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了情
“孤要的是永绝后患!”迦蛮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嗜血,瞬间让梵天问君感到了皇帝的勃勃野心,恐怕届时会祸国殃民,一发不可收拾。
“占领者在夺取一个国家的时候,应该审度自己必须从事的一切损害行为,并且要立即毕其功于一役,使自己以后不需要每时每日搞下去。”迦蛮的语气是彻彻底底的威胁,警告梵天问君要恪守本分,不要越线,更不要妄想。
梵天问君一点儿也没有被迦蛮的威胁动摇,还是神态自若,镇定至极,轻轻地落了一子,然后抬起头,看着迦蛮,“皇上,您输了。”
果真,这次对弈,梵天问君赢了。
“皇上,您下棋时杀气过重。不顾惜身边的棋子,步择手段,反而是了卿卿性命,物极必反。”梵天问君似笑不笑地说道。
“哼!你是在教训孤?”迦蛮脸色大变。
“微臣不敢。”梵天问君还是一脸淡定的笑容,“微臣还有事,微臣告退。”
看着梵天问君目无王法地离去的身影,迦蛮将整个棋盘全都推翻了。
黑白的棋子撒了一地,一旁的宫女太监大惊,慌忙去捡散落的棋子。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之间,听到梵天问君的一句话:“人生如下棋,不管多么精彩的棋,其中总有遗憾。”
梵天府——“卿煜,你有没有发现皇上比以前有什么不同?”梵天问君淡淡开口问道。
卿煜不假思索地说道:“皇上比以前更有远虑了,对治国有了新的见解,而且处事论事都有了自己的风格,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恐怕会遗臭万年。”卿煜犹豫着说道。
“呵呵,连你都感觉到了。”梵天问君自嘲地笑道,“一个君主如果不能够在他的国家里看出滋生的忧患,他就不是真正英明的君主。还有呢?”
卿煜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卿煜不知,请丞相明鉴。”
“皇上之前的眼角上没有一颗泪痣,而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眼角居然有一颗泪痣。”梵天问君平静地说道,“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大竺寺——香火鼎盛的寺院,清净,悠远。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诚心地祈祷。书写着滚烫的四个大字的“大雄宝殿”,轻烟袅袅,如来佛祖拈花一笑,神情看起来淡定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垂着眸子,好像若有所思,神圣而不可亵渎。殿前,善男信女们个个闭着眼睛虔诚祈祷。
修竹静静地坐在禅房打坐,手中的念珠还是和无妄禅师告别时的。
俊美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不符合年龄的冷静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像看穿了一切。一身青衣,看起来不着凡尘,宛若谪仙。三千青丝不扎不束,看起来不免有几分轻狂,但是很好地被一表的彬彬有礼所遮住。
无妄禅师曾经经常对修竹强调“人与神和妖及魔”的性质差别。他说修竹比起修神来,更容易成“魔”!
魔:魔界存在于天上与神界平行的反世界,空间与时间错乱。魔无思无想无欲求,无生无死无秩序。
妖:禽兽草木修炼可成妖,是原本无知无识的走兽草木,因灵光一现,或是偶然的机缘而幻化成妖。
人:血肉之躯,永远也逃脱不了七情六欲。迷茫于红尘之中难以自拔,以至于坠入红尘,难以自拔,误人误己。
魔主张率性而为,一切由心,是人心中非常理或是恶意的一面的扩大。
妖则是所有非人的有智慧、有强大力量生物的总称,心中并不会有人理常识的概念。
而人呢,无永恒的生命,坠入红尘便无法自拔。脱不了七情六欲,放不下手中的一切。
他说修竹知见过高,佛已经超越知见,有知见的便是魔!但是,汝心是佛,佛即是心。心佛不异,所以说心即是佛,若高于心,别更无佛。修竹乃“佛心魔性”,若是二十年后,修竹依旧心佛两异,那便会成魔;若是二十年后修竹心佛归一,那便能成佛。
修竹一直觉得自己很矛盾,自己现在一心向佛,无妄却说此时魔性占于上风;当修竹一想起那个冷淡,对人凶巴巴的狱时,无妄却说此时佛出于最高之处。
无妄曾经问过修竹,你后悔当初的误闯绝尘谷吗?
修竹当初只有八岁,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什么意思?是不后悔还是后悔了?连修竹也不知道。
一切随缘,来的尽管来,去的尽管去。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显现出来。
现在,无妄禅师走了,修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在修佛还是在成魔?
现在,大竺寺的主持是无为大师和无求大师。无求大师坚持让修竹遁入空门,而无为大师坚持让修竹等上二十年见分晓。
“玄璨,涅槃城城主邀请我大竺寺至涅槃观武林盟主比武,”进来的是无为大师,一身红色的袈裟,“老衲本是出家之人,不宜参加这种比武。可是,涅槃城城主盛情难拒。玄璨,你现在还并非正式出家之人,你代替我大竺寺参与武林盟主比武可否?”
玄璨是无妄禅师给修竹取的法名,在大竺寺,所有的僧众都叫他“玄璨”。
“这……”修竹为难了,因为他可是小王爷,又是皇亲,潇湘南异征战快要回来了,他不能缺席。
无为慈祥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怎么?玄璨有为难的事?”
“不!”修竹忙解释道,“既然师父既然有事,弟子再所不辞!朝廷上的事,玄璨自己会处理的。”
“玄璨,你若有事,师父可以让其他弟子参加。”无为平静地说道,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一脸的正派的神色。
“师父,您既然有事,弟子义不容辞,朝廷上的事弟子会让父王告假。”修竹忙说道。
“哈哈,玄璨,老衲知道若是老衲有何要求,你玄璨必然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玄璨你尊师重道,老衲知道。可是,你也要多为自己想想,不要一味的付出,这样反而伤了自己。老衲知道,这样教你有违佛门舍己为人之心。可是,玄璨你毕竟是朝廷中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说到这里,无为深深地叹了口气,流露出深深的专属于佛门之人特有的慈悲怜爱之心。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修竹恭敬地说道,“玄璨自知,玄璨自有分寸。”
“好,”无为依旧一副平静的样子,“明天就和你无求师父一同去涅槃。”
“是,”修竹淡淡答应,“可是弟子有一事不明……”
无为慈悲一笑,“但说无妨。”
修竹说道:“我们是佛门弟子是修道之人,本是不应该参与这种杀廖太大的比武,师父怎么会让弟子去?”
无为却一反常态,卖起了关子,严肃地说道:“玄璨,这事老衲自有用意,你不必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