起来系上腰带的谭志明,痛斥道:“姓谭的,你在市委工作,难道连法律都不懂吗?象你已经是作父亲的人了,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干这种勾当,简直是胆大包天!”

“嘻嘻!”谭志明突然冷冷一笑,狡黠地看着吴程,一副泼皮无赖的神态,“我无耻?我胆大包天?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身为军人,当着我的面儿,就搂着一个大姑娘,究竟是谁厚颜,又究竟是谁无耻?”

“你——?!”康蒂见谭志明竟然嫁祸于人,急忙转身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尖,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姓谭的,你不要抵赖!我告诉你,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以及你不打自招地说出前几天夜晚企图用汽车把我和顾斐斐撞伤的罪恶,我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也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儿!”吴程没想到谭志明却是一个无耻之徒,在事实面前还如此狡赖,气得双手插腰,生怕右手失去制约会飞向谭志明的嘴巴。

谭志明听了吴程严厉正告的话语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哈哈一阵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自鸣得意和对吴程的轻蔑:“姓吴的,我就是不老实,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相反,我却能到法院控告你企图强奸妇女!不信咱们马上到法院试试,看谁能他妈告倒谁?我问你,你一个军人,深更半夜到这荒郊野外干什么来啦?你是来维护治安,可维护治安又是公安局和武警部队的差事,你岂不是狗拿耗子?再说,你说我要强奸妇女,谁作证?”

“我!”康蒂大声地说。

“你?”谭志明又是冷冷一笑,“根据法律程序,因为你和这个姓吴的一祥都是同奸犯,在法庭上只能回避,根本没有出庭作证的资格。”

“你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康蒂没想到谭志明竟然给和吴程编造出这样一个耸人听闻事实,一时感到有口难辩,气得恨不能扑上前狠狠地抽他两个嘴巴子。

吴程呢?他虽然觉得谭志明嫁祸于人的手段极其恶毒又极其可耻,可是又觉得他这一手儿相当刁钻又相当高明,刁钻和高明得能够确实达到颠倒黑白的程度,明明是栽脏于你,却又使你有口难辩。此刻,他不禁心里产生一种无可奈何的忿恚和悲哀。此刻,他不禁又莫名其妙地联想到前些年看过的京剧《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舌战栾平,当观众为杨子荣的聪敏睿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置栾平于死地而热烈鼓掌喝彩时,又有谁为栾平蒙受不白之冤而悲哀和愤愤不平呢?胜者王侯败者寇。这就是历史。而要还历史的真面目,则又变成历史学家钻故纸堆的差事了。难道就坐视谭志明这样气焰嚣张而束手无策么?

就在吴程大脑在急速运转而又难以想出一个制服谭志明的对策时,从不远处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来作证!”

“呵!”三个人听到犹如魔鬼般出现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吓得喊出来了声。

但是,当他们镇定精神时,发现不是魔鬼,而是一个男子汉。

“你,你是谁?!”谭志明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舌头根子发硬,两条腿变成了吃了烟袋油儿的蛇尾巴。

来人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是老相识了,怎么,不认得了?”

吴程虽然没有表现得象谭志明那样心情外露,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震惊程度较之谭志明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已经看清,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而是警备区党委秘书樊东黎。他所以比谭志明还感到意外,大脑的屏幕上映出的第一个疑问,不是他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而是莫非自己方才从小天鹅宾馆追逐的那个中年汉子就是他么?

然而,当吴程下意识地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樊东黎,又依稀感到自己的疑问不能成立。瞧,樊东黎不仅显得比较瘦弱,而且鼻梁上架着一付琇琅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与那个身怀绝技,闪电般从二层楼的窗口飞身而下的中年汉子无论如何难以对得上号。可是,如果被追赶的那个不明身份的汉子不是他,那么他此时此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联系到姜博襄前些日讲述的樊东黎暗中相助的情况,这个书生般模样的樊东黎究竟在扮演一种什么角色?

这时,一道银蛇般飞舞的闪电,接踵而至的是一声震耳的焦雷,顷刻间眼前的一切都沉没在深不可测的黑暗里,急速往下坠降,但总又觉得悬在空中,没有着落。

神秘莫测的夜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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