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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吉耶美与埃耶梅(4)

后来乐声消失了。他告诉我,我参加红卫兵的申请没有得到批准,原因是我的舅舅们都在海外,那时“海外关系”是一条不可饶恕的罪行。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我的眼泪还是沉甸甸地滴落了下来,或者可以说我本来就想哭,总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显然是被我的眼泪吓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别这样,我再去争取。”他不知怎么办才好,拿出一本书放在我的枕边,“没事儿就看看书吧,屠格涅夫的《前夜》。我那儿书挺多的,想看的话给你带来?”我不点头也不摇头,等我哭够了,我说:“你不要再去争取,就是批准了,我也不参加。”我忽然变得斩钉截铁,“我这辈子决不参加红卫兵。”

事隔多时之后他告诉我,我当时的样子完全像个赌气任性的小姑娘,他就是在那一刻爱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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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梅梅去看母亲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了。我拆了石膏,母亲也早已出院,正靠在门口的躺椅上打毛衣。见我们来了,她连头也不抬地说:“家里有现成的饭菜,你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吃吧。”太阳照得母亲的头发白花花的。埃耶梅凑上去说:“伯母打毛衣打得真好。”母亲像被什么打中了似的微微一怔,然后笑着反问:“你会打毛衣吗?”梅梅摇摇头,母亲说:“你妈也不会。你和你妈什么都像。”梅梅像是被触犯了自尊心似的急急地说:“我的舞比妈妈跳得好,不信,我给您老人家跳上一段!”说着她就扭起来了,扭得还真有点味儿,像那么回事儿。母亲就真的放下毛衣看着她,微微地笑着,好像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梅梅跳完了。母亲摇摇头说:“你的舞跳得不如你妈。”梅梅把两只大黑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说行了行了,就是你什么都不行,我也爱你,这还不成吗?梅梅刚捯过气儿来,母亲又说:“你们说爱就像说吃饭一样随便,有意思吗?”瞧,她老人家今儿是成心出幺蛾子找我们的别扭,横是气我们这些时光只知道在一块儿起腻了,没及时去看她老人家,她哪儿知道她儿子出了档子车祸呀?!幸好我是练就了的嘴皮子,想也没想立马就说:“爱可不就跟吃饭一样吗?您还要让它像什么?古人不也说食色性也吗?”气得老妈斜睖我一眼,没理我,我趁着这个时间空当,冲着梅梅使了个眼色,两人乖乖到厨房热饭去了。才吃了几口梅梅就掉眼泪,“我总是生活在家母的阴影之下,凡是见过妈妈的人,都说我不如她漂亮,不如她聪明能干,什么都不如她。没想到跑到中国,妈妈的阴影还是笼罩着我……”她说得多么好用词多么得体多么书面化啊,我想象不出有哪个比她更加聪明的女孩子。我得为她平反昭雪。

吃完饭我撺掇我妈和她下盘棋。我妈下象棋特有瘾,就是缺对手。这下子可是让梅梅大显身手了,她是得过泰国女子象棋冠军的,三下两下,她把老妈干掉了。

妈慢慢地把棋子推开,第一次正视着埃耶梅,话里有话地说:“你不简单,有两下子。”这时我注意到梅梅的表情非常奇怪,她的一双眼睛在睫毛的遮蔽下闪烁如星。我头一回忽然感到,她也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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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他常来。每次都是送书,他掐的时间很准,总是在我刚刚读完一本书的时候。大批俄国人的名字进入我的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白夜》,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复活》《安娜·卡列尼娜》……书中那古典理想主义与当时那如火如荼的革命构成了一种十分古怪的不谐和音。我们的话题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了争论。我说我最喜欢英沙罗夫,他说他最喜欢拉赫美托夫。我说我喜欢英沙罗夫是因为他的坚强勇敢为他的祖国保加利亚献身的精神。他说英沙罗夫的这些品质拉赫美托夫全都具备,但拉氏更有着一种职业革命家的素质,一种超越的理性。接着严丰说出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他说祖国这个概念还是太狭隘了,他并不欣赏完全为祖国而战的人。这在当时那种中国至尊的神话氛围中简直太大逆不道了。我怔了好久才转移话题说,我之所以不喜欢拉赫美托夫是因为这个人物形象太书面化了,好像纯粹是作者想象出来的,不真实。其实我想说的是拉赫美托夫对于爱情似乎远没有英沙罗夫那么投入,我还是喜欢真性情的人,我觉得《怎么办?》所设置的爱情太虚假了,我甚至怀疑车尔尼雪夫斯基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当然,这些我只字未提。尽管有分歧,但是关于小说人物的讨论非常有意思,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刚一坐下太阳就跟着他沉下去了似的。夕阳下逆光的一幅剪影——那是我少女时代的记忆中一个永恒的画面。

有一个晚上,月亮特别的亮,那是一个白夜,一个完全裸露的白夜。吉耶美就像一束白色玫瑰突然游进了我床前的月光里。她跪下来向我告别。她说学校已经正式找她谈话,因为当前中国的运动,所有的外籍学生都必须回国。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颗颗硕大美丽的泪珠像泡沫一样膨胀又消失,她把我哭得好难受。我只好安慰她说运动很快就会结束,运动一结束她马上就能回来。她哭够了,从手袋里掏出一堆东西,她的手袋就像百宝箱似的掏也掏不完,有珠母做的手镯,有各色泰式服装,有檀那卡香粉……她像一个真正的公主那样慷慨,可这些几个月前还那么令我神往的东西现在已经失去了它们的意义,我虽然躺在病床上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昔日美丽的东西正在被扔进垃圾箱,而且据说是历史的垃圾箱。最后她把一个小塑料袋交给我,让我一定想办法转交严丰——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他的名字。我看着她那深黑色眼睛里的泪立即动了恻隐之心,我想告诉她明天早点儿来,或许能够碰上他,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想起了对她的承诺,她发起公主脾气来太厉害了,我怕她。而且,我真的把严丰看得很重,我怕失去他,怕得比什么都厉害。

可是,第二天严丰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那时外面乱极了,每天都在发生着意想不到的事,流血、死亡、批斗、自杀……这类事情早已不能让人惊奇,一些人越来越疯狂,另一些人越来越麻木,我从心底里不愿意让他卷进去,无论是疯狂还是麻木。伤口已经愈合了,我去找他,拿着吉耶美送他的那包东西,我想那是最好的借口。

我到处找他,找遍了北京城。那个八月的北京到处都是人群,有那么多的人啊!好像都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似的,东安市场变成了东风市场,扬威路变成了反修路,那些被摘下来的牌匾在烈日下被大卸八块,连美丽的华表上也糊上了膏药似的大字报,到处弥漫着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那仇恨令人胆战心惊,我觉得那仇恨势必会化作一种剧毒毒化整个社会,我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充满了恐惧。

终于有一天,黄昏,在一条寂静街道的拐角处,我看到了一份传单。那个年代的传单和这个年代的商品推销单一样多如牛毛,可那份传单是独特的,那种语言,那种句式,除他之外没有别人能写出来,特别是那种胆量,“想当初小将可爱造反有理,看现在血统高贵什么东西?”——这不是明明指向那位伟大的旗手吗?我一把撕下那张叫做“青年近卫军”的小报传单,我的手臂立即被抓住了。有什么人从身后推推搡搡地把我推进了一个小院,连害怕还没来得及我就看见了他,他正在满头大汗地摇着手摇油印机印着报纸,他怔住了。一个少女这时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穿着当时最时髦的军装,扎着两条短辫子,尽管她改了装束可仍然是个夷人。她是吉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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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我开车带梅梅去郊外一个叫做“龙脉温泉”的地方去游泳。那地方可真不错,跟康乐宫差不多可价钱要便宜得多。现在什么都离不开钱。钱。钱。我佩服那些外地小贩,人家就是敢挣钱,挣你北京人的钱,现在北京的外地人光注册的就三百多万,什么浙江村新疆村的,别说人家怎么脏乱差,没有人家,这帮北京大爷们大概连油条也吃不上。

龙脉温泉太遥远了,踩油门儿的那条腿都麻了,可梅梅一直在我身边优哉游哉地嚼着口香糖。当女的真好,不劳心不劳力的,有个漂亮脸蛋儿就什么都有了,下辈子托生我一定得当女的,而且得是个绝代佳人。

现在身条儿好的女孩子太多了,梅梅穿着泳装走出来也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感觉,仅仅有点儿异域风情而已。梅梅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好像要漂亮得多,皮肤又白又嫩,一掐冒水儿,相比之下,梅梅太黑了,腿也没那个女孩长。这是我头一回跳出感情色彩欣赏她,远远地隔着一个泳池的水,戴着墨镜,我可以肆无忌惮地饱览满池春色。

游了差不离个把钟头,她说她饿了。于是我们就到泳池边的咖啡吧去小憩,买了点儿花生瓜子儿啤酒饮料什么的,刚喝了两口热露露,她又来情绪了:“昆昆,给我买件新泳装吧,要蓝色的。”

“干吗非要蓝的?”

“……嗯……”

“甭问了,是范志毅喜欢蓝色吧?”她点点头,很动人地向我一笑。“那我不喜欢蓝的怎么办?”我板着脸。现在的女孩真他妈奇怪,傍着一个还得想着一个,毫无疑问傍着的这个得是个冤大头。她刚要向我撒娇,身边一个戴眼镜儿的开口了,光看那副镜架好像就值两千以上。眼镜儿没开口之前我只把他看成了一把椅子,可一开口就一泻千里:“这位小姐也是球迷吧?看了这次亚洲杯吗?你觉得最根本的失利原因是什么?”

“哦,先生也是球迷?……最大的失败原因当然是主教练指挥不当,你看他那紧张劲儿,哪儿有大帅风度,恕我直言,贵国的球员应当是亚洲一流的,可组成了一个二流的球队,请了一个末流的教练!……”

得,看她那表情,一下子着迷了似的,怎么现在是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谈足球啊?中国足球到了人人都可以蹂躏的份儿上,也是惨点儿了。我装作满不在乎地站起身,侃吧,要侃大伙儿一块儿侃!我扫视一圈,一眼发现那个白皮肤的小姐就离我近在咫尺,我心里一喜,温文尔雅地向她点了一下头,“可以吗?”我问,她点点头,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样子。我点上一支烟,十分绅士地为她倒了一杯茶,这时我感觉埃耶梅的眼光就停留在我的身上,我装作不知,继续向“白”小姐献着殷勤,说着各种无聊的笑话,逗得她咯咯直乐。从她笑的那副样子我断定她不过是个美丽的白痴。她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我是贩卖人口的,她就笑起来,笑个没完没了,然后她问我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餐厅,我说附近的餐厅没我指点绝对去不得,因为很可能上了孙二娘的人肉包子店,她又笑得哆嗦,问我是不是个大款,我说当然是,我的生活有诗为证,诗曰:“酷哥不怕远征难,千杯万盏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浪,生猛海鲜走鱼丸。桑拿浴中三温暖,OK厅里五更寒。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说完之后我起身就走,把一串银铃似的傻笑声留在了身后。

我可一点儿笑不出来。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到处都是假冒伪劣。我忽然羡慕起母亲那一辈人来。他们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役,战役嘛,其中就包括无数的战斗,还包括那么多陌生的字眼:什么批斗,什么串联,什么大字报大辩论,什么通缉令……这一切都是多么让人兴奋令人神往啊!我觉得母亲他们那一代经历的,甚至超过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真的,一个人心里的战争,比任何战争都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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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身就往外走,像风一样。他追了出来,他一步顶我三步,在那个拐角的地方他追上了我,我把手上的小包甩在他的手里,“这是吉耶美让我给你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还没说完,那小包散开了,里面竟然是一包女人的内衣,显然是吉耶美的。我们同时都呆住了,我扭身就跑,我跑起来的时候心开始发痛,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钝痛,仿佛随时会炸裂开似的。我的下巴在发抖,下巴发抖的结果是眼泪被抖了出来。先是一滴滴一串串的,后来简直成了倾盆大雨,难以抑制。

一个十七岁女孩的承受力实在有限,我锁上房门一头趴在床上哭得喘不上气来,任凭姨妈在门外不停地敲,她可真是吓坏了。我哭了又哭,一直哭到眼泪变成了浅红色,真的,难怪古代有“泣血”之说,泪腺和血管一定是连着的,在泪尽的时候,血就涌了出来。

我大病了一场。全身内分泌紊乱,上下一起流血,止也止不住。例假竟然提前了十多天,而且量多得吓人。我想我真是没出息透了。我拼命让自己想革命、理想、前途、命运、主义……这些庄严的字眼,可是根本没用,我全部的思维都被一个词填满了,那就是:爱情。纯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爱情被亵渎了。

我咬着牙始终没去医院。吓坏了的姨妈把父母叫了来,在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导下我一字不吐,最后他们只好悻悻地走了。到了第五天我不再哭泣,也能喝上一小碗粥,但是我在所有人的脸上都能找出他的影子,包括画报上的人。在我信笔涂鸦的那些画里,也都是他的面孔……我有些怕了,害怕自己会发疯。那一场病整整闹了一个月,真是惭愧,在同学们都风起云涌闹革命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生病,并且是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天气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爽快了,有桂花的香气从院子里飘来。有一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了。我起来照照镜子,吓了一跳:镜子里的人瘦了一圈儿,而且苍白,但是眉目之间似乎比原来漂亮了,这真让我惊奇。我抬起胳膊梳头,手臂还很软,梳几下就要歇一会儿,就在这时,他推开门静悄悄地进来了。大门是开着的,纱门也是虚掩着的。他可以这样推开门,因为他在门口可以看见我。我心里所有准备要说的话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他瘦了很多,很疲倦,他看我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重含意,他怔了一下,问我:“你怎么了?病了?”我心里一紧,眼泪差点儿又流出来,我急忙抬起胳膊梳头,用梳子挡着脸,“你有事儿吗?”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他低下头,急匆匆地从那个洗得发白的军用挎包里掏出一叠报纸和一个本子,塞给我。我看见报纸上的五个“毛体字”:青年近卫军。

在京城已经流行了很久关于“青年近卫军”的传说。说是有那么几个反动学生,办了一份反动报纸,专门攻击中央文革,攻击“旗手”。果真是他!我拿着报纸的手心出了汗。我听见他压低的声音:“形势可能有变化,我可能被捕,这点儿东西,放你这儿行吗?”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懂得,这是性命相托!我心里一惊,然后一股热流在全身膨胀起来,多少日子冰冻了的身体活了,我想说你放心一类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这时我听见他说:“……我们一直在吉耶美的住处印报纸,上次你看见了。那个地方安全,她也热心,想法子留下来说是一定要参加中国革命,不管怎么说,精神可嘉。至于其他的,她毕竟是个外国人,有些风俗习惯和咱们不同,多谅解吧。……”他好像还要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转身走了。

我叫住他。我心里一下子感到澄明。我问:“报纸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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