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生部门总是不依不饶,握着国家给的权力,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村里的孩子们,只要一听计划生育的来了,便四处逃窜,躲起来不出来。只要有小孩不听话淘气,老人们便把计划生育的搬出来吓他们。他们总是到文龙家捣乱。搞得文龙家鸡犬不宁。后来计生部门出台了一项政策,对于超生的妇女,只要能配合动手术结扎,就既往不咎,不再找任何麻烦。结扎手术就是使用羊肠线等将输卵管等结扎住,或是用手术把输卵管切断并结扎。结扎以后,精子和卵子不能相遇,达到永久避孕的目的。结扎术是不可逆的避孕手术,这是计生部门非常野蛮的强制剥夺人生育权利的严重侵犯人权的行为。文龙妈没有办法,为了换取今后的安宁只能就范。
转眼间,孩子们也都长大了,也该上学了,然而上学费用太高了。结果他们谁也没上幼儿园。越过幼儿园文龙8岁才开始上一年级,两个弟弟7岁上的一年级,上学都晚。文父文母也更加勤劳,除了耕种村里分的地外,又开慌开了不少地耕种,还租了不少别人的地耕种。孩子们也很听话,学习也很优秀,下了学也都帮忙做家务。很小的时候,因为够不到锅台,就踩着小凳子刷锅洗碗。尤其是文龙,总是一边拿着书学习,一边添材烧火做饭,一边放牛,一边看书。稍大些,也都帮着下地干农活,放假时也给别人家干活打工,贴补家用。村里人无不夸奖文家孩子聪明懂事,而且成为村里小孩们的榜样。都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够嫁给文家。
文龙父母也很想念山东老家,连做梦都经常梦见那里的人和事。可是他们并没有经常回去,因为回去一趟会花很多钱的,这够他们好几月的开销。回去的频率也就是7、8年一次。在文龙10岁的时候,他姥姥很想山东老家,于是就自己就回去了。然而,这一离开却是永久的离世。姥姥回山东老家不久就去世了,享年78岁。这一点,总是让文家人耿耿于怀,因为在文龙家生活贫苦,条件很差的时候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然而,当文家生活条件好转的时候,姥姥没有享到一点福,却永远离开了。这就是杯具!
姥姥如果知道文龙考上了中专,一定会很高兴的。文龙这几天也正准备上学呢!
文龙快要开学了,可是3000多块的学费还没有着落,文龙爹打算把耕牛卖了,大家不同意。耕牛对农民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可文龙爹却说,现在是农闲,暂时用不到耕牛的,而且文龙上学了,也没有人放牛了。耕牛与全家人,特别与文龙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说什么也不同意卖。有一回,文龙在放牛的时候被树橛子绊倒了,脑袋撞到石头上晕倒了。老牛也不吃草了,自己走回家了。家里人一看老牛自己走回来了,不见了文龙,感到奇怪。老牛这时掉头就走,家人便跟着老牛,最后把文龙找了回来了。真是奇谈啊!而且什么样的买主都有,有的买到家后仍做耕牛,有的买了回去直接就杀掉卖牛肉了。这让大家于心何忍呢?最后,文龙爹还是在大家都不在家的时候把牛卖了。这期间文龙爹那错综复杂的心情,很多人是理解不到的。文龙知道后,大哭了一场。有什么办法呢?
在文龙开学的时候,文龙爹带着卖牛的学费送他上学。因为文龙从小到大并没有出过远门。学校是在200多里外的五常市,这里只是个小城市,其实还没有铁岭大。爷俩一大早就坐车到了县城,又买票上了通往五常市的汽车。在中国什么都会缺,就是不缺人。在这辆汽车上也是一样的人多,当爷俩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只好站着。在倾听车上的人的闲谈中知道,乘客中也有几个和文龙一样,是家长送孩子上学的。也有上一届的去同一所学校上学的校友。还有一些往来于两城市间经商的商人。有串亲戚的,还有到中途的山林中采山菜的。有两个站着的人很显眼,外衣不穿搭在胳膊上,总是前后挤来挤去。
途中有个人下了车,空出来了一个座位,文龙想让爸爸坐下。文龙爹执意让文龙坐,对他说道:
“你坐吧!你正在长身体,不要累坏了”
文龙拗不过,就坐下了。文龙深情地看着父亲,多年的农活已经让父亲累弯了腰,只能佝偻着站立着。汽车在弯弯曲曲的沙土地上颠簸,父亲仍两脚有力地站着。据说这九曲连环的沙土路,就是当年为躲避敌机轰炸而建的战备道。
文龙透过父亲的身躯,在右前方有个漂亮女孩儿的目光朝他射来。那短发清秀的白衣少女很动人。文龙把目光迎了上去,那仙女急忙将目光移到了窗外。噢!那不就是中考的时候坐在自己后座的那个白衣仙女么!她真的也考上了这所学校啊!真好啊!漫长的路途,文龙的眼睛不再没有方向了,也不再寂寞了。不过那只是余光观照罢了,文龙可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
过了几站地后,和文龙同座的人下车了,文龙就让父亲过来坐下了。过了一会儿,文龙发现有个人用手碰了几下父亲的右上衣兜,好像并没有打开就作罢了。文龙以为这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好像并不是恶意的,就没有声张。车到了下一站停车时,车上那两个胳膊上搭着上衣的人,都下车走了。当文父要吸烟的时候,发现他的上衣兜里的卷烟纸和火柴都不见了。连兜里买票剩下的十几元钱也不见了。只是在附近发现了掉在地上的两元钱。此时有人喊道:“我丢了500块钱!”
又有人喊道:“我2500块钱被偷了!”
有人提醒道:“刚才下车的那两个可能就是小偷!”
车里像开锅了一样,乱了。很多人都在检查着自己丢了什么。有人似乎恍然大悟道:“刚才那两个人把上衣搭在胳膊上,就是在掩饰另一只手行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