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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们只有一个地球(1)

土壤退化

联合国1990年提供了一幅色彩编码地图,它显示了世界各地土地退化的广度和深度。图上,几乎每个国家中都有斑斑点点代表土地退化的粉红色、绿色和褐色。而表明无退化的灰色少得令人吃惊,只有在人口稀少的加拿大北部森林地带、斯堪的纳维亚和西伯利亚以及世界各处沙漠地带才能见到。该地图从视觉上表述:二战以后,世界植物生长区域近1/6有某种程度退化,其中超过2/3的退化是由于农业和畜牧业生产造成的,或是由森林向农耕转化造成的。仅仅因农业管理不善所毁坏的土地面积,就等于今天农耕地的38%。可以说,作为农业基础的、无可替代的土地,在世界各地都处于被“围困”之中。

农业上滥用土地,从灌溉管理不当造成盐碱或水涝,到因使用重型机械引起土地板结,以及由于过量施用杀虫剂和化肥造成污染,其问题很多。然而风化是土地退化的常见类型,在联合国的研究报告中,此种类型占受害面积的84%。受风和水的侵蚀而损失的土壤,在非洲、欧洲和澳大利亚,每年每公顷土地达5~10吨,在北美、中美和南美达10~20吨,在亚洲达30吨。每公顷土地1年创生土壤约为1吨,所以风化正以比土地营养基础更快得多的速度消耗着土地的养分。这种表土损失是个悲剧:仅仅几十年的时间,人类的活动就把几千年积累起来的一份自然遗产滥用掉了。

农业上诱发土地风化的原因,包括从无知耕作到人口增长以及人们的不正当做法。好几代人把犁铧耕地看作是理想方式,而且广泛传播。然而这种耕作把土完全翻开,使其暴露在风和水的侵蚀之中。这种耕作留下的是“干净的”黑土地,但代价是昂贵的:科学家估计,美国太平原土壤中的有机物,在19世纪引进这些耕具后的50年内,有60%被冲走或吹走。另一方面,随着更多的农民被迫去耕种瘠薄的土地,越来越多的人口和不合理的土地分配也会造成土地退化。在中国,不少出身农村的青年面临着这样一种困难的选择:是到城市去打工,还是回到自己的农家去。选择后者的人就只好终其一生在山坡上,或在质量差、缺陷大的贫瘠土地上劳作。

全球性土地退化的严重性令人难以接受:约156%的已退化农田被列为“严重”退化,这部分土地“本来的生物功能”,即它能把营养转化为一种植物可吸收的形式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被破坏了”。另外517%属于“中度”退化,其表现是“农业生产率大大降低”。这两种类别就是对那种产出率大大低于其潜力的土地的一种带有本质性的说明,它们占已退化农田的2/3,相当于全球产粮土地的1/4。

对于由土壤退化造成的生产率损失不可能作精确的测量,但是作某些粗略的计算还是可能的。若把研究人员对因土壤退化造成的生产率损失所作的估计值用到联合国报告中的两种类别里去,那么,已退化土地的生产率,平均来看,1990年就比假设没有受侵蚀的低17%。所以说,连续的生产率损失,即土壤退化在世界大多数地方将持续不减,这对今后25年人们针对粮食需求需增长64%所做出的努力实在是一份沉重的拖累。

土壤肥力因土地退化造成的损失,很可能促成了过去10年粮食水平的明显停滞。在1950~1984年间平均每年稳定增长23%之后,1980~1984年和1990~1994年间,粮食产量每年仅增长18%,几乎不比人口增长快。90年代粮食产量增长更加缓慢,每年仅为05%,这比全球人口增长速度的1/3还低。小麦产量在90年代的前5年中根本没有增长。尽管粮食产量的滑坡很可能有多种因素,但是,土壤质量退化无疑是一个促成因素。10年前,土壤退化并没有减慢粮食产量的增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农民施用更多的肥料来补偿营养素的损失。施加氮磷钾能给土壤以补充,这些都是植物大量需要的营养素。它们迅速而容易地代替了土壤在侵蚀中或在种植农作物中输出的营养成分,但是,今天对增加施肥所呈现出的回报却越来越少。全球肥料使用已经裹足不前,施肥不再能够掩饰越来越重的土壤退化现象。而且肥料也绝对代替不了真正肥沃的土壤,它们不能给土壤提供包括有机物、微生物、昆虫、水和第二营养素在内的其他基本元素。这些基本元素相互作用,会为植物创造一种有益的环境。随着施肥的停滞,失去其他成分所造成的损失很可能变得更加明显。

尽管氮、磷是植物生长所需要的两种主要营养素,但是对肥料的广泛依赖已经在全球性的氮循环中和磷的提供中,造成了严重的失衡状态。肥料生产已经增加了全球固定氮的含量。

固定氮是植物和微生物可利用的氮的一种形式,其增加幅度超过了工业化前的70%左右,已经使氮循环失去了平衡。有些物种比其他物种能更容易地吸收多余的氮,导致物种发展不平衡,致使生态系统遭到破坏。而且过量的氮会改变土壤酸度和有机物含量,致使其他主要植物营养素从土壤中的滤出量增加。随着过量的氮从土壤中不断地滤出,水的污染程度也随之加重。这些和其他类型的负面影响使人们有理由探究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减少使用肥料的方法。

同样,肥料的使用也造成氮由陆地向海洋的大规模转移。

1990年施用到农田当中多达3 300万吨的磷被冲刷到各大海洋之中。磷与氮不同,氮在陆地、海洋和大气中循环,并且含量高;磷只从陆地向海洋流动,构成了一个纯粹的不会逆转的流失。因为磷酸盐是土壤中三大主要营养素中数量最少的,所以,慢性流失最终也会表现为严重的补充困难。磷酸盐在很多的地区,特别是在非洲,已经供应短缺,如果在今后100年中大量施用,就会造成全球性短缺和价格昂贵。今天在农业上实行保护土壤中营养素的措施,可以把它们向河流和海洋的转移减到最小,防止给子孙后代带来农作物缺乏营养素的危机。

磷和氮从农田中流失,最终形成江河湖海中磷氮含量增高,它们会引起水藻类生长和鱼类死亡。事实上,营养素的滤出和流失正是农业成为水污染的最大扩散源的促因。由于这些水域有供水藻生长的丰富的肥料,以致于这些死亡区域里没有了鱼虾,因为它们无法与水藻争氧。农业污染物浸入到江河湖海中的地方,都会在那里形成同样的“死亡带”,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人们对土地保持良好状态的极端重要性越来越了解,这也正是一些地区正在努力保护土地的原因。例如,通过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土地的扰动以及通过在地里保留庄稼茬子来减少营养物质流失的所谓护耕法的采用率,自1989年以来在美国已经每年平均扩大7%,此法现在已在美国1/3的耕地上得到推广。覆盖作物——农作物间作——也会阻止营养物质流失,并给土地增加有机物。

有些地区采用农田植林技术同土壤退化作斗争,这是一项古老的做法——在农田周围植树。田地周围的树可减少风力,保持土壤水分,这就有利于防止水土流失。周边树木以及通过整个农业生态系统种植的树和灌木,会为吃害虫的鸟类提供栖息地,为农户提供所需要的饲料和薪柴。布局合理的树木可以美化和保护环境,环境又可促进生产。虽然农田植林技术不是一剂万应灵药,但是在14个国家对18种农作物做的研究已经表明,仅防风作用一项就可以提高产量6%~99%不等。当然这要看是什么作物以及当地的条件了。

就世界范围来说,扭转土地退化现象,会使因土地退化降低的生产率得以恢复。只有土地得到更新和保护,农业生产才会在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保持长盛不衰。

不得不向较少的土地要更多的粮食

100年前,要想生产较多的粮食,就要增加耕地,这使得土地成为主要的农业资源。自中世纪以来,农业投入(肥料、机械、杀虫剂、灌溉和种子改良)明显地促进了农业的增产,土地的相对重要地位有所下降。今天,面对徘徊不前的粮食产量和对粮食日益增长的需求,土地的重要地位正在恢复。预计今后25年对粮食的需求将增长64%。在人口最稠密的地区,新耕地不可能增加到那种程度,耕地成了一种越来越珍贵的资源。

在这种情况下,产粮面积逐年下降令人忧虑。在1980~1984年(农田使用高峰年)和1990~1994年间,粮食收获面积平均下降47%,现在的粮食收获面积则处在1981年峰值以下的85%,等于1968年农田种植的数量。被取代的农田相当于每年损失粮食近217亿吨,这几乎是90年代初世界水稻年平均产量的40%。

从人均占有来看,形势就更加逼人。人均占有产粮面积自50年代以来保持逐年下降的趋势,仅在前10年里就已经下降了足足25%。耕地损失是被所增长的产量抵消了。但是,在过去10年中,这种贫血式的产量增长远远低于产粮面积的损失速度。结果是由于需求连年增加,粮食储备直线下降,1995年粮食储备跌到了最低点。

针对粮食需求的增加和粮食产量的徘徊不前,保护现有耕地十分重要,然而世界各地的耕地还是不断地被转为他用。农村人口不断向城市转移,使城市挤占农业土地,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并呈加速发展的态势。全世界城市人口所占比例预计会从1990年的43%发展到2025年的61%。城市要为市民提供住房、就业、交通以及休闲场所,这一切都不能没有土地。

而且,工业化正在很多发展中国家迅速扩大,需要大量挤占农田。

在发展中地区,非洲和拉丁美洲能够容纳城市和工业化的扩张而不致损失其纯农业用地,然而亚洲却不能。据估计,在亚洲,城市扩展可能吞掉的土地,相当于该大陆现有未开垦土地和可耕地总和的2倍以上。土地的竞争在人口稠密的、其工业成分已经迅猛增加的亚洲各国中尤其明显。香港、新加坡、韩国以及中国台湾,在1980~1984年和1990~1994年,产粮面积以高于20%的幅度下降,而整个东亚损失了近10%的产粮面积。

在亚洲各地,不断发展的城市和工业向农业要地已经使那里的人们熟视无睹。中国过去10年掀起的工业化热潮使其突然间多出200多个新城市,已经有1亿多农民由农村转移到城市寻求更好的生活。这种增长发展,多数是以牺牲农业为代价的。1988年和1989年,在中国每年以10%以上的幅度开始经济增长之前就已失去了100多万公顷耕地,其中16%变成了城市用地、工业用地和基础设施用地,84%损失于自然灾害和“农业结构的再调整”(森林和草原的恢复,以及农田转化为果园或鱼塘)。如果城市和工业继续以90年代那样的速度占用农田,保守估计,中国在每年里将推平30万公顷耕地,这些农田足够养活1 000万中国人。

更糟的是,城市扩大侵占的往往是农业良田。从历史上看,城市总是在农业富庶的地区兴起。随着城市的发展,农业中一些最富饶的农田都告别了农业生产。在美国,农村土地大约18%属主要农田,但在大都市市区50英里以内27%属主要农田。1982~1992年间,在美国主要农田净损失的24万公顷中,有2/3是因为农村和城市的发展造成的。

如果全球气温有明显上升,全世界还会损失掉大量农业用地。到2100年,全球气温的升高预计会导致海平面上升10~120厘米。世界银行的调查显示,如果海平面上升50~100厘米,在中国将淹没包括48个城市在内的920万公顷土地,这会使6 700万人举家搬迁,其中很多人无疑会再定居在农业土地上;在印度,57万公顷的土地,以及700万人处于被水吞没的危险之中。防止淹没的补救工程将是浩大的,例如,越南可能不得不构筑或加高约4 700千米长的大坝以保护它的海岸线。

有时土地会彻底破坏,永远不能恢复生产。1945~1990年间超过15%的农田退化,它们或者永远不能恢复,或者必须通过大的治理工程才能恢复生产力。这种土地从根本上说丧失了生产能力,所损失的土地以保守的粮食产量计算也能养活15亿多人,这比今天世界人口的1/4还多。在今后25年中,在对粮食的需求猛增的情况下,世界几乎无法继续承受因土地退化所造成的损失。从各种各样的信息估计,今天农田的损失至少与1945~1990年间的损失速度相同。更令人忧虑的是,今天还有近2/3退化最严重的土地在非洲和亚洲,而那里对粮食需求的增长速度也是最快的。

面对今天这种缺少农业用地的压力,人们正在寻找新的可以种植的土地。但是,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AO)估计,在发展中国家(中国除外)开垦所有有可能开垦的土地,将会永久性地使牧场、森林和林地减少47%。森林有重要的环境调节作用,包括水土保持以及物种的保护。它们也有助于调节全球的碳流向,森林储存碳的能力是农作物和牧草的20~50倍。

所以对它们进行农业开垦就会造成巨大的碳释放,即向大气中排放温室气体,很可能会加速全球气温升高。实际上,80年代砍伐的森林中有一半是由于发展农业造成的,这明显助长了全球温室气体的排放。

有人说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今天,随着土地再扩大的希望变得渺茫,土地的重要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突出。在很多国家,保持农业用地甚至成为民族安危的焦点。除非对这种生命攸关的资源给予更大的优先保护,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发现,如果可能,他们自己就要依赖进口土地维持生活了。”

自然灾害与气候灾害

自然灾害频频发生,对世界各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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