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杨点点没有办法答应,她已经泣不成声了,重重的点了下头,她的额头抵在了藤木寒的手背上,她感觉到冷比海水还要寒人的冰冷。
藤木寒的呼吸停止了下来,在夜晚的海面上,他的脸很宁静,仿佛只是睡着了,带着安详。
“老婆,老婆,别哭,以后我疼你,我陪着你,老婆,不哭,心痛痛。”蓬翱天看着哭成泪人的杨点点,心疼的抱着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藤木寒,他的眼睛里里也有了一些水雾,他记得曾经藤木寒在他耳边说的话,虽然不太懂却会永远的记得,他蓬翱天会一辈子对老婆好,只爱她一个人。
薛小刚帮着将藤木寒火葬了,按照藤木寒生前的遗愿,杨点点亲手将他的骨灰洒在了大海里,连着两天,她亲手在这个海面上,送走了自己的两个至亲的人,这一份难以承受的悲痛,让一向坚强的杨点点终于病倒了。
“傻子哥,我们就这样的在海上飘着吗?”薛小刚带着迟疑的问着蓬翱天,他们一直在海上飘着,嫂子不肯上岸,傻子哥就陪着。不管怎么样,薛小刚都觉得这个傻子哥是个人物,只是如今看着不怎么灵光的脑袋,让薛小刚感叹天妒英才啊!
蓬翱天没有回答薛小刚的问题,目光落在了舱门上,里面老婆在休息,只要老婆想的他都照着做,只要是老婆想要的,他拼了命都会给她。
杨点点在船舱里半躺着,眼睛合着,她听的见外面薛小刚问着蓬翱天的话,她也知道自己就算跳进海里了,也救不回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只是想到刚刚有的亲情就突然葬进了大海,她就悲痛的无以复加,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满了苍白的小脸,她永远忘记不了哥哥那漂亮变化色彩的眼眸。
一只手,拙笨而颤栗的擦着杨点点脸上的泪,蓬翱天手足无措的看着那眼泪越擦越多,最后他出声柔柔的哄着:“老婆,不哭,老婆,咱就在海上,吊鱼吃肉,晒太阳吹海风,老婆,乖哦,哭多了会丑的,不过丑了也是老婆。”
薛小刚站在舱门外,对着没有边际的大海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傻子哥这是哄嫂子不哭还是让嫂子可劲的哭呢?
轮船在海上漂泊着,杨点点半是昏迷半是沉睡的躺了半个多月,完全和外界隔绝了联系,她知道自己已经沉浸去悲伤里太久的时间。
她曾经对着蓬翱天发过脾气,将他端给她吃的鱼汤和饭都扫到了地上,她不要见他也不要吃任何的东西,她只想睡觉,睡着了就可以没有烦恼忧愁,没有恩怨,只有妈妈和哥哥陪伴着她。
“老婆,你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住的。”蓬翱天开着口低声的劝慰着,他蹲下身子收拾着狼籍,没有怨尤没有暴躁,他的声音充满了心疼和憨气,他只想老婆吃多一点,吃壮一点,笑容多一点,开心多很多点,他知道之前的事情打击到了老婆,妈妈和哥哥的离去让老婆伤心了,可是她还有他,他会好好照顾老婆。
太阳的余辉从狭小的舱窗里照射进来,金黄色的碎金跳跃着落在蓬翱天有些凌乱的长发上,闪着绚目的色彩,那黝黑的肌肤,明亮关切的眼睛,带着傻气的脸,宛如静寂的油画,渲染开浓烈的无措纯洁。
杨点点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转过了身,将被子蒙上自己的头,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蓬翱天,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最初,你是王,我是普通的杨点点的曾经,这么多的伤害,这么多鲜血的流淌,在我生命的迹印里深深烙刻上无法跨越的鸿沟。
爱,不在是温暖和火热,爱是千百回悲伤后的绝望,是全身伤痕后的憔悴落魄。
蓬翱天收拾完了地上的碎片,默默的走出了船舱,站在角落里,将那些碎裂的陶瓷片从饭菜里挑去,将饭菜吞咽下了肚子,偶尔的仰起头,将有些干的饭菜硬咽下喉咙。
解决了手里的饭菜,蓬翱天随即去厨房重新做了一份可口的饭菜给老婆端了过去,船上的东西并不多了,他不想浪费了,他要将好的都留给老婆。
船上的淡水已经用尽,最后蓬翱天和薛小刚都是省着给杨点点喝,他们的嘴唇干裂开血口,眼睛看到的都是白花花的太阳,一直未有雨水下来,他们的汽油也所剩不多,没有没有看到海岸可以靠上去补给,杨点点是到最后不经意间看到船舱外蓬翱天走路打晃,神情憔悴时发现的,她一直只看到身材憨直阳光笑容的蓬翱天,却不想原来他都是在她面前强颜欢笑而已。
驾驶室里,蓬翱天和薛小刚在研讨着航海地图,可以在哪里登陆上最近的大陆,只是几次商讨下来,他们都有些的晕头转向。
“转舵西南方向三十五度,全速前进。”杨点点撑着身子站在门口,对着里面两个抓耳挠腮的男人,虚弱的开了口,她刚才已经去看了储备室,里面的食物和可用的资源并不多了,现在,只希望他们可以坚持到靠岸的地方,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后天他们就可以看见一个海岛了。
蓬翱天一听杨点点的话,立即走过去,关切的看着她,太阳这么大,她怎么就出船舱了。
杨点点侧身越过蓬翱天的身体,走进了驾驶室里,对着那双带着傻气的关切双眼,她没有办法镇定下来,带着叹息她避开了他对自己的好,哥哥离去前说的话,她还记得,却怎么也放不下曾经的伤害,接受了蓬翱天。
“嫂子,傻子哥已经半个月没有好好睡过觉,三天没有喝一口淡水了,你知道吗?他……”
“不要说。”蓬翱天在驾驶室门口突然出声的制止了薛小刚,他背着身,面对着大海,这没有边际的海面,让他有遨游的冲动,可也是这大海的水,吞噬掉了老婆的欢声笑颜,埋葬了老婆所有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