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强权者的骄傲
善良的人们啊
你们看吧
强权者站在那里
何等的豪迈哟
霸气冲天
他昂着那高贵的头颅
高高地昂着
胸脯挺得很高很高
尽情地享受着他显赫的权势
只有当他听到了脚下的呻吟
——卑微者的不安分时
他才偶尔乜一下那些可怜的家伙
“哼，忍耐吧
你们这些可怜虫
你们能做的只有如此
或许，我会给你们一点仁慈
否则，哼！”
二卑微者的骚动
（一）
卑微者躲在他那
厚重而又阴森的身影里
呻吟着
抗争着
不安分地骚动着
而强权者好像没有看到这些
或许，他根本没有
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依然那么自豪地高昂着头
胸脯高高地抬着
（二）
然而啊
他不会想到
也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脚下的大地
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裂了缝
而且再也听不到呻吟
代之而起的
是隆隆的雷鸣一般的声音
那是燃烧着的地火
在不息地奔腾
三大地裂开
（一）
大地已经裂开了许多缝隙
他正渐渐地向下沉陷
也许他应该醒悟
也许他应该奋起
但是
没有也许
他依旧高昂着头
胸脯高高地抬着
他不允许自己失去
那高贵的尊严
（二）
裂缝已经越来越宽、越来越深了
他也陷得越来越深
终于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终于
他意识到了他也许会
失去这个世界
终于
他害怕了
他恐慌了
善良的人们啊
看吧
他的眼神是多么焦虑、多么恐惧
看吧
他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
好像秋天里枯黄的树叶
在枝头上被秋风吹得瑟瑟发抖
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三）
“难道
我就要死去了吗
难道
蓝天、白云以及那金色的太阳
不再属于我了吗
啊，不！不！
上帝啊，万能的上帝
您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这是为什么
难道我犯了不容饶恕的罪过吗
哦，那也许是真的吧
可这样的惩罚是不公平的
我不能失去我的权力和荣耀
决不能！”
他的申辩在这空寂的旷野中
回荡着
四对话
（一）
然而裂痕并没有停止
而他已经陷到胸脯了
他的脸上
得意的神色早已没了踪影
肌肉在一阵阵地痉挛
他的眼神里表现出
也许只有死神站在他面前
才有的那种神色
（二）
突然
他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大地
他看到了什么呀
卑微者们手挽着手
高唱着进行曲
他们正在走出
他那厚重而阴森的身影
“也许，他们会帮助我的”
——他这样想着
“喂，亲爱的朋友们
看在高贵而仁慈的上帝的份上
不要丢下我不管
我会给你们仁慈
我会给你们自由
我会永远爱你们”
（三）
卑微者们继续前进
“不！我们不需要你的仁慈
也不需要你的自由
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正因为我们把自己的仁慈给了你
正因为我们把自己的自由给了你
我们才会有往日的遭遇
——痛苦的悲惨的牛马不如的遭遇
我们明白
仁慈与自由
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奋斗来取得
而靠向贵族老爷们乞求来的
从来不会是什么仁慈与自由
而是痛苦的深渊和冰冷的枷锁
这就是你们的怜悯
我们在过去的日子里
唯一的收获”
（四）
“可是，这是上帝的旨意呀
我们有着高贵的血统
这就注定了我们生来就享有这一切
这是不可改变的
无论你们承认与否
都是高贵而又仁慈的上帝已安排好了的
这是天意
我有什么办法呢
可爱的朋友们”
（五）
“啊，高贵的老爷
是的，你有着崇高的地位
你有着高贵的血统
你们生来就享有这一切
——压迫我们，统治我们
是的，我们没有什么地位
而且出身低微
上帝喜欢的是你们这些高贵的人
而不是我们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而只能忍耐
——像牛马一样地给你们做工
你们从不把我们当人看
——像对待猪狗一样地役使着我们
驱逐着我们，呵斥着我们
我们的悲惨又有谁会可怜呢
我们在做梦的时候
都会被你们的狗咬伤
我们在做梦的时候
都会挨到雨点般的鞭打
和恶狠狠的臭骂
我们在做梦的时候
都是眼含泪水的
难道
我们不是上帝创造的人吗
难道
我们受苦受难是符合天理的吗
难道
我们世世代代都不能翻身
而必须备受压迫和奴役吗
难道
你们的心都是坚不可摧的
铁石铸成的吗
不！
我们不相信这就是天意
我们不相信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么
我们情愿不相信上帝的存在”
（六）
“哦，上帝啊，够了，够了
我没有心思听你们的啰唆
快点救我上来吧
只要我能上来
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在高贵而仁慈的上帝面前
以我的灵魂起誓
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难道你们不认为
我会给你们带来点儿福音吗
快点儿吧，晚了
你们会后悔的
这将成为你们在上帝面前犯下的罪过”
（七）
“不！
我们从来不认为你会给我们
带来什么福音
从来不！
因为福音是不存在的
幸福的生活要靠我们自己
对罪恶的仁慈
无疑是对仁慈的犯罪
高贵的先生
你是那样的英明
你不是教导我们不要犯罪吗
我们可不敢违背
一个有着高贵的血统的老爷的旨意哟
不然，上帝会惩罚我们的
既然上帝和你都不愿
我们因违背天意而犯罪
那么我们大家
就来听从上帝的安排吧
——最公正的安排”
五强权者的归宿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挥动着双手
脸上的肌肉哆嗦着
高贵的头颅不停地摇动
而他的胸脯是否还在高高地抬着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裂痕已经没过他的头顶
而且没有停止的意思
“去吧
伟大的统治者
去吧
高贵的血统
去吧
高尚的灵魂
到地狱里去吧
不要抱怨什么
那是你们这样的人
应该去的地方
那里将是你们的归宿
去吧
不要再留恋什么
我们将会永远记着你
记着你给我们的仁慈和自由”
六在历史的山巅上
大地合上了
世界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卑微者早已不在阴影中
幸福来到了他们心里
绽开在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脸庞
他们站在历史的山巅上
迎着金色的太阳
欢呼着
1999.6.4-5完成
2013.3.9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