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不由得黯淡下来,这几天被囚禁于此,和紫极宫也失去了联系。皇宫之中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人没几个,怕是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这里来。
“你们先下去吧,本郡主想小睡片刻。”怜紫罗卧于榻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三人摆了摆手。对于那三个人迥异的目光,她实在是无法聚精会神地想问题。
“是。”齐齐地应了一声,略带戒备地走出院子,死死地守在院子的东西南北侧。
凝视着床榻之上的红纱幔帐,幽幽叹了口气。自己待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天,她实在弄不明白皇后把她囚禁在这里有什么用。不可能是为了六皇子怜宇流,若是为了泄恨,当时直接杖责即可,用不着这里大费周章。真是的,干嘛要把自己这个局外人牵扯进去,她要是想控制,直接去控制她那一见面就不和的女儿怜宇豪不就得了么?
想到这里,眸光中倏地划过一丝精光。控制怜宇豪?难不成她用自己来威胁怜宇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耳边不停地回想着那个慵懒魅惑的声音:
“招亲嘛,那不就是绣球到了谁的手里,谁就是郡马?”
“我没有开玩笑。”
“你也不可以嫁人,除非是我!”
“脑子以前有,遇到你之后就没有了。”
不行,不行!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那个绝美、绝魅、绝艳、绝傲的安宁公主跪于人脚下委曲求全的样子。更何况,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或许,她昨日根本不该走出黎安宫,她前几日根本不该进宫面圣,她一个月前更不该认识安宁公主!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她想不通堂堂一个安宁公主不好好地找个一人嫁了,干嘛要为她冒这种险?
一个翻身跃起,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乱了方寸,乱了思绪。不停地扫视四周,向着如何才能利用小屋中现成的东西逃出去。她要逃出这个院落,逃出这个囚牢,逃出这个鸟笼!
木桌、木椅、油灯、屏风、帐幔。呼吸变得急促不安,双眉紧蹙,她找不到,找不到可以利用的东西。
啧啧,这皇后实属阴毒,找了个这么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园,连个暗器都不给她留。
下意识地在床榻上摸索着,希望能在厚实的被褥之下摸到些什么东西,诸如暗器之类的。只要能伤人便可。
葱指瞬间停住,停在床榻的正中央,她好像摸到了一个从床榻之上微微凸起的、硬硬的东西。把手伸进被褥里,好像还是冰凉冰凉的铁做的东西。双唇微抿,额头上满是密密的汗水。似乎是密室按钮一类的东西。不是什么硌人的东西,若是不仔细摸索还发现不了。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跑进一个密室里也总比囚禁在废园里坐以待毙的好!
单手扣住铁环,狠狠一拉。
“咕咚”一声,床榻之下立刻出现了一个圆洞,黑漆漆,冷清清。散发着幽幽的冷气。薄唇勾起一丝邪笑。果然呢,是有密室的。警惕地向门外望了望,双唇微抿,在受到想要逃出院落以及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心翼翼地抬起腿,向密室迈去。
“郡主殿下,发生什么是了么?”杏儿一听见动静,就立刻向门前跑去。站在门前,不敢直接推门而入。微微凝眉。目光仿佛要穿透屋门,望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慌忙地把迈出的腿手收回,应声道:“没什么,方才想要倒杯茶水,不小心撞到凳子了。”悄悄地把密室掩盖住,“没有什么大碍。”
脸上的警惕依然没有消失,笑声道:“哦,是吗。”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把守。
长舒一口气,象征性地拍了拍胸脯,悄无声息地向密室走去。
坤宁宫中,冷气上升,怜宇豪与皇后四目相对,眸光阴冷愤恨。旁边站着的丫鬟一个个被吓得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许久,薄唇轻启:“不知母后把钦兰妹妹安置何处?”柳眉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儿臣这几天看不到好姐妹,可是思念得紧呢。”语气平淡,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愤怒,然而这短短的两句话却比咆哮更加令人发怵。
“呵,安置何处?”轻哼一声,眸中露出鄙夷之色,“若是想知道她身处何处,还得看看你的表现如何咯。”非常满意地欣赏着怜宇豪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紧张之色。
她这一步棋没有做错,果然那个钦兰郡主是牵制住安宁公主的最好工具。
怜宇豪表面上看不出感情,内心早已风起云涌。表现如何?恐怕她目的不在此,而是……挑眉道:“那母后想要儿臣如何表现?”
撕破了温和的面具,狰狞的表情暴露无疑,素手轻拍,冲着身后的贴身侍女南燕道:“端上来。”
“是。”南燕的嘴角勾起一抹和皇后同样阴毒的笑,对于怜宇豪满是轻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汤药,缓缓递到怜宇豪的面前。不枉为皇后的贴身侍女,比其他侍女大胆得多。
凝视着碗中黑糊糊的药汁,心中立刻了然。脸上犹如覆上了一层冰霜,一字一顿道:“散功之药。”若是自己散掉了十六年来所偷学的功力,顶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时候,自己将是一块任人宰割的绵羊,“不可能!”如此决绝。
“话可不要说得这么绝对。”皇后笑着走向怜宇豪,在她身边绕了几个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说,你来到本宫的寝宫,是来干什么的?”
身形一愣,整个人僵住,不语。她来到坤宁宫,自然是向皇后讨要钦兰的。
看着怜宇豪的反应,皇后冷哼一声,端过南燕奉上的药汁,递到怜宇豪的唇边,声音冷冽:“给一个小小的郡主定罪,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绝美的脸上写满了不屑,若是别的郡主倒可以用这个说法,但是,她是钦兰郡主。且不说她的智慧,就说她的父亲是摄政王爷,权大势大,就连皇上也不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