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春节焰火晚会取消了,好不容易买来的8千元烟花爆竹一夜间成了累赘,馆长的脸堆起了阴云。馆长办公会开到黄昏,研究到深夜才想出承包到人摆摊叫卖的妙方。祭灶一过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谁知妙方不妙,摆摊叫卖并非笔墨丹青巧手文章,沿街地摊多如牛毛,各种腔调的叫卖声冲破云霄,群艺馆的文人雅士何曾经过这场面,躲在人后羞羞涩涩,价格虽低卖出甚少。卖烟花要抢时辰,春节一过还卖给谁呢?这笔经费千难万难来之不易,全馆的人都急了。这时曲艺创作员老铁出来说话,他认为这种事不必三番五次研究太认真了,更不必摊派承包人人为难,人多力量大,还是一伙干的好。
第二天一早,馆里的人齐出动,前面是曲艺队浓妆艳抹,长笛小号琵琶大锣,吹打弹拉载歌载舞,后面是几辆装满纸箱的板车,浩浩荡荡颇具威风。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了。“瞧,群艺馆上街唱戏了!”“老天!那么多戏箱!”“好!多少年没看过白戏了!”“走哇,哥们姐们!不看白不看!”红男绿女老老少少摩肩接踵喜形于色。人们前呼后拥来到闹市商业区,队伍停下,人群自动闪出一片空地,曲艺队摆好阵脚,一段《寡女新传》博得满场喝彩。音乐声起,二胡似高山流水唢呐赛骏马奔腾,几个小段唱过,人群就象滚绣球越滚越多。老铁见火候已到,便一串碎步两个旋子龙腾虎跃上场,别看老铁五十挂零,可他做过工耕过地教过书唱过戏身子骨结实着呢!一个转身亮相一段精彩的打虎上山舞步之后,老铁稳住脚跟摇头晃脑大叫一声:“苦哇——”然后便开始了抑扬顿挫轻重缓急恰到好处的道白:“南来的、北往的、哈尔滨香港的,我的炮是响的,进口炮药带洋的,光兴拿钱买,不许乱抢的!”这道白字正腔圆声声珠玑,屏住气以观好戏的人们先是一愣,接着便“哄”的炸了锅。早就待命出击的同事们趁势亮出烟花爆竹,降价八折,价廉物美。嬉笑怒骂之中一个个纸箱空了。一小时之后,全馆人凯旋而归。众人齐夸老铁这次是绝唱,千古绝唱!老铁叹口气说:“有什么办法?逼上梁山,急中生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