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熹的家在城郊的独立别墅区,严格意义上说周边环境一般,但是在寸土寸金的银州也只有这么一个性价比不错的天地,能入住这里本身就是身份象征的。说到身份象征,也有好事者在论坛上发帖声称:这别墅住的二类人居多,一种保姆类家政工,还有就是主人“红颜知己”。机场到这里,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没多会,若熹到家了。
家里的玉兰姐早就准备好了糕点和饮品,一看到若熹,就端过去了。若熹一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玉兰姐”,一边给了眼神他妈妈,示意她可以停止无休止的问话。此时,陈天飞发话了:“儿子,老爸这里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你看行不行”。若熹一愣,心想:老爸是房地产商人,虽然这年头这是人人笔伐和唾弃的职业,但是以老爸能力,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难倒他的。“没兴趣?要不要等你上楼洗了澡,好好休息再说”,“别,您说,我很有兴趣,只要不违反江湖道义,不违反社会主义政策法规,我都帮忙”。天飞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个手机号码,一个人名,“杨小雨”。忽地,若熹条件反射式从沙发弹起来,大声问道:“你该不是让我去相亲吧,不去,不去,我在美国交了女朋友的,我要娶她的,老爸,在越洋电话里,你说过支持我的,你变卦了。”“孩子,你别激动”,若熹被按回沙发上“你女朋友的事情,我绝对支持你,这个是这么回事,是这个人租了我们家在学院路的店铺,合同上租期是六年,她租了才二年不到,老爸想收回铺子,为了挽回她的损失,我都提出将租金退回给她,她却不肯,就拿着一张合同坚持着,我想你代我去他和她谈谈,争取把铺子”。若熹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很多,老爸到底葫芦卖什么药呢?“若熹,老爸叫你的事情,还要考虑,好吧,你觉得难,我就交给销售部的老张叔叔去办”天飞没有留给儿子多余的思考机会。若熹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给了若熹一种神秘的力量,他有一点兴奋,但是他不知道兴奋的原因,也忘记了向天飞要事成之后的奖励。见若熹沉默了,天飞很开心地拍拍若熹的肩膀“儿子,我就当你答应了”。“好的!”若熹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他笑起来露出那尖尖的小虎牙还真的挺可爱的,不知道会多少怀春少女会被这一个迷倒了。若熹想起来什么问了句,“老爸,她那个店铺用来做什么的”“一个类似咖啡吧的休闲餐厅吧,祝你成功咯!”
“喂,你好,请问杨小雨杨小姐”若熹拨通了那手机。
“是我,您哪里?”对方很礼貌
“不好意思,我是您店铺房东儿子,我叫若熹、、、、、、”
“你好,有什么事吗”对方语速很快。
“我们想收回这个店面,我们有其他用途、、、、、、”
“没门,我们可是签了合同,你咋能临时变卦,我经营了二年,慢慢有了些人气和积累,收回是不可能”。
“杨小姐,我知道您一定有损失的,我愿意退还你二年租金,这样可以吗?或者我们可以再给多一点”若熹的耳根有点发红“你想要多少钱,你可以说”。
“有钱了不起,我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能用钱买得掉”
“吧”电话挂断了,传来的只是“嘟嘟”声
若熹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挂断了电话,他没有马上大骂杨小雨,而是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的措辞。
“你好,杨小姐,首先我对我刚才的鲁莽表示歉意”若熹又一次拨打杨小雨的手机。
“嗯,有事快说”语气里头透露着不耐烦。
“我能和您谈谈吗,见面谈,方便吗?就在那家店里”
“你想干什么”对方充满敌意
“我听我我爸说,那是咖啡吧,我喜欢喝咖啡,我想,我想你不会不欢迎一个爱咖啡的客人吧,如果能遇到聊几句,那就更好,就几句。”
“哦,我不给你折扣的,你还会来吗”
“人可以贱卖,咖啡不能打折”
“呵呵,好吧,我代表“阳光小雨”欢迎你。我一般晚上八点后在,周末我基本都在”
“那我去讨扰了”
“好,你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陈,名叫若熹,天涯若比邻的若,朱熹的熹、、、、、、”明显若熹还想花很多语言介绍自己。
“哦,我知道了,拜拜”小雨没有给机会。
“再见”
挂掉电话,若熹讲不出什么感觉。他在想:杨小雨到底长什么样呢?为什么她要开阳光小雨,为什么她这么坚守呢,还有老爸为什么给他这个任务,自己却毫不犹豫接受呢?他知道他的内心很期待和小雨的见面。
银州,一座很美的南方城市,这里不仅风景优美,山俊水秀;而且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勤劳,肯吃苦,敢为人先。
若熹,是土生土长的银州人,他自己亲眼目睹了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给这个鱼米之乡带来的变化,他也亲身体验了“小杂院”的热闹,“小鸽笼”的拥挤,到现在别墅的孤寂。孤寂的感觉,在晚上特别强烈。从他自己房间窗口望出去,一切似乎都很宁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的。他的导师和同学都很难理解,若熹条件这么好,他不比有些“留学垃圾”只能回国,他为什么不留在美国,继续自己的事业;父母和家人也无法理解,决定回国了,不是去家族企业里上班,而是选择证券公司去应聘分析员。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无眠”若熹的日志就这么一句话。
学院路是一条绵长的大道,银州的三所高校,师范大学,医学院,银州大学都聚集在此。华灯初上,街边琳琅满目的地摊,路上形色各异的一对对情侣,构成这里美丽的风景。若熹顾不上欣赏,他只想找个车位,转悠了一圈,终于把那大块头路虎停下来。
“牛呀,最新的路虎,值1,2百万”声音来自一个虎头虎脑的高个子。
若熹向那个人礼貌地笑了下,径直向阳光小雨走去。
门口没有迎宾,一进来,房间充满了美国乡村的蓝调音乐。若熹挑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过了五分钟左右,才有一个人过来招呼:“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还是等人?”。若熹笑了笑,“第一来,同时也是等人”他伸手看了下表,八点三分。“杨小雨,在吗?”“您找老板呀,她在吧台那”。顺着服务生的手势,若熹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刘海修剪得非常整齐,玲珑的身型和雪白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映衬得更加迷人。
“你好,小雨”
“你是?”对方显然为这突然出现高大威猛的不速之客很吃惊。
“我们通过电话的,我是陈若熹”他有点尴尬,或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搭讪。
“哦,有什么事?”小雨脸色一下子沉下去,美女变脸的速度真快。
“我想,我想来玩玩、、、、、、”若熹已经很不自然。
“玩什么呢?”小雨的语气更加轻蔑了。
“第一次来,想先看看”
“随便参观,一楼大厅,那边是表演区,九点到十点,你可以点歌自己唱k,二楼是小包厢”小雨的态度忽然转变了,她很客气地介绍起来了。
“这里能坐多少人?”
“想办生日派对,40多号人应该没有问题”
“我想喝点,有什么推荐吗,老板”若熹把老板这二个词说得很重。
“茶还是咖啡?”
“茶,刚回来睡眠不好”
“人参乌龙吧”小雨转身跟吧台内的一个人打了招呼,“阿思,弄好了送到“雨露台”包厢,再来点瓜子”。
若熹就跟着小雨走进了包厢,包厢是阳台改建起来的,里头还有个秋千,边上挂满青藤,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很精致,四周还有些藤条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心”型。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坚守这个小店?”小雨首先发问
“有点,你愿意说吗?”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行啊!”若熹想不到进展如此快
“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每天都来”小雨的眼睛有点发光
“然后呢”换成是谁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然后你就知道答案”小雨起身了,“我楼下还有几个朋友,你慢慢玩,不奉陪了”她走到门口,忽然有想到什么,“你晚上所有消费,我来买单”
若熹有点懵了,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个性的异性。
十分钟后,思把茶和瓜子端上来。若熹叫住了她。
“先生,你还要点什么吗”思怯生生地问。
“你在这多久了?”
“二年多,从雨姐接手这个店后没多久”
“看你的样子,你还是学生?”若熹觉得不对劲
“是呀,我晚上来帮帮忙”
“这里的福利待遇如何”若熹马上后悔了,自己咋问了个这么傻的问题。
“还好,我一学期的生活费,学费都能自己负担”
若熹暗想,自己在美国打短工还支付不了自己的生活费。自己是不是有点无能呢。他觉得自己是有点坐不住了,但是马上起来走人,又觉得很失风度。
他笑着说:“谢谢你”
思很礼貌地回应:“不客气,有事情按服务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