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巫蛊之祸(一)
“听雅儿提起过,娘娘与上次一样,时而头晕!”
听罢,雪雁立刻吩咐,令其转告雅儿,绿珠胎火过旺,应多吃蔬菜瓜果。随后,她命坠儿前往御花园报信,该动手了!
就这样,一方面,玉娟将布娃娃交给蓉儿,由蓉儿放置。另一方面,当天深夜,郭覆便带着小福子、玉娟及小顾子也就是从前的小柳子,悄悄到西宫墙根下,埋了布娃娃。一切进展顺利,神不知鬼不觉!
随后的几天里,郭覆派人到处散布谣言,说近来频见宫中上空,乌云笼罩。不仅如此,宫女太监们也略有不适。转眼间,一传十,十传百。无中生有也成真!
王婕妤的侍从们,平日里饱受虐待,皆敢怒不敢言。见绍云公主病危,难免暗自高兴。只不过,听到传闻,便不由得担心自己的身体。一时间,人心惶惶。
终于,一天夜晚,素雅宫西院,传来一位母亲的哀号:“女儿啊!母妃舍不得你,你不要离开母妃!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年仅十四岁的绍云公主,从此长眠于地下,与早夭的弟弟为伴。
公主下葬后,为了抚慰王婕妤的心,皇上便回心转意,一连四天,呆在了西院。然而,痛失女儿的母亲,却是以泪洗面,卧床不起。
与此同时,谣言越传越广。不久,沉浸在悲痛中的皇上,便知道了。
“奴才愚见!近来,后宫侍从们一个个的身体不适,贵妃娘娘又时常头晕目眩!”高哲奉雪雁密令,察言观色道:“而且,据说良娣娘娘也时常不适!”
“她们身怀有孕,头晕恶心,不足为怪!”一开始,皇上没有在意。
“要说良娣娘娘反胃,倒不值得大惊小怪!可贵妃娘娘身子沉重,按理说早就过了害喜的日子。但不知为何,还”高哲一边走着,一边暗示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地,快说!”皇上顿时紧张起来。
“奴才不敢!”
“朕恕你无罪!”皇上高声命令:“但说无妨!”
高哲终于说出了要害。
皇上听完,既惊慌又半信半疑。然而,有高哲的巧舌如簧,加之宫中的流言蜚语。深思熟虑了一夜,他不得不信。但是,要想彻查巫蛊之祸,势必要惊动后宫各处。女儿刚刚故去,哪会有此等心情?
他犹豫了。
消息传到了雪雁耳朵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雪雁心生一计,令蓉儿将宫中传闻告知王婕妤,并劝她请道士作法,为皇上驱邪。
果然不出所料,为了邀宠,她立即答应了。不仅如此,还命侍从们到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皇上要是知道了,势必频频驾临!”她出神地想像着未来。
就这样,她走入了雪雁的陷阱。
“什么?”一天,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此等荒唐之事,怒气冲冲地走下台阶,瞪着眼睛问道:“皇后,她真的在宫中大行巫术吗?”
皇后痛心地点着头,回答道:“臣妾亲眼所见!她不仅没有认错,反而振振有词,说是为皇上驱邪!”
终于,素雅宫西院被查抄。
“王婕妤娘娘,后宫禁止妖法,您不会不知道吧?”一个侍卫头领冷笑道。
“我在为陛下驱邪!”她极力掩饰着慌张的情绪,仰起高傲的头,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另一个侍卫,从里屋飞奔而来:“大人请看!”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布娃娃,上面写着“刘氏绿珠”四个字,并且插着一根针。
“敢问娘娘,这是什么?”侍卫头领质问着。
“不,不是我放的!”王婕妤突然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便委屈地哭喊着:“不是我放的!”
眼见侍卫们拿着证物,离开了西院。她绝望了!
面对着御案上的布娃娃,皇上悲愤交加:“难怪绍云病死,难怪贵妃近来时常头晕!原来是她在作祟!”说着,他猛地敲了一下御案,声泪俱下地骂道:“好一个睚眦必报的王婕妤!她施巫蛊,欲谋害贵妃,不成想却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皇后安慰着丈夫,看着那布娃娃,不由得落下泪来。
“别说了!”皇上声泪俱下,面色苍白地说着:“她诅咒贵妃不成,害死了绍云。非但不知悔改,不懂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将妖道弄进宫里,大行巫术!如此厚颜无耻,不顾后宫家法。着实可恶、该死!”随即,他高声下旨:“传朕旨意:立刻封锁后宫,命御林军搜查后宫各处!”
“陛下三思啊!”皇后见状,大惊失色道:“请陛下以史为鉴!倘若到处搜寻,势必人人自危!”
听罢,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收回成命。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只见,他一边慢慢地拿起布娃娃,一边拿起旁边的毛笔,观察了片刻,抬起头问道:“这支笔,确实是你们搜查西院之时找到的吗?”
找到布娃娃的那个侍卫回答道:“启禀陛下!奴才找到巫蛊之时,恰见这支毛笔与之藏匿在一处。”
话音刚落,皇上的右手,瞬间攥成了拳头。
就这样,帝后亲临西院,带领着众侍卫,直奔王婕妤的卧房。
“臣妾冤枉啊!请陛下、皇后娘娘明鉴!”只见,她狂奔至屋内,慌张地跪下叩头。
皇上瞪了她一眼,转身问道:“你过来,给朕指指看,在哪里发现的罪证?”
那个侍卫指认了床下。
“奴才以为,或许巫蛊存在已久。王婕妤怕日积月累,字迹模糊,适才将毛笔与之放置一处!”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婕妤五内俱裂,肝肠寸断。如今,她已百口莫辩。要知道,巫蛊是本朝大罪,一经查实,死路一条。不仅如此,还会殃及家人。
面对着帝后怨恨的眼神,她根本说不清楚。除了叩头,只能重复着一句话:“臣妾冤枉!巫蛊不是臣妾放的!不是啊!”说罢,她抓住皇上的裙摆,痛哭流涕地诉说着:“臣妾请道士作法,是为了给陛下驱邪!至于巫蛊之事,臣妾当真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任凭她如何辩解,也无人相信。就这样,皇上一声令下,道士被拉出去缢死。而她,被活生生地拖出院门,关入掖庭后院的柴房,听候发落。
“臣妾冤枉啊!”门外依旧回响着。
“哦,对了!”皇上摇了摇头,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厉声问道:“朕险些忘了。还有你们这些奴才!自己的主子胡作非为已久,你们竟敢知情不报!可知该当何罪?”
“奴婢(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众人齐声下跪请罪,瑟瑟发抖地自己掌嘴。
“够了!你们着实该死。倘若晚些发现,只怕贵妃及其腹中的皇子,都要命归西了!朕要你们通通去死!”越想越生气,便怒不可遏地命令左右:“来人!将他们拖出去,一个个以白绫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