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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颜儿弥月

自从童心夜闯端木山庄后,豆豆便在端木山庄住下了。端木洛樱脚伤未愈,只能缠着豆豆玩闹。端木离夏来找过豆豆几次,态度殷勤,自从无意间知道豆豆喜爱吃糕点后,她房里的糕点就没断过,还每天不重样。虽然他向豆豆道了歉,但豆豆对他仍旧不冷不热的态度,若没有必要,她从不对他主动开口。这几日,大雨倾盆,大概是雨季来了,下了几日雨势也未见消退,端木洛樱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大雨倾盆,也不方便出门,晚饭过后又跑来她房间找她,打发时间。

“豆豆,你说这大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端木洛樱像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不满的嘟囔着,“好不容易绷带都拆了,结果这几日不停地下大雨,出门都出不了。”泄愤的拿起桌上桂花糕,狠狠地咬了一口。

窗外的雨势越发大了,连着下几日的雨,也不见消退,反而愈下愈大的样子。

“大概是到了雨季,过几日天气应该会放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脚伤未痊愈,还是乖乖待在府里吧。”豆豆安抚道。这丫头倒是一刻也闲不住,被关在家中几日,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好不容易熬到拆绷带的日子,可天公不作美,连日倾盆大雨,让端木洛樱只能待在府中,望雨辛叹。

“还好有豆豆你陪我,大哥每天都忙,很少在府中,那我不是得闷死啊!”端木洛樱翻了翻白眼,凑到她旁边,“豆豆,你说奇不奇怪?以前我回家,大哥甚少在府中,就算碰面也说不了几句话。可是这几日,他怎么突然空闲下来,夜晚也不出门了,成天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的,还买了这么多糕点,就连冬日姐来府中小住也没这待遇呢。”

一提到他,豆豆就没好气,撇了撇嘴,“他能有什么正经事做?”吊儿郎当的公子哥除了去烟花之地挥霍家产,还会做什么?

“豆豆,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呢?”端木洛樱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一双大眼睛忽闪的看着她,看见豆豆蹙眉的表情,忙道,“我只是觉得大哥对你是不一样的。但是怎么不一样呢,我也说不上来,你别看他成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是个很淡漠的人,从小对任何事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就连爹做主他和冬日姐的婚事,他没有拒绝但也不上心……”

“小樱,你想说什么我很明白。”豆豆挑了挑眉,淡淡地打断她,“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她知道端木离夏这么做只是表达歉意,但在旁人眼中,定是另一番感受了。可那些事,她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等你腿伤痊愈,我自会离开端木山庄。”

“豆豆,我不是这个意思。”端木洛樱深怕她误会了,从小她就认定冬日姐是她的未来大嫂,冬日姐也待她如同亲妹妹,她不希望冬日姐受到伤害,可是她也喜欢豆豆啊!好矛盾,都怪大哥啦!

看着她一张脸都皱成包子,豆豆不免有点失笑,“小樱,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与端木庄主,绝非你想象的那样。况且我总不能一直住在端木山庄吧?”

“那等我伤好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龙泽山庄吗?”端木洛樱抬起头,眼睛里闪闪发亮,期盼的看着豆豆。

龙泽山庄?不,她不会也不能回去。但豆豆实在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不正面回答,反问,“你很喜欢龙泽山庄?”

端木洛樱的脸突地红了一片,感觉脸颊火热热的,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拜隐修为师,自然是想去学艺了……”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冷漠淡然的脸,脸颊烧得更红了。她、她才不是为了找那个木头脸呢!

“是吗?只是想学艺而已?”豆豆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指戳了戳她红彤彤的脸颊,促狭地问,“那你脸红什么?”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她的那点小心思只怕龙泽山庄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只有这傻姑娘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对于此,豆豆是乐见其成的。自从小刀离世后,童心变得更加冷漠了,族里虽然有爱慕他的姑娘,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加入长老会,一心学习法术,不涉红尘之事。二十几岁的年华,竟有百岁的心境,果然与长老会的人呆久了,活像个小老头似的。这些日子,除了亲人,童心对他人都距千里之外,小樱乐观开朗,童心未泯,若是他们在一起,童心会快乐很多吧。

“哪有!哪有脸红!”端木洛樱捂着脸,脸上红晕更甚,抬眼见到豆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嘴一嘟,恼道,“豆豆欺负人,小樱不和豆豆说话了!”说着,抬起裙摆走了。

“哎,小樱。”抓起门旁的油纸伞,豆豆随着端木洛樱的脚步走出房门,递给她,“外面还下着雨呢。”她住在客房,离端木洛樱的闺房虽说不远,但也有些距离,中间还隔着一座庭院,若没有油纸伞,定是会淋雨的。

端木洛樱接过油纸伞,跺了跺脚,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急冲冲的跑走了。

豆豆倒是越发喜欢这丫头了,她的性子与珠儿相似,天生善良,孩子心性,让她不自觉的把对珠儿的爱转移到端木洛樱身上。除去这不说,小樱乐观开朗的性格很容易感染到身边的人,让人不自觉地疼宠她。童心又太过冷静理智,两人性格倒是互补。若是童心不再这么拒人以千里之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童大哥也会开心的吧。

思及此,豆豆的眼眸暗了暗,脸上的笑靥褪去,默默地回房关门。夜已深,她正准备上床就寝,靠窗地上的水渍引起她的注意,她记得端木洛樱来时并没有经过窗前,她没有出过房门,不可能沾染水渍。隐约觉得床幔后有人,紧握袖中的软钢丝,豆豆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大喝一声,“谁?出来!”

床幔一动不动,无人回应。

下一刻,软钢丝急速向床幔后飞去,电光火石间,软钢丝被来人紧紧攥在手中,用力一拉,豆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身子被拉力向前倾,一道白影自床幔飞出,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抛起又落下,来人纵身一跃,搂住她的细腰,翩然落地。扑鼻的酒香袭来,白影身上的水滴不经意地滑落在她的身上,待豆豆看清来人,突地瞪大了眼睛,心底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再见到他,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直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才猛然惊醒,猛地推开他,踉跄的退后几步,手足无措。

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童博缓缓的走近她,往日温煦柔情的双眸不再,眼底染上氤氲,薄唇紧紧抿着,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他走近一步,豆豆就退一步,越退越后,直到她抵着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见此,眼眸升起几分怒气,双手不由握成拳头,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划过手臂往地上流淌。

见到地上的水痕,豆豆诧异的抬头,只见童博全身湿透,不知淋了多久的雨,衣服不用拧都能流出水来,雨水不断从身上流下来,弄得一地泥泞。“你这样会感冒的。”关心的话不由脱口而出,豆豆蹙眉,心疼地低语,“我去拿毛巾。”

童博快她一步,以手抵墙,抢先把她锁在双臂和墙壁之间,像个受伤的野兽,眼神哀伤而愤怒,咬牙切齿的咆哮道,“你还想去哪里?!”浓郁的酒味溢满她的鼻间,多日未眠的瞳孔布满血丝,紧绷的面容带着一股不安的躁动,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童博。

豆豆紧贴着墙壁,脸色煞白,灵动的眼眸染上云雾,泪水不自觉得夺眶而出。

童大哥从来不会这般对她,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闯了多大的祸,他都舍不得对她发脾气,舍不得生她的气,甚至连一句责骂都不曾有过。记忆中,温和从容的童博只发过三次火。

第一次,是为了她。他气天雪把豆豆冠上杀害尹庄主的罪名,险些令她成为武林公敌。

第二次,是为了她。他气童心要杀豆豆,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头一次对宠爱的弟弟怒目相对。

第三次,是为了她。他气豆豆把他让给泪痕,与他分手,远走天涯。

而这次,还是为了她。

感到怀中的身子几不可闻的颤了颤,惊疑不定的脸庞划过两道泪痕,童博一怔,目光微沉,眼底的阴郁渐渐褪去,抬起手,似要抹去她的泪水。豆豆意识到他的动作,被针扎似的别过脸,强忍住将要溢出的哭声,甚至不再看他。

手,停在半空中。童博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冰凉,全身跌入无底洞一般,目光渐渐冷了起来,比之前更为凌厉愤懑,连日来的担忧不安痛苦一股脑的冲向脑门,她的冷漠,她的闪躲,她的无动于衷都像一把尖刀凌迟着他的心,晦涩的神色透着一股躁动,酒劲上头,更加放大了他的苦痛。悬在空中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固执的扳回她的脸,重重的霸道的吻了下去。

铺天盖地的吻让豆豆措手不及,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想拒绝,刚启唇,他的舌尖就横冲直撞的闯进她的檀口,霸道的勾住她的粉舌,与之缠绵。豆豆摇头的想闪躲想推开他,然而她的身体被他压制在墙上,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凭他的舌尖在她的口中纠缠。唇齿交缠,她能感觉到浓郁的酒气喷到她的脸上,他像发泄怒气般,毫不怜惜的蹂躏她的双唇,不让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更不让她有任何拒绝他的机会,扳住她身子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突地,嘴唇传来一阵剧痛,童博吃痛的离开她的唇,薄唇上印着血痕,一股血腥味在唇间弥漫。豆豆靠在墙上,齿间有血,大口大口的喘气,缺氧令她的脸颊泛着红晕。他的眼神闪烁,脸上带着复杂和苦涩,静默的看着她半晌,嘴角突地扯出一抹苦笑,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固执倔强,任性武断的再次托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几日的不安焦急,失去她的无措,找不到她的恐慌,被抛弃的绝望,几乎绞碎了他的心。她甜美的味道,疯狂的解放了压抑已久的心,原始的情感喷涌而出,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他像一头濒临崩溃的野兽,急切的眷念着她的唇,在她唇间肆虐。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以往,他总是温柔怜惜的吻着她,带着疼惜,像对待世上无价的珍宝,小心翼翼却又深情缠绵。而今激狂的吻打乱了豆豆的心湖,只感觉天旋地转,鼻息间充斥着他的气息,令她眷念不已。明知道不该沉沦的,却无法自拔,抵在童博胸前的手不自觉的勾住他的脖颈,闭上眼,柔顺着的回应着他。睫毛微颤,一股酥麻从舌尖弥漫至全身,豆豆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全身融化为一池春水,若不是童博搂着她,只怕已瘫坐在地。感觉到她的顺从,童博放松了力道,转而双手搂住她的纤腰,狂乱的亲吻带着几分柔情,更加深了缠绵。

时间,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亲吻轻轻落在佳人的泪痕上,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坚毅的下巴缓缓的摩擦她的秀发,低沉地开口,“豆豆,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我去了门氏铸剑坊,去了龙家老宅,去了三花坊,去了地窖,去了御剑山庄,去了天雪的密室,去了地底城,去了我们的茶棚,去了水月洞天,去了藏书阁,去了地狱岩甚至龙泽山庄的每一间房我都找过了,可是都找不到你,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你走得那么急,身上没有带银票,江湖上没什么朋友,肚子饿了怎么办?晚上住哪里?遇到坏人怎么办?你武功那么差,打不过受伤了怎么办?我好怕,好怕你出了事闯了祸受了伤生了病,我却不在你身边护着你照顾你,你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深深吸了口气,闻到熟悉地清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你没事就好。”

鼻头一酸,听着熟悉地心跳声,泪水不自觉滑落。“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他的深情,她再也回报不了了。

她在婚礼上一声不吭的逃婚,丢下他一人面对满堂宾客,面对不堪的议论,面对众目睽睽的难堪。他气她,怨她,恨她,她都认了。可是为什么?就算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童博气得不是她的逃婚,而是她的失踪,她的温饱,她的安危。这样的童大哥,叫她如何能割舍?如何能放下?

童博紧贴着她,身上的雨水也沾湿了她的衣服,令她迷乱的思绪有了几分清明。

“豆豆,我会努力努力的回想过去,我会好好学习长老们传授的知识,再也不捣乱不逃课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变成过去的童博,我会好好的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我知道我现在不够好,脑子笨又爱玩,做事不经大脑,冲动又莽撞,我一定是惹你生气了你才丢下我的对不对?但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童博直视着她的眼眸,眼底流露出乞求的悲伤,“虽然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惹你这么生气,生气到要离开我,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错了,豆豆,别不要我。”

若不是喝醉的他无意间听到隐修和童心的对话,只怕还不知道豆豆的下落。为什么豆豆要瞒着他?她不知道他会很担心吗?

止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心里绞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豆豆只能使命的摇头。修长的手指拭去她的泪水,耳边传来他惊慌失措的声音,“你怎么又哭了?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他怎么这么笨,老是惹豆豆伤心,明明想好好认错的,怎么老是让她掉眼泪?他怎么那么笨!要是以前,要是以前的童博,定不会让这般无所适从。

豆豆推开他,从怀里拿出一条长命锁,递给他。童博疑惑的拿着它,细细端详,只见上面颜色黯淡,锈迹斑斑,可见有一些年份,尾部镶嵌着三个铃铛,链子纤细短小,像是婴儿满月佩戴的平安锁。“豆豆,这和我的长命锁好像。”话音刚落,他细看之下,发现端倪。虽然这长命锁与他的一致,但其上面刻着“颜儿弥月”。

颜儿弥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童博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踌躇地看着豆豆,直觉告诉他,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爹说过,他收养我的时候,我的身上就戴着这条长命锁。是……”豆豆闭了闭眼,不敢看童博的神色,缓缓地开口,“……是我的亲生父母留下的。”她见过童博的长命锁,原以为样式相同只是巧合,并没有多想。直到婚礼那天,锦盒里的图纸赫然画着他们的长命锁,和那封龙泽的绝笔信,她才知晓自己的身世。韩霸天虽然保管锦盒多年,却恪守诺言,没有打开锦盒,只遵照龙雁的交代,原封不动的交还给龙氏后人。他们父女生活了多年,朝夕相处,不知道自己等待了二十几年的龙氏后人,竟然是收养的二女儿!

龙泽绝笔信里,清楚记载了他的一双儿女,龙博,龙颜。当时仇家逼近,龙泽夫妇只能含泪把两个幼儿交给不同的婢女带走逃亡,躲避仇家追杀。孩子各戴一条长命锁,以便日后兄妹相认。

静静听着豆豆的叙述,童博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脑海一片空白。手掌死死捏着长命锁,脸色煞白,“不,不,一定是弄错了,我只有两个弟弟,没有妹妹!”童博的脸色愈发惨白,褪尽血色,身子克制不住的发抖,鹰眸凌厉的看着豆豆,咆哮道,“我不要你当我妹妹!我不要!”

童博扳过她的肩膀,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静默地端详了她半晌,突地,他笑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豆豆,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在开玩笑的,是不是?”他的语气殷切,又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眼神却是一片凄然,笑容愈发凄楚,“什么颜儿?什么龙颜?!你是豆豆!你是我的妻子豆豆!怎么,怎么可能变成我的妹妹呢?不,我不要妹妹!我只要你!我只要豆豆!”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她还是他的豆豆。该多好。

“童大哥……”泪水愈发的凶了,豆豆凄楚的眼眸凝望着他,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童博只觉得背脊发凉,脑子一阵眩晕,脚步虚颤地往后退了几步,愤恨的把长命锁甩在地上,夺眶而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一股深切的悲凉只袭胸口。他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桌子,身子摇晃的差点跌倒,见豆豆欲上前扶他,体内气血翻涌直冲上心口,疼痛瞬间如失控的情感侵袭他全身,“你别碰我!”童博愤懑地扫落桌面上的茶具,地上残缺不全的陶瓷,正如他此刻破碎的心。

不敢再看她一眼,胸膛起伏不断,童博逃也似的夺门而出。他怕,他怕再待下去,会克制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童大哥——”

黑暗中,雨势越发大了,伴随着惊雷,时不时的划过天空,响彻云霄,几乎看不清远处的景。豆豆几乎同时跟着童博跑出房门,下一刻却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豆豆随着他追了出去,但乌云遮月,倾盆大雨,哪里还见童博的踪迹?豆大的雨水打在豆豆的身上,生疼生疼的,寒气更盛,也许只有身体上的疼痛能缓解心底被掏空的洞,她怔怔的站在雨里,她想哭,可是一下子眼泪都没有了,什么都好像空了,眼泪空了,脑子空了,心空了,什么都空了,眺望的神色绝望而悲凉。

你认为心里的伤和身体的伤,哪一样严重?哪一样毁人更深?

童大哥,我现在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豆豆跌坐在泥泞的地上,仍由无情的雨水砸在身上,就像五年前她得知童博和天雪即将成亲的消息,跑去找童博,最后倒在林子里淋了一夜的雨。那晚,她哭了一夜。可是现在,她想哭,却再也哭不出来。脸上全是雨水。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来不认识童博,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者他们从未相爱,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三花坊二小姐。

那样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

可惜,爱从不由人。

突地一道猛烈的拉力把她从地上拖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啊,这样会生病的!!”熟悉地话语像惊雷一般在她脑中炸开,豆豆惊喜的抬头,见到的却是另一张脸。

忙完商铺的事,端木离夏很晚才回到庄里,下意识的走到豆豆的客房,想看看她睡了没有。他知道豆豆不乐意见到他,所以他尽量不出现在她的面前惹她不快,只是在每晚睡前站在她房前,看着房内从灯亮到灯灭,才安心睡去。刚踏进庭院,就看见她一人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大雨肆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到底在干什么?她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端木离夏克制不住内心的心疼,手中的油纸伞一扔,急步走向她,硬是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见她抬眸时眼里一片灿亮,却在见到他时,眼底的欣喜瞬间被失望取代,一股突忽其来的火苗串上她的心间,豆豆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吼道,“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端木离夏扬起嘴角冷笑了一下,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目光微沉,往日轻佻淡漠的神情已不复存在,眼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怒气,“我,端木离夏就管定你了!”不知哪来的冲动,端木离夏看不下去她的自虐行为,索性单手把豆豆扛了起来,豆豆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朝下,人已经在他肩膀上,“你放我下来!”豆豆尖叫着,双手捶打着他的背,双腿不停摇晃,端木离夏紧紧的攥住她的双腿,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径直把豆豆像扛麻袋一般扛回了客房。

大雨的黑夜,街上行人很少,几乎万巷皆空。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匆。童博落魄的在街上游荡,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只想淋淋雨让自己清醒一些。突忽而来的事实几乎敲碎了他的每一根神经,胸膛上下起伏,胃里似翻江倒海,绞痛不已,终于,他受不住的扶着墙角吐了一地。

尖锐的绞痛令他紧咬牙关,冷汗淋漓。多日未食,酗酒宿醉,又跑去淋雨,胃终于开始抗议了。他顺着墙滑落,瘫坐在地上,身子痛的蜷缩在一起,不住的抽气着。

痛吧,痛吧,若能痛得忘记这些事,该多好。

靠着冰冷的墙壁,童博痛得仰起头,紧紧闭上眼,感受得到大颗雨水砸在脸上的冰冷,薄唇紧紧抿着,右手按住腹部的左边,一阵阵的绞疼使他几乎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大雨倾盆而下,疼痛令他脑子有几分迷糊,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隐约中,看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在童博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只感觉脖颈上一阵猛力,他瞬间失去了意识,跌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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