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瞳孔从涣散中回来，眼前的人，只是沐云妍，而非风言雪。
“她在哪？”
“什么？”东方弦突然的一问，沐云妍反射性地一接，恰到好处。前一秒，她是真的没懂，可后一秒，她比谁都清楚。
心，猛然沉了下去。
可面上，她装的比谁都像。
但是，东方弦能这么问，就代表着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似乎早就料到眼前的人听了之后，会是这般装傻充愣。
“当年，成亲之日，我们各走两边，我无心，但你也无意，这一年来，你”玩“的兴致，还”玩“的越来越大，既然是玩，可是，那般拉着王府垫底的玩法是不是太过了些，原以为，你是听你爹的，但是，你似乎也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若是哪一天相府也玩完了，头一个拍手的就会是你吧。”
“如果我是第一个知道的话。”
她淡淡勾唇，东方弦说的每句话都点到了点，可是，还不够。
“听闻，两年前，你生性懦弱，胆小到是会躲到丫鬟后面的主，可是，有一天，你突然变了。”
“人是会变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轻轻地将这件事推了出去。但显然，东方弦那里还没完。
“若是潜移默化，那便无可厚非，可是，听闻你是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你想说什么？”凤眸相对，沐云妍淡的如水。
然，东方弦冷目凝视，认真到了底：“她消失的时候，正是你性情大变的时候，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然后呢？”沐云妍的表情慢慢收敛，脸上的笑，再到嘴角的笑，随着东方弦的话无一不在慢慢，慢慢地消失。此时的心中的那根弦，已在那里上下拉开了跳动。
东方弦的话挣扎对她产生影响。
“她在哪里？”东方弦第二次问出这句话，只是这一次，更加认真。
唔？
听了，沐云妍微愣，东方弦这一问可是与她心中的所想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上下的落差之大，由不得她不先愣一下。随即，她忽然抚着自己的额头，轻笑，再到渐渐大笑了出来：“哈哈哈——”
刚才，她确实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还以为会出说什么呢，原来也不过到了这种程度而已。也是，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怎么会有人信呢。即使说出来，立马就会被当成妖怪给活烧了，这才是下场。
东方弦眉宇顿皱，他不明白沐云妍到底在笑什么！
只是，这笑声很像。
有的时候，连眼神……
或许，只是相似，他这样告诉自己。
笑的差不多了，沐云妍顿时收住了性子，朝着东方弦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关于我性情大变的事，我只是恢复了本性而已，有的时候，装着装着就不想装了。就像，忍无可忍一样。我是庶出的，既然没有别人保护我，我自然要好好保护我自己。”
她是不承认到底了。
“是吗？”东方弦的目光紧盯。
“当然。”
“那你如何解释昨日别人传给你的信笺，‘他醒了’，说的是语儿吧。”沐云妍当即一怔，看着东方弦，定住了表情。
他怎么知道的？
“语儿的事情，父皇早就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虽然，听闻你也很喜欢语儿，可是，在第一时间就得知里面的消息，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若不是她安在里面的人，你又如何得知？”语儿醒来的事，那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再者，一向早上不出门的人，竟然会出现闹市上，以上种种，让他不怀疑都难。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他知道，她一定知道。昨晚被耽搁，他一夜没睡，找了那么久，知道的人竟然就在跟前，没有人能明白他当时是什么感受！
她，就在天府里！
不然不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赶到宫里！就凭她疼语儿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离他太远，他竟然会没有想到！
这个家伙。
来这里之时的感觉应了，东方弦的突然到来果然没有好事，发现这一层关系，已经是沐云妍的底线了。
“怎么，还嫌那一剑刺的不够深吗？”她没有否认。要辩解，也找不到那滴水不漏的理由。既然这样，那就不如不找。
“这是我欠她的。”
“可是，她未必就要。”
他一句，她紧接一句。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第三次，她以沐云妍的身份。而这样的场景，她，全当自己是一个旁人一般，没心没肺。
这种语气，让东方弦又产生了一丝熟悉感，可惜，却不是同一张脸，冷然的霜颜下，刚起的波澜瞬间又荡然无存，只是，留下的那道痕迹，生生地印了下，或许，哪一天，它会提醒它的主人，他忘了什么。
“我会挽回她的。”
冰语破寒。
顷刻，那凤目几不可见的轻动，只是，就那么如风般撩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沐云妍淡然，摆弄着罗纱裙摆，嘴角，轻轻一笑：“有些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发生了，你这样，她会下不了手的。”
是吗？
“那她此刻人在哪儿？”
“无可奉告。”说着，沐云妍站了起来，外面的天，更加的阴沉了，再不走，可走不了了。“要见的话，就自己去找吧。现在，我要进宫去见语儿了。”
“那她呢？”东方弦追问。
沐云妍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笑看着外面的阴云：“谁知道呢，还有，不要派人跟着我，虽然，我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是，不代表我会喜欢。而且，她也不会出现的。”
浅黄的身影很快步入阴天中，消失不见了踪影。古墨很快跑了进来：“爷？”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家王爷一定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因为，那主出来的时候，又寻开心地拿他开涮了。
屋外，直到那人影消失，东方弦的视线都没有收回来，冷眸的光就那样定射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