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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画外音(2)

文艺家们行万里路,是为了认识客观,滋养主观。萧墅行万里路是为了证明他的无罪,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他起个堂号叫“洗衍庐”——洗掉那无端加在头上的罪衍。他本叫韩铭魁,如何取一个名字使人一听就觉得是有这么一个艺术家?有了,取一个祸起萧墙的“萧”字,作为笔名之首字。他没有了户口,成为社会编制之外的黑人,只能靠野土生存。“野”字与“土”合起来便是“墅”字。萧墅这个名字,与萧三、萧红、萧军相近。学问未必充足而派头未必不足的人士便会觉得这名字早有所闻,甚而会与人说:萧墅吗,我当然知道的我听说过的。

后来他对我说,从此,这颗新的生命向前飞奔,他把一切资产者抛掷在自己向前飞奔的尘埃之后几万里之遥,使他们对无产者一时感到望尘莫及。

我说你的语言常常很像马克思著作的译文。他说是,当年在红柳墙内只准读马列的书,如今常有人问他这话那话是不是马克思的。他就反问他讲得有没有道理,如果没道理,无须问是谁的;如果有道理你就发展去。好比有人问他为什么去了新疆,他说不能把法官看成是绝对真理的偶像。如果你认为发现了绝对真理,那么你就会望着出神,无事可做了。我问这是不是季米特洛夫说的。他哈哈着:季米特洛夫,马克思,恩格斯,我都是综合利用。他还有一个伟大的生日:12月26日。他三岁没父母,平反时连自己的生日都不清楚。编一个吧,托一个好日子,与伟大领袖同月同日生。本来他的形与神都酷似青年毛泽东。有人邀他演毛泽东,他说他只能扮演他自己。不过他倒是与毛泽东一屋住来着——毛泽东住墙上,他住床上。

1983年10月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怯怯地走进骑河楼一个四合院。院里正有人趴在地上朝炉口吹火。哦,不是炉子,是用几块砖架起在烧火。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萧老师?

吹火的人依然埋头吹火说你等一会儿。他捡起一双放在地上的筷子,搅了搅锅里的切面。然后用手腕抹了下他那张煤灰熏黑的脸,说我就是萧墅,你屋里坐我煮完面就来。

这个萧老师眼睛一瞪那么大,那么圆,真吓人。走进萧墅搭出的屋里,除了一张床板,再放不下什么了,也再没有什么了。连被褥也没有。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老师特硬气,谁要送他衣物他要扔掉的。只一个布卷,几只玻璃瓶插着的几支笔。少年叫戎泽仁,有人向他推荐萧墅画得好,但又说不大愿意叫他拜萧墅为师,因为听说萧墅是囚犯。

萧墅端着一碗放上两瓣生蒜的酱油拌面,面孔和煦起来。是不是刚才他饿坏了。戎泽仁听说他没工作没吃的,特意买了一瓶燕岭春白酒和一盒点心。

萧墅也不客气,把白酒咕嘟咕嘟倒进茶缸里。喝口酒,吃口面条,就块点心。你这么点小孩子还带东西来。萧老师,人家说你很穷。

萧墅仰天大笑。我不穷,我不穷,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这酒也就一元钱吧?四元。这点心也就一元钱吧?三元六角,两斤粮票。

一年后,萧墅去戎泽仁家时,从兜里拿出四元酒钱、两斤粮票和三元六角点心钱。戎泽仁才明白当初萧老师故意说一元钱吧一元钱吧把钱数问了出来。

从1983年到1989年,萧墅每月去戎家六七次,甚至二十多次,每次教画两三小时。赶上戎家在吃饭从来不吃一口。戎泽仁的父母说萧老师不吃荤,吃点煮花生米吧。不吃,你不饿?饿。那为什么不吃?泽仁是我学生,我还没把他带出来,不该在学生家吃饭的。

戎泽仁常去萧家。萧墅为他做饭,是连一只碗都不让他动一下的。“我就说两遍。你就坐那儿,看书、画画都行。”不让端碗,不让刷碗,不让剥蒜。戎泽仁看着老师忙乎,心里实在不忍。有一次豁出去了,伸出手去要帮忙。萧墅一看,操起和面粉的盆一,又抡起胳臂把桌上的茶杯全撸到水泥地上砸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叫你不要动手我只说两遍!

那,行,那,这地我来归置。

那也不行。我让你坐那儿你就坐那儿!

戎泽仁是给吓的,还是老师干事太麻利了?总之,他都没眨两眼地上就干净了。重新用盆盛上面粉和面。老师一年三百六十天中,总有二百五十多天就是吃蔬菜面条,就点花生米。有客来了,老师从和面剁馅开始,三个人的饺子,前后只消四十分钟就可以吃上了。

泽仁,来,吃啊。萧墅一笑,眼角向下弯弯的,嘴角向上弯弯的,温暖可人就像一口能化掉的饺子。

1989年9月萧墅与戎泽仁师生画展在北京举办。画展后萧墅去看学生,正赶上吃晚饭。戎泽仁的父母招呼萧老师还是吃一点吧。萧墅一笑,把学生叫到身边说,泽仁,从今天开始,我这个当老师的敢吃你这个当徒弟的一顿饭了。以前我不许你卖画,今天开始可以帮助你卖几张画了。

萧墅为学生卖出的第一张画,拿到一千元。他交给学生的是九百九十元。泽仁,我为什么不给你这一千元,只给九百九十元呢?我希望你画画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总觉得差这么一点。老师教你这些年,一直不要你的学费,今天这十元,就算学费了。

戎泽仁和我讲起他的萧老师,眼红红的泪盈盈的。说萧老师谁都难找到他,来无影去无踪。你可能找一个月也找不到,但每次他突然想老师了,骑上车到老师家,老师准在。也许一个月也不在就这一天在。大约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情分吧。

虽然,有时去了未必轻松。三年前有一次他去萧老师家。老师正写信,说你明天要是有时间把这信发了。我找个四分邮票。戎泽仁说老师您甭找邮票了,我那儿四分、八分的邮票不少。

萧墅“叭”地拿起茶杯摔地上了。脸色全变,半天不说话。

这“叭”的一声把戎泽仁击蒙了:他没说错什么呀,他就说明天去把信发了不是?

萧墅闷上半小时,说戎泽仁,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脾气。

不知道。

萧墅暴跳起来:你懂不懂怎么做人?

这时萧墅大概看到学生已经给吓蒙了,突然停下,坐下,冷静下来说:四分钱邮票事小,但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格。你那里公家的邮票、公家的钱一分不能占。我知道你自己不会用公家的邮票,但是也不能给你老师用一张四分邮票。为什么有不良风气?就因为很多人没有在一点一滴的事情上去发现自己的不是,而老是在别人身上找毛病。

萧墅顿住了。他觉得他现在多么渴望着善,如同他儿时一样。

萧墅一直记得他的老师叶多嘉。他上小学后常常被老师说就常常不喜欢老师。二年级时来了新的班主任姓叶。这个女老师系着一根白皮带。萧墅在她后边走想着怎么作弄她。他悄悄跑上去揪一下她的白皮带撒腿就跑。放学时,女老师说你留一下好吗。萧墅心想留下来还有好事?趁老师送其他学生时一下溜向校门口,偏偏与送学生回来的叶老师撞个满怀。老师说你这是上哪儿。萧墅说上厕所。老师说厕所在操场那一边。萧墅只好上厕所转一圈。老师把他带到她的宿舍。萧墅准备她问白皮带的事。老师说你没课本吧,萧墅说没有。老师给他一套课本还有做作业的练习本。萧墅说不要别人的东西。老师说这是我给你预备好的,作为礼品送你。老师喜欢你,你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我也没有母亲了。来,吃糖,吃橘子。

不吃。萧墅说,流着眼泪。

来,你坐我床上吃。你能不能每天放学到我宿舍里来坐一会儿。

不行。

我给你讲故事。

老师给他讲马特洛索夫的故事,讲保尔·柯察金。讲到萧墅入了少先队,老师给他买了红领巾。叶老师也常常带着萧墅回家。叶老师的家在西单帅府胡同44号,一个高台阶上。小萧墅当然不会想到等他长到五十来岁还会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门牌号,记得他小学毕业时叶多嘉老师送的两本书:《奇异的鸟》和《他们有祖国》。五十岁的萧墅说他才明白自己就是奇异的鸟,而且是有祖国的。

1990年4月10日

萧墅一来,我觉得他怎么老了一些。眼角有点垂,少了一颗门牙,讲话嘶嘶地漏风。他是去我家对面楼里一个画家那儿,顺便来小坐。今天他的情绪似有落差,越发有一种超然物外的空灵感。他好像在说他人的离婚问题。语言似在空间轨道上飘行,我难以一一捕捉到。好像是说女方本来要离,后来不离了。反正他结婚只结这一次,如果离婚也只离这一次。

那么,他说的是他自己?我只知道他是从新疆走回北京之后才结的这一次婚。好像,也才五六年。听说有一次他与妻子路过一个地基坑,两米来深。他让妻站坑边看,他一个筋斗转体三百六十度翻到了坑底。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他和妻子的全部了。

他依然像个来去无踪的空灵道人。但我看得出他在用淡的语言去兑去冲去稀释那深褐色的苦痛。我不便多问。他也无心多坐。我说怎么这就走了。他说他一两天没洗脚了怕有味。他嘶嘶嘶地。我说为什么不去镶上这颗门牙。他不以为意地一笑。

几天后我从画界听说萧先生在街上见三个小青年欺负一老妪,上前责问,遂一人与三人开打。只三个动作就叫那三人趴下。手撂倒一个,膝盖顶上第二个的小腹,第三个动作已经坐在第三个人的肋上了。他自己,付出了一颗门牙的代价。

后来我见到了萧先生的妻子。她说刚为热水器吵架。萧墅说不买,说要不是她,他什么都不要,冰箱也不要,只要一张画桌。躺在地下就睡觉,站起来就画画。妻要把新居弄好点,家里来人多。他说是来看我房子还是来看我人?那你衣服往哪儿放?冬天有一身穿行了。那秋天呢?都扔了,到冬天再买。他倒好,有时在地上画画,一甩画笔,床单上都是墨点。早晨起来饭也不吃,只咔嚓咔嚓咬苹果。他说他是从花果山上下来的。

他俩是1983年在一个笔会上认识的。你叫什么?赵磊。你叫什么?萧墅。未婚的萧墅与离婚的赵磊第二次见面时,萧墅问赵磊为什么不再结婚?进而说:你看我怎么样?

赵磊是个上海人,白的肤,黑的眉,朱的唇。眉眼紧紧挨着玉琢的鼻梁,看得出这个纤巧的人儿给生活无情地挤压过。再要结婚自然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哪怕是猪八戒,只要人好。”她说。

半年后赵磊与好人萧墅结婚了。岂止是好,而且是一个真正的男性:才气,志气,骨气,阳刚气。但是他一个人阳刚惯了,赵磊觉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一边作画一边对赵磊讲画,手舞起来墨点溅到她新买的任伯年画册上。她用宣纸细细地擦墨迹。刚才那么孜孜讲画的萧墅突然气急地说:我跟你讲课的时候你怎么去擦墨迹?我不擦这墨迹怎么办?擦一下不就一秒钟吗。你应该等我讲完了再擦,你这样不尊重人!你那么起急干吗?我说话你不听我把这画都撕了!

萧墅跳脚,双脚一起跺。好像跺开了两个闸门,赵磊的双眼哗哗地流着泪水。第二天萧墅冲她一乐,说你生气累心不累心呢?特憨厚特没事儿人特逗特傻。赵磊的嘴无论怎样想噘起来到底还是嘻开了,你这人拿你真没辙叫人干生气,闹性子闹着玩儿都小孩儿似的可乐。

谁跟他过一个月都过不了。她说。他骑车也跟小小子似的,叫人直担心。萧墅,别忘了你五十来岁了,不能跟小小子似的。没事儿。什么你都说没事儿。咳,不就一死。人反正早晚得死。

萧墅遇到性情相投、相悦以解的便诗兴与酒兴共增,忘情之间也忘了曾经结过婚,已经有了家,家中有一个妻子,妻子正等他回家。他又如云游四方的癫僧那般,放浪不羁。终于赵磊晶莹的泪滴化了他那其实连大戈壁的烈日也没能烤干烤硬的心。从此纵然狂风暴雨,每晚必定向妻报到。萧墅独自在深夜空寂的街上向家里驰去。反正夜深无人,不妨亮开嗓子唱上段京戏。狂风,狂风如何之大,也只能在林立的楼房间穿行,在有限的街道上疾驰。这风只能吓唬没有去过戈壁滩的人。戈壁滩的狂风刮起的是整个戈壁滩,刮不动的是他萧墅。啊,痛快!啊,啊,啊!萧墅像发狂的狮子在野生森林中狂吼。他背着手,舞着手,不扶车把。他不是在骑车,他是在踩动两只风火轮,风风火火叫叫嚷嚷回家转。不管多迟总归是晚间乖乖地回到了家里。好比野生动物经过人工饲养调理终于生活有了一个大体的秩序。

赵磊,我对你可一百一了。你看你这丈夫怎么样?

萧墅,你可以当画家,诗人,书法家,但是不适合成家。你知道一个女人需要的是什么吗?

萧墅不知道。萧墅在家洗衣、做饭就像他捏泥人、变戏法那么快当。赵磊的皮裤腿破了他拿过了就缝补好了。总有人劝赵磊你们家萧先生那么有能耐,你甭吭哧吭哧画画了。不,赵磊年轻时因为父亲有病误了上大学。如今一面在职业高中教美术一面到教育学院念书。等通过了五门成人高考:语文、政治、历史、地理、数学,也已经迈过了四十岁的年龄。

再看她的画,不简单,不一般。否则她会爱上那个从新疆走回北京的人?又爱他,又受不了他。一走了之又不忍心。真不爱他,也行了。可是,看他跟外宾打交道那种风骨和智慧,真服了他了。有一天晚上他说:赵磊,我不舒服。那样儿,小孩儿似的。可爱极了。问他怎么了。他说肚子痛,可能临睡前吃糖炒栗子吃撑了。

1990年12月6日

赵磊对我说,她与萧墅结婚的时候儿子十三岁了。

我望着那小伙子说长得真像萧墅。

赵磊说这是她的儿子,叫赵骋。可不,萧墅以前又没结过婚哪来的儿子。可是这赵骋的脸型五官又实在是个小萧墅。

赵骋过后很不高兴地对他妈说,你跟人瞎说什么呀!

第一次见到赵骋的人往往误以为是萧墅的亲生儿子。萧墅特高兴。赵骋也是。

不过气质如同两极。赵骋善良、温厚、清秀。萧墅教他翻跟头。萧墅原地跃起空翻。赵骋哪能在狭小的屋里准得不歪了斜了碰撞了物件?那么去屋外水泥地上练。也没个垫子。一翻,歪了。你这么小怎么不如我。我哪能跟您比,谁能跟您比?又教武术,对打。赵骋往萧墅身上打去,那身体却是硬硬的,打痛的是赵骋自己的拳头,萧墅是打不痛的。萧墅如何希望赵骋长高长大长魁梧,赵骋却文绉绉细挑挑稳当当的。我没有我爸的魄力,不愿铤而走险,我更现实一些。他说。

他从小听说凡继父如何不好。自己单住西单一间平房,清静作画,自由生活。一周回父母那儿去一天。每次回去少不得要听萧墅的“布道”。吃剩的馒头为什么塞抽屉里?为什么拿烟给同学抽?“活着,要树立做人的志向。”“形形色色的懒汉都是人世间的废物。”“要从无知的行列中跳跃出来。这件事需要我们终生顽强奋斗。”“要每日用文字记下自己学习的体会,才能使自身富有。”萧墅一次买上六大本日记本叫赵骋记。每本日记的扉页上都写了字。比如让专门记学习古诗词的日记本上,萧墅写道:“人类社会上,任何一门知识,都是我们需要认识的对象。然而,要真正认识对象,就必须把握和研究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媒介。”

赵骋知道萧墅是为他好。“我爸特能挑出我毛病。每次回家都说出一两条。”“爸,在您跟前做人真难,老也不能叫您满意。让您高兴也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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