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驾崩
此话一出口，皇后原本的戒备心，彻底塌陷了。郭覆是太后的人，如果没有绿珠的见证，她也不敢轻易信他。何况，话已至此，其中利害，皇后岂能不忧心忡忡？
一边，太后召见寇冲，商议饶绿珠不死。寇冲不明利害，也就答应了。
另一边，皇后及绿珠，带领着郭覆，向病榻上的皇上求救。
只听“砰”的一声，皇上一气之下，将药碗摔碎。众侍从见状，忙要上前清扫，却被喝令退下。
高哲听闻此事，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险些没能站稳。
“母后，母后啊！”龙颜大怒，为防隔墙有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声声震撼人心：“朕的贤后、爱妃，您都不放过！朕尚未西去，就，”说着，咳嗽了好一阵。
众人连忙围上来，一边好言安慰，一边伺候着。
“高哲！”皇上思索了片刻，含泪咬着牙，闭上双眼：“吩咐御膳房，为寇太尉炖一锅大补汤，里面放萝卜！但是，传旨时要说，是放了人参的汤！”
“奴才遵旨！”高哲领命的瞬间，便心如明镜。人参补气，萝卜泄气。皇上终下狠心，要让舅舅死于己前，以免太子登基之后，无法震慑于他。
话音刚落，皇后愕然：“陛下！寇太尉也患病在身吗？”
“你真是孤陋寡闻！”皇上摇了摇头，笑道：“母后知道了他的病，却不曾告知于朕！哼，以为朕不知道吗？还有，朕的身体，朕自己也清楚！太医们不敢说实话，你们也避而不谈，但朕心里明白！”说着，他一下子靠在枕头上，无奈地流下眼泪。
绿珠倒不觉奇怪，心情却依旧忐忑。
“你们放心，朕一定要保护好你们！”皇上坚定地告诉她们。
第二天，寇太尉服用参汤，气血尽亏，病入膏肓。皇上闻讯，命太子前去探望，寇氏姐妹随行，算是省亲。
太子深知父皇的苦心，心中虽有不忍，但仍保持着平静的态度。在寇府病榻前，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便拉着妻妾离开了。
迈出门槛的一刻，姐妹俩回首望着祖父，热泪盈眶。走出大门的一刻，她们望着“太尉府”三个字，久久不肯离去。但宫规大如天，只能心如刀绞地上了马车，驶回宫廷。
与此同时，太后得知弟弟奄奄一息，未曾想到参汤有诈，加之其病症由来已久，也就只能以泪洗面。令人寒心的是，作为一个母亲，儿子病重月余，竟然不闻不问。弟弟病入膏肓，她倒是哀伤不已。
“母后恨朕啊！”皇上卧病在床，面色如土地叹气道：“自从当年大婚封后，朕就心知肚明，母子失和，已然注定！一生都无法转寰！”
“陛下何出此言呢？”皇后一边帮他掖好被角，一边劝道：“毕竟是母子啊！”
听罢，他仰天长叹道：“母后，舅舅！你们不要怪朕！”说着，他命高哲传旨，召后宫嫔妃、太子及其妻妾、皇子及其王妃，以及文武官员，在政事殿前厅面圣。
就这样，众人到齐，皇上坐着龙榻，被太监们缓缓地抬出来。
此刻的雪雁，心中自然难过。望着这个杀父仇人，面色憔悴不堪。曾几何时，她如此深恨于他！然而，即使童年的阴影挥之不去，但父皇给予的爱，绝对不亚于生身父亲。想到过去的种种，她不禁泪流满面，这眼泪是真诚的！
只见，皇后与绿珠，被叫到跟前。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皇上递给高哲两包东西，命其交给二人。
她们泪如雨下，却不免面面相觑，恭敬地跪地谢恩。
“你们打开看看！”皇上微微一笑，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领命。谁知，打开一看，她们愣住了，也着实感动了。因为里面的东西，实乃救命稻草。
见她们感动不已，皇上长舒一口气，严肃地告诫大家：“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朕将两张锦卷手书，赐予皇后及贵妃！皇后与贵妃，宽厚贤德，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待朕百年之后，望各位齐心辅佐太子，也要敬重两宫娘娘！如遇风波，要帮助她们！”说着，他咳嗽了一下，扫视着众人，故意瞪着寇氏党羽们，旁敲侧击道：“倘若有人对她们不敬，皇后与贵妃，可凭朕之手书，相机处置！”
最后一句话，顿时说到了雪雁的心坎里，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然而，寇氏姐妹及老臣们，则听得心惊胆战。
待太后知道此事，一切都晚了。无论她如何能打闹，锦卷手书等同圣旨，既已当众颁布，便无可挽回。因此，她只能心中难过，以拜佛排遣抑郁。
随后的几天里，雪雁心情不错，但依旧保持着极度警惕，尤其是大嫂。
仇氏入宫月余，却无法面圣，心情甚为烦闷。此时此刻，即使知道皇上病入膏肓，却依旧抱着皇妃梦不放。
一天傍晚，她忍无可忍，话里有话地委婉提及，透露出想见皇上的意思。章贤夫妇，自然没敢接茬，都在看着雪雁的脸色。
谁知，雪雁明里装傻，暗地里也有所行动，吩咐侍从们轮番守着，不许他们出门。
“二弟，你的妹妹可真行！”仇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气哼哼地数落着：“她把咱们接进宫，难道就是为了软禁吗？我想见见皇上！她那么聪明，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呢？哼，她是故意的！分明是见不得我好！”
“真是的！”王氏随声附和。
“好了！”章贤一口气，吐出了由来已久的隐忧：“大嫂！我早就说过，你与陛下，于礼不合！即使雪雁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为了咱们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雪雁恰巧路过，全都听了去。
“于礼不合？”仇氏叉着腰，倾吐怨气：“陛下乃一国之君，一声令下，谁敢说个不字？”
“大嫂，一国之君也不能随心所欲！”章贤愤而起身，正色道：“大臣们来个直言劝谏，陛下又能如何？”
“二哥说得好！”三人惊讶之余，看到了雪雁进屋。
“大嫂，如果父皇可以随心所欲，大臣们毫无作用，妹妹当然愿意你飞黄腾达！”雪雁强忍怒气，满脸堆笑：“可惜，不能令你如愿！”
“不能？”仇氏终于露出嘴脸，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斥责：“你门里出来的宫女，都当上了贵妃！我的出身，好歹比她强吧？何况，你不愿意我等沾光，既然指望不上你，不就得自己出头吗？”
“呵呵！”雪雁怒发冲冠，但仍旧保持笑容：“原来，大嫂想当贵妃？”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仇氏听罢，意识到祸从口出，顿时收敛了一些。
“好！大嫂凌云之志，令我钦佩！”雪雁鄙夷地盯着她，忽然正色道：“可你知道，当今的贵妃娘娘，何以成为后宫典范的吗？你知道，为何她入主西宫多年，朝中官员，竟无一人出自她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