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僧便被手握长戟的飞马营精锐团团包围,后方一排弓箭手亦是目带凶芒一脸狰狞,只待白袍将领一声令下便将众人射成刺猬。
大周王朝虽岌岌可危已趋于崩溃边缘,然受死的骆驼比马大,类似东林郡这等不属于七大世家的地方还是王权为尊,上至官吏下至凡夫皆遵循古礼,类似和尚喝酒吃肉这等恶俗自然会让人痛恨。
“且慢。”
就赞箭弩拔张之时,一名如渊渟岳立的高僧走了出来,僧袍袖子一甩怒声喝道:“我文殊寺乃佛门清修之地,又岂容尔等凡俗俗子放肆,来人。”
话音刚落,一水儿黑色练功服手握棍棒的混混如流水般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
“立正。”
“稍息。”
“报数。”
“一、二、三……三百六十。”
这些世人眼中的泼皮闲汉此刻却如同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腰杆挺直,高亢嘹亮的声音在山间如雷霆版回荡。
“能将一群乌合之众训练的宛若精锐之师,这训练之法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人,敢问大师可是文殊活佛?”白袍将军跨马而出,忍不住一声喝彩道。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说笑了,贫僧正是文殊,不过这活佛二字却是万万当不得的。”
“林天见过文殊大师。”
白袍将军翻身下马,对着吴松先是以拜,然后目光渐渐凌厉起来:“林某说起来和文殊寺也算是颇有渊源,昔日空闻方丈佛法精进慈悲为怀,却不知文殊大师为何要喝酒吃肉?”
“林教头,你岂不是酒肉穿肠过,佛自在心中的道理。”马汉捡起一块回锅肉哈哈笑道,一脸不屑。
“放肆。”光头军汉勃然大怒,挥鞭却要抽向马汉,就看见白芒一闪,光头军汉的铁鞭已经落在了林天的手中。
“好快的速度。”吴松心中一凛,暗道以自己无限接近后天后期的浑厚修为居然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这林天能成为东林郡第一高手果是名不虚传。
“大哥你这个是作甚,今天我非狠狠教训这帮贼秃不可。”光头军汉怒气冲天的说道。
“光兄弟休得无礼,大文殊师乃是得道高僧,相信他这样做自有深意。”林天上前端起酒喝了一口,只觉得其酒甘醇满口芬芳,其肉细腻鲜美无比,就仿佛仙界琼浆让人顿觉其他酒索然无味。
“好酒。”林天忍不住一声喝彩,同时心中微微叹息,如此美酒居然是僧人在享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阿弥陀佛,林施主你恐怕有所误会,此酒乃是文殊大师以葡萄所酿的葡萄酒,虽以酒为名,实则和酒没多大关系。”一名老和尚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说道。
“就算如此,那这肉又如何解释?莫不是这肉不是肉?”品尝了一口葡萄酒的光头军汉嘲讽笑道。
“不错,这肉非肉,不过是豆筋罢了。”马汉撇了撇嘴,一副你是乡巴佬没见识的派头。
“豆筋?”
林天眉头一皱,闭目仔细咀嚼一番,睁眼之时眼中已是精芒一片,对着吴松一揖到地:“原来大师真的以素创造了肉食,此功堪比盘古开天辟地,林某佩服,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诸位莫怪。”
“阿弥陀佛,既是一场误会,那说开也就不算是啥事儿了,撤。”
吴松拍了拍手,马汉拿起竹叶吹了个口哨,众混混纷纷双手握拳放在胳膊位置,喊着“一、一、一二一”的嘹亮口号有序退下。
“大师真乃活佛转世也,这套训练之法若能在军中推广,蛮族又如何能够侵略我北州大地。”林天再次一叹,望向吴松的目光充满了佩服和尊敬。
“大哥,你莫要被这贼秃给蒙蔽了眼睛而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见林天似和吴松有惺惺相惜之意,光头大汉不爽说道。
林天虽已从心中认可吴松,却也明白今日之事关于后代直观重大,是以沉吟片刻抱拳说道:“大师进今日可是在此举办水陆‘法’会?”
“正是如此。”
“那想来烟花炮竹定然不少喽?”
“不错。”
吴松的话让光头大汉纵声一笑,不等林天继续开口站出来指着吴松喝道:“秃驴,你燃放烟花炮竹从而导致我东林郡皮俺母二点五浓度过高,军爷我要去监天司告你破坏环境危害后代。”
噗——
吴松一脸黑线,忽然发现究竟是自己穿越还是林天穿越了,合着华夏的先祖在几千年前就将皮俺母二点五发明出来了?
“你这军汉好生聒噪,我家方丈何曾燃放烟花炮竹了?”马汉看不下去了,跳出来怒声喝道。
“刚才你家方丈自己说的!”
“屁话,我家方丈说你是猪,莫非你真是猪不成?”
“这……”
光头军汉一呆,显然没想到和尚马骂起人来也是如此犀利,带醒悟过来正要发怒之时却被林天拦了下来。
“刚才大师曾言准备了大量烟花炮竹,不知道是否为真?”
“当然是真的,王朝,上烟花炮竹。”
“好嘞。”
话音刚落,王朝拿着一副素描走了上面,却见画卷上的烟花炮竹堆积如山,画家似乎别人不知道这是烟花炮竹似的,还用小篆写上了“烟花炮竹”四大大字。
“不知林教头可还满意?”
“这……”
林天一脸黑线,这才明白自己被吴松给耍了,不过吴松心中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空闻老和尚没有所托非人,吴松不愧是一代高僧呐。
“所谓原来既是客,不如林教头和兄弟们一起参加我们的冷餐会如何?”
“这……那林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兀那军汉,来和你马汉爷爷拼酒。”
“来就来,我老光还怕你不成,来,干了。”
一场箭弩拔张的局面被吴松三言两语化为无形,眼见飞马营的精锐和众闲汉打成一片其乐融融,吴松不由老怀欣慰,暗道日后高小进想要靠飞马营来暗算自己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了。
“林教头,你今日可是被高小进那厮调拨前来此地?”酒过三巡,吴松试探问道。
“今日到文殊寺查卫生的命令虽似高郡守下命,不过却无正式文书,而是负责照料高小进的老奴前来,此事的确不可常理。”
“此事不会那么简单,洒家观林教头你一身正气不屈权威,平日里和曾和那高小进可有过节?莫不要阴沟里翻船被他给暗算了。”
“大师你多虑了,高小进虽是纨绔一个,却还不至于太岁头上动土。”
吴松给林天喝的是浓度最高的葡萄酒,初时林天还不觉如何大腕痛快喝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力渐渐上脑,林天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对了大师,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个叫不戒的和尚没有?某日我偶然路过文殊寺菜园,忽见一僧倒拔杨柳好生厉害,后来一打听才知他叫不戒。”
“哈哈,说来凑巧,洒家不但是文殊寺掌门人,同时也是菜园唯一的僧众,世人皆洒家法号文殊,却不知道在这之前洒家还有一个法号唤作不戒。”
吴松一乐,这才明白当日自己于菜园倒拔杨柳之时,那不知名的喝彩之人正是林天,难怪当时以自己的脚力追出菜园居然追不到人。
吴松前世当了一辈子兵,林天自幼便被一名老军汉收养,成长和就业亦在军中,二人一番交谈皆有相见恨晚之意,当吴松将史老员外的书信拿出来后,二人索性到无人的清幽之地焚香吃血酒拜把子成了兄弟。
“林大哥。”
“吴兄弟。”
两双苍劲有力的手交错在一起,二人纵声大笑,都为自己结识了一个好兄弟而兴奋,林天压低了声音说道:“贤弟,你老实给哥哥我说实话,那些肉可全是豆筋?”
“弟弟我吃货一个,讲究的是无肉不欢,又怎么可能全部吃豆筋,你我吃的皆是上好的牛肉鸡腿,不过那帮迂腐和尚吃的的的确确全是豆筋,不过高汤是鸡汤。”
“哈哈,你太坏了。”
林天醉意袭来,扑通一声倒地鼾声大作,马汉招呼着小弟将林天抬去菜园歇息,一脸醉醺醺的对吴松说道:“还是大哥你厉害啊,我用白开水和他们拼白酒,一单十他们全趴下了哈哈。”
“马汉,你可知林婉儿姑娘居所?”
“大哥,你刚和林天拜了兄弟,莫非还想当他妹夫不成?”
“去你的,洒家感觉高小进那厮支开林天大哥没那么简单,洒家有点不放心婉儿姑娘。”
“大哥你自己去找婉儿姑娘吧,我可没气力了。”
马汉将林婉儿居所一说立刻倒地大睡,吴松摇了摇头让黑塔和尚继续主持冷餐会,跨马一路往林府而去。
“文殊大师,我家小姐不久前收到林教头的邀请函,前往飞云楼吃酒去了。”傲林府说明来意后,丫鬟歉意说道。
“坏了。”吴松额头冒汗,暗道自己果然没猜错,那天杀的高小进在十字坡打红衣少女的主意不成,今日居然将脏手伸到了林婉儿这里,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