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轩宸忙令人再看,果然如此。北静王妃笑道:“郡主果然是目光如炬,只瞥了一眼就看清了。我们可真得要甘拜下风。”
庆妃忙道:“这或许就是郡主故意露出的破绽也未可知,为的就是待事情败露之时有所推搪也未可知。”
黛玉闻言不怒反笑:“依娘娘这么说,黛玉这桩罪是担定了?便是黛玉再如何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郡主快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庆妃忙道。
“那请问庆妃娘娘,黛玉缘何如此?所为又为何事?”黛玉道,“黛玉得皇上恩典,得封郡主,又蒙娘娘不弃,宠爱有加,当感激不尽才是,为何要下手去害皇后?”
“这也不难想到。你自己虽然封了郡主,可是你舅舅家及一干亲戚家中却也都获罪,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你从小在舅舅家长大,未必因此而怀恨在心。”庆妃道。
“他们获罪原是他们罪有应得。若非皇上宽洪大量,体恤前朝旧臣,依他们之罪,远不止如今这般。”黛玉道,“黛玉不感激皇恩便罢,如何还能再下毒手?再者说若黛玉果然怀恨,不感念皇上皇后之恩,父王母妃之厚爱,便是顾念贾府众人也不敢如此妄为。如今他们尚有可避雨之所,可果腹之食,可驱使之婢仆,若此事一发,岂不都要人头落地?试问黛玉便是想为,又如何敢为?况且如今舅家姐妹均待选在宫中,正是否极泰来之时,黛玉便是想为,又如何肯为?”
“好一个如何敢为,如何肯为。问得好,果然不负才女之名。”水轩宸朗声大笑,“从前我还诧异水溶缘何对你一见钟情,皇后为何对你宠爱有加,今日一见果然是外柔内刚,果然有其父之风。”
柳凌薇笑道:“原来皇上竟是特意来看玉儿如何辩白的?”
水轩宸摆摆手道:“你这样说可就太冤屈了我,我只是方才听玉儿说得精彩,故此才未加阻拦,让她再说下去。玉儿这一篇大论,一而再,再而三,竟如庭策一般,由不得我叹服。依玉儿之才智,如何会做出此不智之事,此事无须再议。”
黛玉忙跪下道:“臣女惶恐,谢皇上。”
水轩宸笑道:“你先起来吧,是朕对不住你才是,让你受了委屈。”一面又对众人道:“此事非承荣郡主所为已无庸再议,只是这事还没完,朕定要查出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水溶,此事就交由你彻查清楚。”
水溶连忙领命。水轩宸又道:“你们也先散了吧。只是这几日,你们无事不可出宫,只听宣就是。”众妃嫔连称遵旨。
一时众人散去,连北静王妃也回府去了。只水溶还在这里。水轻尘也带了黛玉要回府,水轩宸笑道:“妹妹你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何不索性坐下来,我们兄妹也许久没有说说话了,前几****在宫里,偏我又忙得很,也没顾得上。”
水轻尘还有些恼意,便道:“我们位卑身贱的,哪里敢留在这里,少不得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妹妹这是生嫂子的气了?”柳凌薇笑道:“都怨我,这早不生病迟不生病的,怎么单等妹妹一回府就病了。这不又扰了妹妹休息。妹妹快别气了,若真气出个好歹来,东平王还不打进宫来?”
“你少来笑话我。”水轻尘笑道:“方才也不知是谁急得那样!不过说真的,我还真要赶紧回去,刚才那样急急地进宫,洛寒他们两父子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呢。”
柳凌薇笑着对水轩宸道:“罢了,你就让妹妹回去吧。别说是她,就是溶儿也还等着送她们出去呢。”黛玉、水溶二人都闻言都红了脸。
水轻尘却又道:“还有件事你们可别忘了。玉儿这次无端端地被人冤枉了一回,你们可要给我个答复。要不我这个当娘的可不依。”
水轩宸笑道:“这是自然。你看,我不是让水溶再接着查下去了吗?就算你肯罢休,只怕溶儿也不肯啊!再说了,有人胆敢把主意打到了薇儿身上,我如何饶得了他?”
“这还用查吗!方才那情景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不是庆妃她们还能有谁?”水轻尘道。
“我看还不止这么简单。只怕还有幕后之人。先说这人偶,庆妃她们应该对玉儿的女红并不熟悉,如何能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看那人偶上下的工夫,只怕并非一日之工。”柳凌薇沉吟着道。
“皇嫂说的也有理,只是我看庆妃和北静王妃与此事定有干系。今日所幸我跟了玉儿过去,不然玉儿岂非又说不清了?我说那个北静王妃怎么今日这么好心起来,又是拉着玉儿说话,又是带她见人,原来是存了这心思。”水轻尘恨恨地道。
“若让我查出果然是她所为,我定饶不了她!”水溶气道。
水轻尘拉了黛玉道:“我们回去吧,你父王和哥哥只怕还在等着呢,这里就留给他们好好想想该如何找出幕后之人吧。”
水溶忙道:“我也正要回府,不如我送姑母出去倒也便宜。”
水轩宸和柳凌薇相视一笑,道:“去吧。明日迟些进宫也使得。”
水溶与水轻尘和黛玉一道出来,水轻尘笑道:“我还有些事到那边去一下,你们两个到宫门等着我吧。”
黛玉忙道:“母妃,我和你一起去吧。”水轻尘笑道:“不必了,我只不过是去取些东西罢了,你们只管去吧。”说着又悄悄对黛玉道:“你还是和他说几句话吧,若再跟了我去,只怕他要冲我大嚷大叫了。”
黛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水轻尘转身回而去,水溶见状,早已忍耐不住,抢上前去水溶与黛玉二人并肩而行,水溶见黛玉此时脸色有些苍白,忙拿过一个灯笼,照了照黛玉。见她不知是冷还是怎样,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大有不胜之色,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替她披上,一面关切地道:“玉儿,反正姑母也还没来,我们到前面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