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剑眉微挑,五指成拳,猛地打在石柱里面,那蜿蜒着长龙金光闪闪顿时出现一尺深的大坑。裂痕如落叶经脉般地向四周蔓延,几块大石掉落,蜿蜒的长龙碎成一段段地散碎在地上,整个石柱摇摇欲坠。
呵,好动听的笑话。杀了她,他怎会忍心。那样一个圣洁如仙子,聪慧如神人的女子,而且,她是那个命定的能和自己看天下浩大的女子!天命不可违,但他却留不住她的心。
狭长的双眸缓缓闭上,纤长如羽扇的睫毛由于闭得太紧而扑闪扑闪,煞是惹人怜,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若是有种,就杀,你能奈我何?
“来人,把西凉最好的铁匠找来,一个时辰内给朕铸造一座金笼。”西门轩猛地扭头,冲着侯在帘外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女幽幽道,“若是超过一个时辰,也就不必了。他也不必活在这世上了。”清冷的声音比任何怒吼更加可怕。
帘外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小宫女立刻吓得腿脚发软,踉跄着向门外跑去。他们的皇上从来没有这样过,执政四年,他从未因为一点儿小事滥杀过一个无辜,如今这般,究竟是为何?难不成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
一个时辰过去,西门轩将怜紫罗禁锢在怀中,慵懒的坐于龙椅之上。狭长的凤眸微眯,看着那巨大的牢笼被人缓缓推入殿中,看着那些宫女缓缓退下,看着这大殿之中除了二人再无其他人后,薄唇勾起一丝邪笑。
“哗——”淡紫色的华服尽数撕破,散成碎片划过空际,打破了着暂时的宁静,露出淡白色的里衣。衣衫褴褛,衣不遮体,足以形容她现在的狼狈。那个高高在上的逍遥皇后,如今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唰——”金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三千青丝凌乱地垂落于肩,微风轻柔地吹拂着她的发丝,露出那绝美的容颜。她面无表情,望着眼前暴怒的男子。半遮面容,露出那狭长的凤眸,衬着那苍白无力的里衣,犹如鬼魅。
大掌倏地将笼门打开,抓住那嫩滑的脊背,狠狠一推。望着她成为他笼中的金丝雀,看着跌坐于地的她,如同尊贵无比的君王看着一个千古罪人,他薄唇勾起一丝邪笑:“怎样,可还满意?嗯,朕的爱后?”故意把后面“爱后”二字咬的很重。
缓缓抬眸,透过乌黑的散发望见那散发着霸气的君王,跌坐于地,不卑不亢,字字铿锵:“本王能飞出当年四王爷特质的铁笼,自然能飞过你这皇上制作的金碧辉煌的金丝笼。”她淡定如初,如当年的天将军一般。
“朕无法锁住你的心,只好退而求其次,锁住你的人了!”他大步走向地殿门口,细碎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身上,映如他修长的身影,给人一种凄凉与落寞之感。西门轩苦笑不已,当年他的母妃努力地训练他又有何用?他费尽心思登上帝位又有何用?他的后宫三千佳丽,美人如云又有何用?到头来,竟连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无法得到!
呵,苍天是嫌他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想要夺走些么?怜宇豪,朕可能看不到你心痛的神情了,因为朕从来没有过令你们心痛的资本。
“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准踏入龙阳宫半步。违者,斩!”
熠熠生辉的金笼之中,那蜷缩成一团的苍白身影缓缓站起,如同傲立于山峰的仙人,不似方才的惹人怜惜,而是一股摄人心魂的冷艳。拨开散落的三千青丝,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没了那淡紫的华服,没了那金光闪闪的发钗,她依旧贵气逼人。
素手轻抚上那栏杆,薄唇勾起一丝苦笑。西门轩,你被本王气傻了么?你可知,本王若是想要杀你,岂会用那不堪一击的纤草。本王若是想要逃出这囚笼,岂是那一折便弯的栏杆可以禁锢住的。
银衣如雪,墨发飘逸。一如仙人般地缓缓飘来。拂袖袭来,天外飞仙,银面之下的双眸多了些许落寞之感。长袍一甩,一件完好的淡紫色长裙披在了怜紫罗的肩上,素手想要靠近,却又在那一瞬间顿住,自然地收了回来。
“王爷何苦呢,用这种方法将自己囚禁于此,避免与大夏国主的相遇。”
那双眸,并非是魅惑妖娆的凤眸,并非是邪魅腹黑的桃花眼,并非是嗜血狂野的血眸。如水清,如天纯,有洞察人心之能。却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凄凉之感。这样子,倒是和那人有着莫名的相似。
狼狈的月白色里衣瞬间被一件朴素的淡紫色长裙遮盖,那原本贵气的身影,被一层温暖包裹。纤长的睫毛扑扇,抬眸,恰好撞见那柔和的银白,薄唇勾起一丝轻笑。原来,自己的知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去。
一语不发,胜过千语。银面男子默默地转身,示意让怜紫罗穿上那件长裙。微微垂眸,这又是何苦,激怒西凉国主,将自己囚于笼中,恰好错过不久之后的大夏来访。此等高明的计谋,此等高超的演技,普天之下独此一人。
看着他的动作,怜紫罗不禁有些好笑。已经看到自己最为狼狈的样子,为何还要转身?眸光流转,那是在尊重自己这么一个救命恩人么?整理衣襟,跪坐于笼中梳理秀发,淡淡道:“不错,本王的方法拙劣,却有效。”她从来不认为那是一个好方法,那方法骗过了西门轩,甚至骗过了自己。为何,在看着他吃下去的那一刻,心头会猛地一颤。
不后悔,那便好。银面男子望着跪坐于地倾国倾城的怜紫罗,顿时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泪眼朦胧。他倏地转身,细碎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衬出他修长的身影。高处不胜寒,仙从来是寂寞的。准备隐向暗处。
“你说,你这么千辛万苦地帮助我,可是有何人所托?”怜紫罗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缕碎发,薄唇勾起一丝甜甜的淡笑,醉了万物,亦醉了他的心。从很早她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如今得出这么一个答案,倒也是说得通。是哪一个?她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