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陆地的山头
最后一缕光线抹去了守岛人的背影
在晃荡的海水里,他变成了一只空螺壳
潮水正推着他返回陆地
年少时,我跟随它们的足迹
奔向广阔的海滩。在鱼虾搁浅的
礁石边,捡回我童年活蹦乱跳的欢乐
而现在。我更喜欢点上一支烟
坐在码头上看它的愤怒与平静
看它将自己狠狠地摔碎在礁石上
又像一位小母亲。把礁石——
它的孩子温柔地揽在怀里
我在这里生活断断续续已有三十年了
我熟悉它的脾气和秉性
熟悉它喂养的鱼虾和人民
熟悉它辽阔的腹腔内,依次排开的岛屿
以及岛礁上的灯塔——
指引着远处航线上船只的行进
可是为什么?三十年后,我又一次从它的
滚滚浪潮里看到一个赤脚的小男孩
提着木桶向岛礁深处走去
他渐渐缩小的身影像一枚隐伏在礁石上的芝麻螺
一个海浪将他卷走。而我等在岸上
他没有再次出现。视线里只有木桩
岛礁和苍茫依旧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