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省亲
“臣一定尽心竭力，请娘娘放心！”王太医心领神会，四目相接，马上低头行礼。
雪雁的脸上泛起笑意，回望病榻一眼，携子而去。
“母后，太皇太后病重，我们是不是该设坛祈福呢？”玳儿一边跟随母亲，一边眨着眼睛问道。
霎那间，她停住脚步，双手拉住儿子，和蔼地回答：“玳儿仁孝，母后甚为宽慰！不过，此事还要与你父皇商议。”见他仰着小脸，一知半解地点头，便蹲下身来，为儿子整理衣冠：“儿子，你喜欢太皇太后吗？”
“嗯。”玳儿若有所思，朗朗童音地说道：“太皇太后不易亲近，儿臣不喜欢她！但我朝以孝治天下，儿臣也想略尽孝道，不负父皇与母后的期望！”
听到这里，雪雁心中暖暖地，起身拥着儿子，着实夸奖了几句。
拉着母亲的手，玳儿边走边想，不假思索地开了口：“父皇貌似厌恶太皇太后，他们不是亲祖孙吗？还有，废后废妃真的该死吗？父皇此举，儿臣着实吓坏了！还有，二弟与义霞，”没等他说完，雪雁便心中一慌，柳眉一挑，止步教训道：“玳儿！贵为储君，不应为小事纠结！你父皇凡事自有道理，不得多言！”
玳儿顿时愣住了，仿佛受到了惊吓，怯生生地望着她。
“孩子，为君者当仁则仁，当断则断！”见儿子这般模样，她化刚为柔，托起那稚嫩的小脸：“待日后君临天下，你也必须如此！”
玳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困惑。
当晚，雪雁便婉言请旨，为老太太祈福，皇上起初不愿，但为了儿子，勉强答应。
三日后，皇上率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太后与皇后率太子、皇子公主及后宫嫔妃，两队人马在政事殿门前，摆起排场，跪天地拜祖宗，祈求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没过多久，皇上借口国事繁忙，急不可耐地走了。太后倒是认真，跪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雪雁亦不敢起身。凭借通晓医理，她心中有数，老太太来日不多，祈福也是白费力气。反倒是自己与儿子的声望，势必得到提高。
“雪雁！”众人起身，太后在儿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偏殿，幽幽地吐出一句：“母后知道，唯有你能劝住皇上。有时，他会心血来潮，甚至一时激愤，做出不当之举。你向来深明大义，劳你多多费心了！”说着，握住她的手，以示信任。
雪雁故作惶恐，一边恭敬地答应，一边暗想：母后恕罪！仅靠深明大义，岂能坐稳中宫？为了太子，我不能软弱！
回到长安宫，太后召见戚征，含沙射影地告诫他，切勿结党营私，寇氏外戚派乃前车之鉴。
戚征感谢妹妹的提醒，但心中早有定数，唯有大公无私，才能令外甥放心，保全家平安。
随后的一段日子，皇权的所向披靡，既让他欢欣鼓舞，又疲惫不堪。每日奏折堆积如山，深夜才可安寝。处理政务之时，几度昏昏欲睡。
“陛下，陛下！”一天夜里，他竟然托着头睡沉了，梦见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走来。听到声音，他猛然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连人影都没看到，心生恐惧地问道：“是谁？”
“陛下不认识臣妾啦？”突然，洛华身着白衣，发髻凌乱地站在面前，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强作镇定道：“原来是你！”
“一夜夫妻百日恩！”洛华泪如雨下，惨白的脸上，写尽冤屈：“臣妾并无罪过，为何有此下场？”见他低下了头，面有愧色，便跪地哭诉：“臣妾从未施巫蛊之术，臣妾冤枉！”
良心的谴责，将其压得喘不过气，正要回应冤魂，洛华却不见了。
“陛下！”洛琳披头散发，手舞足蹈地出现了，面目狰狞地叫道：“为了一个修仪，臣妾就该身陷囹圄吗？为了那个狐媚子，臣妾就该死吗？”说着，伸出双手，似乎要掐死他：“你说，你说！臣妾要你说个明白！”
“滚开！”随着一声惊恐的怒喝，皇上一下子醒了，头上满是冷汗。见身边无人侍立，连忙召唤高哲。高哲率众闻声而至，小心地奉上茶水糕点。
“皇后呢？”放下茶杯，长舒一口气，顿感心里空空地，本能地问及旁人。
“回陛下！”高哲心中一惊，哑然笑答：“皇后娘娘奉旨省亲，明晚才能回宫呢！”
“哦！”听到这里，他适才回过神来，大概是恶梦来袭的缘故，雪雁奉旨回娘家，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他强撑着抖擞精神，继续批阅奏折，直至三更才睡下。
“皇后娘娘省亲，奈何如此寒酸？”次日，早膳过后，章府大厅，仇氏一边嗑瓜子，一边指着四周，没心没肺地说道：“这不，接到娘娘旨意，也没敢大操大办。若是外人看了，一定笑掉大牙！”
雪雁笑容依旧，内心则略显失望，轻描淡写道：“大嫂此言差矣！正因为妹妹贵为皇后，才不能大肆铺张，应以勤俭内敛为本，为后宫各处树立榜样！你也该谅解才是！”
“是啊，是啊！”王氏听话听音，连忙点头哈腰，瞟了妯娌一眼。
只见，仇氏脸色难看，加快了嗑瓜子的速度，一脸怒气地望着雪雁，但又不敢犯上。
雪雁见状，心中不免窃笑，话锋一转，闲扯了一阵家常，时而聊起太子学业，时而聊起后宫琐事。无论她如何圆场，大嫂脸色依旧，仿佛在发泄不满。
不一会儿，二哥章贤回家，一家人继续攀谈。后来，雪雁见到侄子侄女们，个个俊朗标志，尤其是仇氏之女惠兰，不再是相认时的孩童，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侄儿参见皇后娘娘！”十六岁的惠兰，娇柔而规矩地行礼。
“自家人不必多礼！”端详着侄女的美貌，雪雁会心一笑：“昨日姑姑来得晚，未能见到你们。久闻二哥提及，惠兰出落得美玉无暇，果然不错！”
章贤欢喜非常，半开玩笑道：“娘娘，难道不觉得惠兰长得像你？”
“哦？”雪雁睁大双眼，仔细端详了一番，充满爱怜地托着她的下巴，噗哧一笑：“仔细一瞧，颇似妹妹当年！”
“二叔休取笑我！”惠兰十分懂事，立即谦逊地说道：“侄儿岂能与娘娘相比？”
“哈哈哈哈！”雪雁爽朗地笑着，语重心长道：“话不能这么说！想当年，姑姑幼小孤独，蒙先帝恩典入宫，又蒙圣上垂爱，步步惊险辛苦，方有今日！”说着，泪水险些夺眶：“比起姑姑，你们幸运得多，至少有父母亲人陪伴！”
众人见状，连忙劝解，章贤思念父母兄长，感伤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