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状,便道:“原来宝庶妃竟和北静王妃过往如此之密,竟连王妃的心思也知道得这般清楚?莫不是北静王妃与宝庶妃也是闺中密友不成?抑或是新朋?”
宝钗脸上微微一红,道:“林妹妹又说笑了,北静王妃是何等人,我哪有缘认识。就是这里众王妃、夫人,许多我也是第一次见。”
黛玉看了看宝钗,淡淡道:“原来宝庶妃不认得北静王妃啊?竟是我想错了。”
宝钗面上便有些尴尬,正要说什么,宁安王妃忙道:“我们和郡主说话有你什么事?带你来了便罢了,还这样嚼舌。还不快退下。”
宝钗见王妃训斥,心中很是不服,却只不敢再说,只是愤愤转身离去。庆平王妃笑道:“二嫂,你府里这个庶妃可不是个善主儿,依我看,你也要拿出点正妃的谱才好。”
宁安王妃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位。都是被她惯坏了,开始还好些,现在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也太老实了,既然她会哄王爷开心,难道你不会?我教你个法子……”说着庆平王妃便俯在宁安王妃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黛玉见她们谈论这些,也不好再听,便悄悄离开往外头来。见众人皆没注意,便自己往外头来。见枝头黄叶萧瑟,堂内却是燕语莺声,华堂美酒。黛玉不觉微微叹息,忽听见身后有人道:“林姐姐是你吗?”
黛玉心中一惊,回过身来,见是一少年美妇,脸微圆,一双大眼睛似会说话一般,不是湘云还是谁?黛玉又惊又喜,忙道:“云妹妹,怎么是你?”
湘云也高兴地抓着她的手道:“我刚才在下面就看见似乎是你的模样,只是不敢认罢了。见你出来,我就忙跟着出来,试着叫了一下,竟真的是你!对了,不是听说你当日已经……我还哭了许久。怎么却成了郡主?”湘云有些奇怪地问道。原来方才宝钗在那里和黛玉说话,湘云却是离得远,并未听清。只是黛玉在长公主之侧,隐约看着象罢了。
“哎,此事说来话长,我有空再慢慢和你说吧。”黛玉叹道,“对了,你如今怎样?”黛玉因想,贾王史薛四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贾家与薛家皆遭贬斥,只怕史家也未能幸免。但今日湘云既然也受邀前来,看来境况也还好。
湘云叹道:“我们家的事只怕你也听说了,与贾府同日,也被抄了家。如今叔叔也还在家里。只是我因为先嫁了出去,倒没受什么牵连。”
黛玉见湘云果然秀发高拢,显是妇人妆束,便笑道:“你看看我,连这也没注意。当时隐约也听说你嫁了,可也没法子去贺你,你可别见怪啊。”
“林姐姐又客气了。”湘云笑着道,忽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对了,你如今是郡主了,我再这样叫你可不是有些不妥?”
黛玉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原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呵呵,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湘云笑道:“对了,方才我看那位宁安王的宝庶妃似乎有些象宝姐姐的模样,偏她也有个宝字,只是看神情却不太象。我又不太好上前去,林姐姐你可认得她?”
黛玉道:“正是她了。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
“这可奇了,她不是和二哥哥定了亲?怎么又成了庶妃?”湘云奇道。
黛玉不愿深谈,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怕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二人正说着,便看见宝钗扶了个小丫头,摇摇晃晃地往这里来了。
湘云笑道:“林姐姐,说曹操,曹操到。你看看,那可不正是她吗?”
黛玉略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不想和她再说,我们进去吧。”湘云点点头道:“也怪不得你心里不好过,既如此,姐姐先去,我和她打个招呼就进去。”
黛玉点点头,倒先走了。湘云却迎了上去:“见过宝庶妃。”
宝钗远远只看见黛玉和一女子在那里说话,便想过来和她搭几句话,谁想还未到跟前,黛玉却先走了。正想离开,却见那女子倒迎了上来,定睛一看,却是湘云。心道:这可巧了,倒又碰上她。又不好不理她,便笑道:“原来是云妹妹,这可真是巧得很?林妹妹怎么走了?”
湘云笑道:“方才正好长公主唤她进去,她便先走了。我也正要走,只是看见似乎是宝姐姐,所以就停下了。只怕里头也要入席了,宝姐姐不进去吗?”
宝钗笑道:“妹妹先请吧,我还要略站站。”湘云见她这样说,便也不等她,自己进来。见里头已经开始入席,各席原是安排好了的,上头长公主及各位太妃是一席,下来便是庆平王妃等年轻的王妃,黛玉却在这里作陪;再下便是其他诰命夫人、小姐们。宝钗却和其他几位侧妃们一席,在众王妃之侧。
一时饭毕,众人便纷纷告辞,只有几个相熟的王妃、太妃留下。安宁王妃因对宝钗道:“只怕王爷回去了,你且先回去吧,省得王爷找你。”宝钗原还想留下的,见她这样说了便也只得告辞。
湘云原要随了卫夫人告辞的,想着要和黛玉说一声,却看见她正被庆平王妃等拉了那里说话,倒不好贸然过去,卫夫人又在催促,便只得要走。
谁想才到门口,便见紫鹃过来道:“卫夫人,我们郡主想请少夫人留下说几句话,不知可否方便?”
卫夫人一惊,竟不知这湘云何时认得这位承荣郡主,也不及细想,忙道:“方便,方便。郡主之命岂敢不遵。湘云,你快跟了这位姑娘去,别惹郡主不高兴了。”
湘云喜不自胜,忙答应了一声跟着紫鹃便走。紫鹃笑道:“云姑娘,我们姑娘想和你说话呢,偏分不开身,只好打发我过来了,你可别见怪啊。”
湘云笑道:“你也来笑我?跟你主子再不学些好的。”紫鹃便领了湘云往黛玉院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