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伊娆听完夜天洛的话,瞬间白了脸。她看到身边男人严肃的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了一点,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是她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外婆的身体是差,可是怎么会在脑子那么重要的地方长那样可怕的一个东西,那外婆该有多疼。
“夜天洛,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看我今天不听话,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吓我对不对。”纪伊娆伸出了小手,突然抓住夜天洛的衣袖,乞求的问道。
夜天洛盯着身边那张小脸,顿时有些无语。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女人,他还以为她有多坚强,这一会,竟然又是这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
他本来还想着等她可怜样子的时候好好的羞辱一把,可等到他看到她这个样子时,却一点也提不起挖苦她的样子,心尖却有些微微的疼。
夜天洛伸出了手,把纪伊娆搂进了怀里,声音却依然是那样的冰冷无情。“好好替她做一个决定吧,越快越好,她脑子里的肿瘤已经很大了,时刻压迫着神经威胁着她的生命。”
他很想帮她,可是这一件事情,他却没有办法去挽回。他现在只有提意把她外婆送到美国,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治疗,把伤害降到最低。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也有太多的无可挽回。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外婆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纪伊娆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可以天天被人称颂,可是它又是那样的多变。而另一种亲情,它虽然不像爱情那样轰轰烈烈,但是它永远在你的心尖,就算有一天,你最爱的那一个亲人离开了你,你也会守着这一份亲情一辈子不孤单。
夜天洛见纪伊娆这样伤心,想也没有想,竟然脱口而出。“你还有我。”
直到他意识到说了什么后,才不自然的别过了脸。
还好刚刚纪伊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发现他说过这样失态的一句话,要不然,他的脸才丢大发了。
“夜天洛,你让我想想。”纪伊娆背过身去,像婴儿一样蜷成一团,身体却不停的颤动。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由于夜天洛的强势,更大的原因是,纪伊娆在亲自问了杰森她外婆的病情后,才狠下心来作出的决定。
她一直以为,外婆常常会昏了过去是身体不好,也曾怀疑过她脑子里有什么病症,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这样的严重。
要不是夜天洛把外婆接回了S城,要不是他把外婆送到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也许哪一天,外婆真这样不声不响就离开了她,她也不知道。
她真不敢想,如果真那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会不会自责死自己,会不会永远也走不出这一段阴影。
生命如此脆弱,她很想天天看见外婆,可是正如夜天洛对她说的:如果暂时的分别痛苦可以换来长久的幸福生活,那为什么不能忍耐。
所以,纪伊娆说服了外婆,让她远到美国接受治疗。
其实,纪伊娆也想跟着外婆去美国陪她老人家一段时间,毕竟这一走,就会好久都看不到。可是她的户口本在纪家,她去要时,大妈吴颜只以为她要干什么坏事,死活不给她。
后面她拉下了脸求夜天洛,而夜天洛却直接告诉她,签证办不下来。
她虽然失望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唯一的安慰是,夜天洛承诺,每三个月带她去美国看一次外婆。
当时的她完全沉浸在半悲半喜的世界里,连夜天洛说话时嘴角狡邪的笑都没有看见,更忘了问他,为什么三个月去一次的签证就能办下来,而这一次她跟着去的签证就办不下来。
所以,二天后的今天,纪伊娆还是无可奈何的来到机场,送外婆去美国。
她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可是她又不希望外婆担心她,又不得不挤也了一抹笑容。
而外婆的身体在风中婆颤巍巍,眼里也含着泪光,那爬满皱纹的那张脸上,满是辛苦,不舍,以及浓浓的难过。
“外婆,你照顾好自己,伊娆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到时候我去看你。”纪伊娆哽咽的说出了口。
这两天,伤心之余,她又给外婆买了好多衣服吃的,她不知道,除了这些,她还能为外婆做什么。
直到到了机场时才知道,飞机上是限重的,她的那些衣服食品早就超了重,外婆是带不走的。
这样一来,她就更难过,原来自己不论做多少,到头来,却无力改变结果。
最后,她不得不只挑了几件厚实点的衣服,放进了外婆的行礼箱。
机场的大厅里,催促登记的声音甜美的响起,外婆拍着纪伊娆的手,笑着安慰道。“好孩子,外婆没事,我还没有看到你结婚生子呢,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了你。放心吧,外婆会好好的活下去。”
她这一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她最怕的是伊娆还没有成她就离开。而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是这个孙女的负担,也许她就这么离开了,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解脱。
因为走得远远的,隔了大半边地球静静的死去,当伊娆知道后,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毕竟,这么多年在生活经济上她已经帮不了她什么,她只是她精神上的一种寄托依赖,她的死去,也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什么伤害。
时间已到,外婆最终于还是在夜天洛了的两名护士陪同下,开始登记。
而纪伊娆一直扶着旁边的扶手,看着外婆苍老瘦弱的身休,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后的温暖,也离她而去了。一下子就隔了大半边地球,想见个面,都困难重重。
命运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你越是在乎的东西,它越要无情的给你夺走,而每当你伤心欲绝的时候,它又会给你柳暗花明的一个转机。
而人,往往还会感激这种打了一把掌,又赏个糖果的行为。
登机的人潮涌动,最后,外婆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她仿佛能听见空中飞机掠过的轰鸣声,而现在的所有思念,都只有对照着蓝天白云失眠留恋。
纪伊娆低垂下了眼帘,再次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凌乱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
周围不时有目光扫过,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伤不过是生离死别,而分离,远远比不上死离。所以,当一个亲人就这样离开纪伊娆哭得不自已,难免让周围的人不解。
而纪伊娆却高昂着头,把所有的悲伤狼狈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而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从容安定。
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他穿着做工精细的黑西装,嘴角扬着一抹笑,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那俊逸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如漫画中走出来的优雅王子。
只有纪伊娆知道,那抹笑下掩盖的危险程度,那一双死死锁住她的眼睛,更让她惶恐不安。
“我两天前告诉你要送你外婆走,你就哭了两天,如果我一个星期前告诉你,你是不是要哭上一个星期。”夜天洛盯着纪伊娆红肿的眼睛,调侃的说道。
这个女人平时清冷倔强的像一头驴,可是不过是对她说了一声要送她外婆去国,她就哭了二天。昨天晚上他都十二点回到北苑时,她睡着了,可是脸上还是挂着泪水。
“你想笑话就尽管笑话好了,反正我在你的心中,也没有一点好。”纪伊娆本来就压抑的难受,听到夜天洛这么说,心里就更加郁闷,随即清清冷冷的反驳道。
纪伊娆说完,头也不回向前走去。这个男人真是可恶,她都伤心成这样了,他竟然还笑话她,敢情这事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就永远不知道别人的伤痛。
夜天洛有些不悦,他可是抽出中午休息的时候来机场看她一眼,她却这般的不领情,直接扭头就走,他漠漠的抽出插在裤袋里的手,然后快步的向纪伊娆靠近,伸出他修长的大手,就把那个不温顺的女人抓到了怀里。
“在你说刚刚那一句话之前,我是没有发现你一点好,不过你说了那句话后,我发现了你一点好,那就是,你挺有自知之明。”夜天洛难得好脾气戏谑纪伊娆,但是抓住她手的力道却大得让纪伊娆直皱眉头。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明明腹黑的人神共愤,却总要作出那张儒雅温和的样子迷惑众人,他天生就是诠释披着羊皮的狼这个词语的意思。
“你要带我去哪里?”纪伊娆见车子开的方向既不是去北苑,也不是去学校,不禁疑惑的问向驾驶座上的夜天洛。
夜天洛盯着方向旁,连头也没有回,直接漠漠的扔下一句。“陪我吃饭”
这一下,换作纪伊娆火大了,她气恼的直接抓住了夜天洛的衣袖,急切的说道。“夜生生,我也有我的私生活,麻烦你下次要作一个决定之前,可不可以先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想怎么决定那无可厚非,可偏偏每件事都是关于她的,到头来,她一点作主的权力都没有,就全部被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就全盘决定。
不论是大到外婆去国外的事情,小到现在去陪他吃饭,他都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虽然最后她都认为他说的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憋屈。
夜天洛听完纪伊娆的话,俊逸的脸上一抹不悦快速的闪过。他用力的握紧了方向盘,连说出来的话,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你男人,有权力帮你做一切决定,而你,只需要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就可以。”
该死的女人,不就是请她吃个饭,有必要说的他好像要杀了她一样难受吗?他是帮她自作主张的作了决定,可是等到她思前顾后,犹豫不决做出来的决定,恐怕什么事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