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捂嘴偷笑,打趣道,“果果学琴,学得全身都酸了……”
“别笑了,认真点揉,待会他下了早朝,我就得去弹琴了。”夏果果吧唧着梅花糕,腰酸背痛的还不是拜某人所赐,教着教着就把手探进衣襟里。师者,以德育人,还真是‘育人’啊!
“是,果果和皇上好好谈情。”绿儿笑得合不拢嘴,自打那叶芸熙来后她就整日里为果果担心,眼下皇上疼娘娘恨不得把心都挖了给她,那姓叶的没戏!
“嗯,好好弹。”无奈的叹了口气,夏果果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只见临水照影出一抹欣长卓拔的身姿,秋风一起,几缕墨发飞扬轻摆,一袂藕荷色衣角在枝叶时浓时淡,漏影交错间弥漫着高雅清贵之气,是谁!
“呐,晒太阳?”还是这般懒洋洋的声调,华贵锦衣如珍珠般泛着莹润玉光,一张绝世邪美的容颜于花红叶绿中渐渐隐出,宇文烨优雅的一拢前襟,心意阑珊的唤了声,“小不点嫂子。”
“噗——”夏果果深深的被雷了,差点没被茶水呛死,翻了个白眼,“什么事?”
柔软的黑色发丝沾着叶间露水有些湿润,粘在男子那俊秀的脸上,透明晶莹眼睛里仿佛藏着波动的水光,宇文烨定定的看着她,“很久没见你了……”
不自然的侧过脸,夏果果知道他指上次酒楼一事,她抿抿唇,模糊的嗯了一声,再转头时,忽然对上一张宇文烨张英气逼人的脸,她没由来的心脏骇了一跳,大叫出声,“喂,你干嘛靠我这么近啊!走开点!”
“很近吗?”深沉的黑眸似乎有些黯然,宇文烨随手拿起一块梅花糕塞进她的嘴里,恶作剧的希望她不要打断他下面的话,于是夏果果就在唔唔乱叫中听到他的心声……
烨来是想告诉你,不要讨厌烨,疏离烨,那一切都与你无关,我只选择喜欢你。
声音格外的低沉与暗哑,宇文烨低垂了眼,望向那边的莲池,像看见一片枫叶在水中起落,忽沉忽浮。
但,我不喜欢你。
想起这曾经的台词,夏果果莫名的心下一软,改口问,“那天我刺你的伤好了吧?”
“你担心我啊?”宇文烨欣喜的侧身,眼瞳里有着孩童天真的期待,弯弯嘴角,和悦的笑了。
颇为无力的撑起额头,夏果果咬着唇,淡淡说,“你想多了,以后不要那样对我,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啊……”漫不经心的重复一次,男子背过身,僵硬的背影有些凄凉,他深知这结果,却无从改变,她的故事里,他不是主角。
那****逃离自己的怀抱,他以为没有什么忘不了,没有什么放不掉,可最后他发现,他放不下,只是因为还不到想放下的时候。
“我只能把你当做朋友。”夏果果头也不抬,怕撞见他忧伤的眼神,那样……太不像那个狂傲不羁的宇文烨了。
“朋友啊……那……”格外漫长的停顿,宇文烨忽然揪住她的肩膀,静静凝视她的双眼,自唇间慢慢说出,“夏果果,你想要的,我都愿给。不要拒绝烨的心意,好吗?”
你想要的,我都愿给。
他会为自己做尽一切,像一个魔法师一样,满足她所有愿望,给她大把大把的幸福……这些,夏果果都知道,可她不可以接受,如果不爱,就不要浪费他的爱,于他,不公平。
她扰了扰头,无措的问,“宇文烨,你不是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吗?干嘛非得选我?我已经有小白了,你还是去找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子……”
“真心?我都把心给你了,怎么给其他人?”漂亮而妖魅的眼中有着淡淡伤痛,他曾经调侃,冰山慕白走过的路都不敢开花,他宇文烨走过的路那是桃花朵朵开,但现在,花团锦簇的生活,只有他一人心知这样的生活已破败凋残,不堪重游。
沉默倏然降临,夏果果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对不起,我不要。你给别人吧。”
语毕,她便起身要离开,忽然右手被身后的男子拉住,终究不忍的她回头,就这么定然望着宇文烨收紧了眉宇,深深浅浅的幽怨在他墨色眼眶中打转,一腔深情的问她最后一句,“果果,如果烨早一点遇见你,你会爱上烨吗?”
“我不知道。缘分这东西太微妙了,不是吗?也许我晚一点遇到慕白,还是会爱上他。”夏果果微微一笑,神色清淡而安然。
风吹了又停,他默然了。
“我们就这样吧。宇文烨,不要为我做什么,我想你应该会遇到更好的女孩,你和她一定……”
“够了,你走吧。”
不想再听她解释什么,留不住的,费劲心思也留不住,宇文烨松开了手,垂下,转身,寂寞覆盖了他的天空,看不见日光明照,繁花沉寂。
那些期待情浓转瞬成空,过往如尘,尽随阵风,他赤条条一人,将唯一的她藏在他的左胸口,一辈子收纳好,不舍不弃。
“果果,你啊你,真是让人羡慕呢。”兰倩窜得一下从她身后冒出来,望着宇文烨那落寞的背影,她唯有欷歔一叹,受难的不止你一个,君不见,她那位哥哥正悲秋呐。
夏果果没好气的耸耸肩,“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小白,他一定会吃醋。”
“是是是,不过呢……”精魅的眸子转悠悠,兰倩猝不及防的拽住夏果果的手,嚷嚷着,“宇文慕白,这次吃的醋要换一个人咯。”
“喂,兰倩,你带我去哪?”
“见我哥啊,他晌午就要乘船离开祁国,去翼国了,你不去送送他?”
“去!当然要去!”为了让慕白知道自己的去向,夏果果还不忘朝绿儿甩下一句,“告诉小白,我去送奕墨了!”
无奈的摇摇头,绿儿抹了抹额上的汗,老天,果果能不能换个人传话啊,又要面对冰山皇帝面无表情的放寒气,叫人家小心脏半天都很难缓过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