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不准你自己不知道?”
纪伊娆涨红了小脸,她有些不明白,夜天洛怎么会无聊到来过问她这么私密的事情。她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舌头,扭捏了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
“它……它一直都不准。”
这个男人是在生气她耍了一个乌龙吗?她就是因为不准,所以她才不去记时间,也才会闹出今天的尴尬事件,他怎么老揪着不放。
“所以?”夜天洛凝眉反问。
“所以,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纪伊娆继续无辜。
夜天洛终于火大了,一直隐忍的怒气再次勃发,他一把扣着纪伊娆的小手,把她大力的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纪伊娆,我问的这是个意思吗?那玩意儿不准你不知道看医生吗?来这玩意儿的时候,你不知道好好休息,不去什么碰冷水。”
她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前几次他看到她那么痛苦到现在感觉还心有余悸,身体是她自己的,她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
更让他火大的是她这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大有他多管闲事的味道。
“夜先生,我这二十年都是这样过的,我就是活在地底下的人,没有你那么高高在上有这样那样的保养方法,我要生活,要挣钱,现在没有哪个老板因为生理原因而给我休假而不扣我的钱。”纪伊娆突然哭了起来。
他没有经历过她的生活,他凭什么对她的过去指手划脚。他永远站在与天平齐的高度,怎么会理解被踩在地底下人的痛苦。
夜天洛,你没有经历过一个小女孩失去了妈妈,在一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家里长大,你没有经历过每天挨打挨骂,饭也吃不饱还要干很多活的日子,你怎么会理解我这一路成长的伤。
你以为,我就不希望自己有一副健康的体魄。你以为,我第一次疼得死去活来我就好受。我的妈妈在我的记忆里早没有踪影,我学到的任何生理知识都是从卫生课上知道的。可是当我知道生理期不能沾冷水的时候,我还是无力改变我的大妈要我去干活洗衣服的命运。
夜天洛,你在我的生命里缺席了二十多年,我们这短暂的相遇过后,今后的若干年也将行同陌路。你明明告诉过你不爱我,那么可不可以收起你这些隐忍的关心,我很傻,我怕我会认为你是在心疼我。
纪伊娆吼完,就捂着嘴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要揭开她疼痛的伤疤。
气氛再次凝结下来,夜天洛双唇颤动了一下,愣是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或许,一直以为,大吵大闹的人是他,而他身边的女人都只有默默忍受着他的怒气。而今天,事件的主角突然转换,他变成了一个聆听着,而面前的女人用一种极近癫狂的悲伤表情对着他大吼大闹。
他蹙起了眉头,突然疑惑,她的成长,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悲惨的过往,以至于她每一次想起,都会这样泪流满面。
夜天洛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应该约纪媚儿那个女人喝个咖啡,然后从侧面了解一下。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的是,谁来告诉他,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这么多,他面对着哭的她又该怎么办。
夜天洛力道轻柔的把纪伊娆搂进了怀里,英挺的眉头挑了挑,心里在盘算着合适的措词,说什么可以让这个女人不再哭。
可是,他心里的措词还没有想好,哭了几分钟的纪伊娆却突然胡乱的抹了一下眼泪,然后看着夜天洛,嘲讽的开口。“夜天洛,我不来大姨妈不是更方便你的索取吗?”
她承认她的这一句话是因为生气也是因为心里的委曲,可是她也没有说错。他不是每一晚上都不放过吗?既然他不爱她的人不屑她的爱,那么他对她做出那种事情不就是喜欢她的身体的而已。
既然这样,她推迟半个月而来的月事不是更方便他的索取吗?他用得着做出种虚假的关心表情吗?
夜天洛原本有些释然的脸顿时再次染上了寒气,纪伊娆明显看到他的额头冒出了怒意的青筋,搂着她腰的力道也大的让她疼的直咬牙,更让她心惊的是,他性感的薄唇竟然吐出了一句让她肠子都要悔青的话。“纪伊娆,你说的对,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珍惜时间。”
“夜天洛,反正我也不能怀孕了,还纠结着那件事情有什么用呢?”纪伊娆说完,挥开夜天洛的手,然后决然的向卧室而去。
纪伊娆走的背景落寞而苍凉,她想她的人生注定就是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小丑。这一辈子,她都注定与幸福无缘。
她亲手毁了她一直认为的最美好的爱情,在她灿若星辰的美好年华里,她遇到了一个王子,却不知道这个王子早已经属于了别的女人。
有人说,人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若人生如初见,那么似水流年会不会灿烂一点。而她,在遇到这个男人后,经历了这些伤痛后,她才觉得,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那该有多好。
她幻灭了爱情,失去了亲情,到如今,连这最后属于自己的体都开始变的残破不堪。
一个几乎快没了生育能力的女人,一个如她一样一无所有的女人,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纪伊娆有时候都在想,她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值得她所留恋的东西,竟然让她硬撑着一直活了下去。
或许,她还没有死心,就算面对着这样鲜血淋漓的相,她还是像一个胆小鬼一样仓皇的逃离,迫切的把自己的心给埋藏起来,依然抱着某种幻想,执着的不死心。
一年,365天,一个漫长而煎熬的日子。也许她现在很难死心,可是,夜天洛,我在你这样日以继夜的伤害下,总有一天我会学会死心。
夜天洛看到纪伊娆绝然离去的背影,顿时有些挫败。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无视他,而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以让她原谅他。
他不会哄女人,更何况他做这件事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试问,谁在得知自己一直宠到天上去的女人是自己杀父母双亲的仇人的女儿还能心无芥蒂的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就算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自己的家里人想一想。如果爷爷知道这一件事,万一气出个病什么的,他又怎么原谅自己。
更何况,他后面也想通了。纪宗城干这坏事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如果他把所有的怒气都报复在她的身上却实对她很不公平。他也只让李妈给她吃一次这个药,谁知道一向做事很有分寸的李妈怎么会干出这么乌龙的事情。
对于她很难怀孕的这个消息,他知道她难过,但是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自从在美国的那一晚,他已经开始期待有一个她同他可爱的宝宝,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她同他的,他都会喜欢上天。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生活总会在你不经意间给你发生那么多意外,让你原本原本平静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夜天洛本想现在走上楼去把那个女人抓回来好好的惩罚一顿,可是,一想到她那么悲伤的表情,也只有让她自己独自去安静一会。或许,她慢慢的冷静下来,就会理解他的心。
夜天洛看了看时间,这才记起纪媚儿还约了他谈照片的事情,他顿时寒了脸,快步的转身的向别墅外面而去。
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汽车鸣笛的声音,纪伊娆知道准是那个男人开车离去,嘴角的笑变得更加苦涩。
是谁说,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星月酒店的606号房,夜天洛到达的时候,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夜天洛双手插在裤袋里大步迈进,随后用脚后跟把门重重的踢上,犀利的双眼不耐烦的寻找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令夜天洛意外的是,纪媚儿就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上还穿着上次他找人羞辱她时穿的那件火红的长裙。裙子像是没有洗过,随处可见褶皱的痕迹,有几个地方还破了口,直接可以看到纪媚儿里面白皙的肌肤。
夜天洛慢慢的向纪媚儿靠近,他还故意的加重了脚下的步子声音,他明显感觉前面一直背对着他而站的纪媚儿僵直了脊背。
但是,尽管如此,那个女人却没有回头,仿佛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夜天洛皱眉,眼底的不悦更加重了一分。他走到离纪媚儿还有二米的地方站定,然后寒声问道。
“说吧,你怎么会有那张照片。”
“洛,你来了。”纪媚儿落寞的转身,然后脸上带着笑,慢慢的向夜天洛走来。
夜天洛看到纪媚儿的脸时,眼底有微微的诧异。因为在他的面前,一直浓妆艳抹把一张精致的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呈现在他面前的纪媚儿今天竟然没有化妆。那张素净的脸有些苍白,更多的是一种悲伤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她同纪伊娆是姐妹,也许是身体里流淌了同一种血缘,这个样子的纪媚儿,竟然跟纪伊娆有些相像。
夜天洛眼底的讶然只持续了两秒,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双眼再度犀利的看着纪媚儿,暗自思衬,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手段。
纪媚儿几乎是贴着夜天洛而站,她把满身的褶皱衣服全部呈现在了夜天洛的眼底,还撩高了裙子的袖子,把手臂间有些明显的伤痕在夜天洛的眼前晃了晃。
她今天就是故意要穿这样一身的衣服,她就故意要把这些东西露出来给他看,她就是要提醒他也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曾用怎么非人的手段折磨过她,而她和纪伊娆之间的仇恨又有多么的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