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仅仅是个时间问题,
这个净土的终结者,
花莲存乎在你之前,
或者还会开放在你的身后。
有人说台湾的形胜尽在于花莲,似乎一点也不为过。花莲是台湾面积第一大县。县内的西边是高耸的中央山脉,在古往的若干年来,便是断绝交通的天险,被无数企图翻越的人感叹为不可攀登。东边则是太平洋,在大航海时代到来之前,每天拍打着悬崖峭壁寂寞空回的也只有卷天雪浪的潮水。如此的封闭地形,使得花莲以它的狭长的身躯,沉睡在不为外人所知的梦里,独自领受台湾岛上最大的宁静。
花莲是台湾原住民最多的区域,其中阿美族是第一大族。我们无法揣测阿美族人在花莲的怀抱中生存的2000年的生活面貌的演变,但是一些种族的习惯和信仰还是保留了下来,使我们对过去的生活能够略窥一斑,并且在喟叹中神往不已。
现在阿美族人每年还要举行一些重大的祭祀仪式,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丰年祭和捕鱼祭。其实对于阿美族人来说,这两种祭祀也是有分别的。丰年祭的部落当时种植的是小米,现在已经进入到农耕文明当中。不能肯定地说农耕的部族是最信赖天的仁慈的一个,但是他们的信赖却毫不使人产生怀疑。把一粒谷子播种在土地里,然后就需要从天而降的雨水、普照大地的阳光以及风在地表上流淌。人力对于这些条件束手无策,于是他们便只能仰天的恩惠和鼻息。而一年获得了丰收,怎么会把这样的功绩据为己有呢?于是他们就操办起感谢天的恩德的盛会,把物产中最丰美的一部分贡献出来,以自己的舞蹈来祭神,似乎在签订一个人和天之间的最虔诚的条约。在这个时刻,他们的欢乐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毫不犹豫地款待每一个过往的客人,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幸福。
举行捕鱼祭的毫无疑问应该是居住在海滨的一群。在他们的眼中,大海从来就是丰饶地提供生活必需品的母亲,但是也是凶险的源泉。他们对于大海的敬畏甚至会超过感恩。但是祭祀在逐年演变,终于连这种原始的原因所在也变得扑朔迷离和真假难辨。于是演绎出来种种神话传说,比如,最初的祖先就是由海神护佑到达此地;或者,在与敌人的战争当中,海神挺身而出,挽救了部族的失败并从而一举获胜。海神祭祀在一定意义上表现了浪漫主义的情怀。
和这些原住民的乐天知命的生活相般配的,是花莲的自然原始之美。
花莲县从北向南横跨太鲁阁公园、东海岸风景区、花东纵谷风景区和玉山公园四大观光旅游胜地。太鲁阁公园号称“宝岛八景”之首,仿佛天地开辟之初遗留下来的最美丽的伤痕和最深刻的手笔,大峡谷拥有种种不能一一表述之壮美。断壁的拔地而起,高耸入天,从垂直的高度上就能够给人一种震撼。高下相形,使得峡谷中的溪水更加幽僻、寒冷和锋利,用水的侵蚀的刻刀,雕琢着坚硬的崖壁,在大理石的层面上描绘出匪夷所思的山寒水瘦的画面。东海岸上从来就没有那些让人适宜的逞眼目身体之快感的沙滩,这里只有海水的无止休的扑打,在清水断崖和其他山壁上粉碎,以水的柔软来衬托山的坚定,同样也以水的耐心来磨蚀山的身体。花东纵谷的幽深,似乎在探索谷底的方向、寻找出路,也就是寻找曾经迷失的自己;玉山接近4000米的身躯,自古至今都包裹着云层如同包裹着创世的神话,不断地增加着它的神秘感,这是岛屿的精神的绝对象征。
花莲地势的巨变,很难使置身其中的我们感到轻松。假如真的要寻找一条轻松之旅,或者我们不需要那样翻山越岭的颠沛,而是选择在山峦之间的秀姑峦溪的泛舟旅行。从流飘荡,任意东西,在青山绿水之间,淡看夹岸高峰,树木遮蔽眼目,在山回路转之间方能有时见日。如果水流突然变得舒缓,发现已经身处在一潭碧玉之间,那就是驰名远近的鲤鱼潭。而像柳宗元所说的一样,在这种幽寒入骨的环境中长久处身,虽然精神上并不会疲劳,但是潮湿的水汽和清冷的意境还是对人的身体不利。那么秀姑峦溪旁边的红叶温泉、安通温泉都可以消除这种疲疾。
花莲县的平原比较少,往往在群山之间有很小的一块。平原上绿草如茵,座座红瓦的房子点缀在其中,似乎就是旅人的永远渴望的休憩之地或者希望永远居住的灵魂皈依之地。因为靠近山,从山尖上吹过来的天风往往是如此之劲,使得天上的云层飞速地漂移,落在地面上就是清晰的飞行的影子。
这些都是多少人寻找过的最美丽的景象,然而都深藏在花莲,这个“台湾的最后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