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广禄一身血污,带着500团赶到石沟子,林广禄顾不得擦洗,马上去看黄汉生。黄汉生时睡时醒,眼看是不行了,刘光宗和叶崇山又没有药品,只得满山找草药,烧开水给他清洗伤口。黄汉生躺在马车上,看到林广禄带队跟上了,露出了微笑:“团座,500团还有多少人……”“还有一千五六百……”林广禄握住黄汉生的手说道,“团副,你要撑住啊,我是土匪一个,哪里晓得行军打仗,你要是不在了,500团怎么办?”“你不是土匪……兵都听你的,跟你走,只要你还在,500团就不会散,团座,不要让500团散了,这是我第一个团,也是最后一个了……”“乱讲,你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统帅千军万马,还要带我们打去东京的。
”林广禄眼泪涌出眼眶,胡乱地抹掉了眼泪,说道,“团副,你要吃什么,吃好了伤很快就好了……”“没用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团座,先往东钻进山区躲半个月……如此大的作战区域,日军兵力不可能处处把守,然后往西,走进安徽中部500团就安全了……不要马上往西走……”“我晓得,你讲什么我都听,我们先往东进山区给你养伤,养好了我们再回广西。”“团座,我不行了……500团就靠你了……”黄汉生费力地解开包扎伤口的围巾,“沾血了……萍惠不高兴了……团座,把围巾带给萍惠,她在桂林等我……你跟她说我战死沙场了,没有给中国人丢脸……”林广禄接过沾满了血的围巾,死死攥在手里说道:“团副,黄汉生!你给我撑住,萍惠还在桂林等你回去……”“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要食言了……团座,还有这封信,我没有来得及寄给她……我死了,不要带走了,挖个坑把我埋了,青山处处埋忠骨,我对得起党国了……萍惠……萍惠……”黄汉生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团副!团副!”林广禄用嘶哑的嗓子喊着,可是黄汉生再也没有醒过来,旁边的士兵们把帽子摘了下来,低下了头,米崽忍不住抽泣起来!“屌丫咪!我喊你们看好团副,你们怎么搞的!”林广禄跳起来,几脚把叶崇山和刘光宗踹倒在地上,叶崇山和刘光宗不敢出声,爬起来低着头任林广禄打骂。500团用弹药箱临时钉了一副薄棺,林广禄亲自将黄汉生身上的血污洗净,500团按照习俗,每人摘了一把草,覆盖在棺材上,林广禄低声喃喃自语:“团副,一路走好,莫回头咯……我会把500团带回广西,500团只要团旗还在,还有一个人,就还是500团。
”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500团士兵!一无所有,抛家背井,因为这片大地已无安宁!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500团士兵!赶走豺狼,保卫人民!这是先辈留给我的土地!瞄准敌人,扣动扳机!一枪消灭一个敌人。子弹打完,我还有刺刀!刺刀拼断,我还有双手!死战不退!宁死不屈!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桂系子弟兵!冲锋!冲锋!我们是英勇的500团士兵!500团的士兵们唱起战歌,米崽展开战旗,给黄汉生送行。晚上,林广禄带着500团,按照黄汉生画出的路线,向东往山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