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后宫巨变(二)
“娘娘!”听罢,他膝盖发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叩头如捣蒜:“娘娘,您就饶了臣吧!万一东窗事发,臣一家三口的命就没了!”
“起来!”她鄙视地看着他,厉声命令道:“给我站起来!”
王太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颤巍巍地站起来,聆听训示。
“放心!涣花叶实乃清火的良药,本身并无毒性。只不过遇茶必毒!”她恢复了满面笑容,柔声说道:“到时候,如若追查,你也不知道,李淑妃索要此物的目的啊!”
见他脸色稍有缓和,雪雁继续说道:“过几天,等你去为淑妃诊脉的时候,就带上几片。然后,交给宫女小芹,嘱咐她将此物藏好。”说着,她站起来,缓缓踱步道:“到时候,我会去锦仪宫,看望淑妃娘娘的!”花容之间的一丝浅笑,如此的冷漠,令王太医感到彻骨的寒冷。
无论如何,他答应了。哪怕是为了女儿,他也必须答应。
当晚,翠玉悄悄前往锦仪宫,嘱咐了小芹。就这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几天后,王太医借诊病之便,将涣花叶交给小芹。
果然,当天下午,绿珠在雪雁的陪同下,踏入了锦仪宫。
时机把握得恰好,四皇子和敬珍公主都在场。
“谢昭容娘娘,谢皇嫂记挂母妃!”他们勉为其难地陪笑着。而卧房里的李淑妃,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此时,小芹端来茶水,并与雪雁交换了眼色,恭敬地说道:“恭请昭容娘娘用茶!”
正当绿珠端起茶杯时,雪雁不慌不忙地笑道:“娘娘且慢!”顿时,大家都愣住了。
只见,雪雁滴水不漏地说着:“娘娘容禀!臣妾听闻,敬珍公主床前尽孝,疲惫多日!不如把这上好的龙井,留给公主,不知您意下如何?”
就这样,绿珠没有多想,欣然应允。敬珍喝下茶水的那一刻,雪雁的心,也被抽空了。
事实上,有一股冲动,在推着她的心。那一刻,她甚至意欲阻拦敬珍。但现实的理智,战胜了冲动。
不一会儿,毒性发作。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公主,稀里糊涂地倒下了,从此,再没有醒来。
所有的人都慌了神。绿珠吓得大哭不已,四皇子更是悲痛欲绝,冲着侍从们狂叫道:“刚才,是谁泡得茶?说!”
小芹见状,与雪雁对视了一下,便痛哭流涕,故作惊慌失措地跪下:“奴婢该死!是奴婢泡得茶!”说着,她面色煞白,哭成了泪人。
话音刚落,四皇子一个箭步上前,踢了她一脚,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该死的东西!我要你为妹妹偿命!”
雪雁急忙擦了擦眼泪,故作悲痛地力劝道:“四皇子,万万不可妄下决断!”说着,她好言抚慰道:“茶是她泡的,但并不能证明,下毒的人就是她!”说罢,她看了看小芹,哭丧着脸,小声劝道:“淑妃娘娘在卧房里昏睡,咱们这么大动静,如果让她老人家听到噩耗,又该如何是好?她能承受得了吗?”
望着皇嫂“真诚”的面孔,他收住了情绪,沉默不语了。
于是,雪雁提议,将此事奏报皇上,敬候圣裁。
噩耗传来,皇上悲痛万分,但不能表露过甚。毕竟,后宫巨变,帝王是不能自乱阵脚的。
为此,太医们倾巢而出,悉数步入政事殿。圣旨已下,命他们查看致人死命的茶叶。
然而,涣花叶与茶叶一模一样,极难辨认。除了王太医,其他人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弄清所以然。
就在太医们一筹莫展之时,皇上终于丧失了耐性,盛怒之下,大叫道:“你们都是酒囊饭袋!朝廷养着你们有何用?”说罢,他怒视着小芹,气话脱口而出:“不查了!来人,将此贱婢拉出去,以白绫溢之!”
小芹急得大喊:“请皇上明鉴!奴婢冤枉啊!”
千钧一发之时,雪雁站了出来,含泪苦劝:“请父皇三思!倘若此宫女实属真凶,理应杀之,祭公主在天之灵!但如果她是冤枉的,是被人利用的,岂不是又多出一个冤魂吗?”说着,她拖着身孕,跪下进言:“请父皇明鉴!勿因一时盛怒,冤枉无辜,却放过真凶!”
听到这里,皇上平静了许多。想到雪雁的父亲,难道不是一个冤魂吗?
皇后也觉得,她言之有理,便擦干眼泪,柔声安抚着丈夫:“雪雁所言极是!陛下,咱们还是耐心一点吧!”
雪雁松了一口气,方才起身。绝处逢生,小芹留下了庆幸的泪水。
又过了一会儿,王太医见时机已到,看了雪雁一眼。得到默许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启禀皇上!臣在查看茶叶之时,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似乎有一味草药,形态、味道与茶叶极其酷似。因此,请陛下恩准,允许臣祥问小芹!”
好戏即将上场。皇上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应允了。
于是,小芹按套路出牌。供称淑妃曾命她去御药房,找王太医要了些涣花叶,以便清火之用。后来,又命其将此药与茶叶放在一起。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淑妃违背宫规,私藏毒物,意图害人。只不过,小芹一时大意,将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当作茶水泡给绿珠喝;谁知,阴差阳错,反被敬珍误饮身亡。
“哦!”王太医假意惊叫道:“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你确实来要过涣花叶!”
绿珠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险些摔倒,幸好被雪雁扶住。
好半天,她才含着眼泪,恍惚地开了口:“天啊!差点就是我了!”说着,她凝望着雪雁,吐出一句话:“就差这么一点!”
再说四皇子,已然惊呆了。不愿相信“事实”的他,请求调阅御药房笔录。然而,笔录早被莫须有地添上了,面对“铁证”,他哑口无言。
不久,高哲奉旨,带着侍卫们,查抄了锦仪宫。
李淑妃这才知道,女儿已死的噩耗。悲痛欲绝之际,却要被押至掖庭,听候发落。
一路上,她高喊冤枉。
“放本宫出去!”她在柴房里,一边咳嗽,一边绝望地哭叫:“本宫没有藏毒!本宫没有害人!”
听说她不肯认罪,龙颜大怒。第二天,圣旨下达,赐淑妃自缢。
“不!”接到圣旨之后,掖庭传出一声绝望的嘶喊:“陛下!臣妾不能死啊!”
李淑妃一边挣扎着,死活不愿踩上长凳,一边哭喊:“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没有藏毒!”眼见无人理会,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突然间,她挣脱了侍卫们,“扑通”一声跪在高哲面前,死死拽住他的袍子,苦苦哀求道:“高公公!本宫求你了!”说着,她愣了一下,进而改变了语气:“不,不!求公公救我!求您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吧!我没有藏毒,又怎么会害死敬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