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凌,果果醒来后,这件事不要告诉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是……这样好吗?你爱果果吧?难道你希望她记恨你?”
“她若恨我,我才高兴,可果果她……”声音噎住,奕墨的心在无声哭泣,夏果果这个蠢女人,不懂什么是恨,生来就不记恨,和他生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来只会憎恨,可那一年,遇到她一人,改变了他一生。
泪水顺着他深邃的眼眶流下来,他不后悔在那一瞬间爱上她,即使她和他就像两个极端,错误的时间里相遇,也许是千万年才匆匆擦肩而过的人生初次,奕墨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夏果果,遇到你,是我十八岁这年,做得最好的一件事;爱上你,是我这一生里,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无怨无悔!
初晓日光洒落在夏天,柔软的白纱帐,徐徐而飘,雨后万物变得疏朗鲜明,奕墨倚在竹楼的门口,面部棱角精致,扬起的脸是天下无双的绝色,望向远方的琥珀色瞳孔中的少女影像一晃而过,他随即伸出手指在门上描摹她的样子,总在不经意间,脑海里勾勒出她的模样,只是那么那么短的一瞬,会清楚地看到她的笑脸……
“让开。”冷冰冰的声音,宇文慕白眼也未抬,他往门前那一站,就不动声色的透着不容反抗的君王气势!
勾唇浅笑,气若游丝,奕墨淡淡的撇头,对侧身而过的男子说了一句,“以后,好些照顾她。”
微风滑过衣袖,慕白没有说话,等到他茫然回头,看到奕墨的背影慢慢的黯淡在逆光之中,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他刚刚的笑容,很深很深,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笑,也许是发自心底里的幸福……
纯白衣衫间卷着晨间的露水味道,清香微微浮动,慕白凝神屏息后,再次听到那仿若隔世的呼吸声,如温暖的海潮,一点一点,漫上海滩,随后淹没,没过他停滞的心脏,一声一声,撞击着他的胸膛,要把胸口都撑破!
“果果……果果……”迫不及待的唤着她的名字,慕白捏住她的小手,欣喜若狂的快乐令他快要窒息。
“师兄,先别激动,她现在只捡回半条命,还有半条命得靠子凌的药!”蓝子凌也松了口气,他忖了忖,还是把奕墨的事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看他的颜色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武功废了,但以他的天资,不出三年,又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墨教主,只不过这三年他得保证自己不在仇家的追杀中挂掉!
深不见底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的微光,眉头紧蹙,慕白揉了揉额角,终于还是唤了陌寒,面色清淡的发完话,一抬手,“退下。”
“诺。”陌寒应声后,感慨最近主子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冰山终归有融化的一天。
蓝子凌轻轻一笑,果果这一劫,劫走了他俩的梁子,可害苦了他蓝子凌,药谷这百年清净之地,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放下银针,蓝子凌擦了擦额上细汗,撇头望了眼满屋子的男人,淡道,她明天就会醒。于是乎,男人们回去了。
第二天,蓝子凌挥挥衣袖,明天再来,明天她醒来。于是乎,男人们又回去了。
一天天过去,直到第六天……
“师父,师父,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小景抱着药罐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蓝子凌走到门口,差点没栽跟头,老天,这群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把药谷当成什么地方,什么东西都往这扛!
念凡外带一打白色纱幔,莲月吵着别把穿衣镜弄碎了,逸轩带了一摞书,风雅彦把紫砂壶、紫檀香一并带上,宇文烨拖了一箱山珍海味,当然,最轻松的是宇文慕白,他只带了陌寒,然后叫陌寒把所有东西都带上!
“凌,打扰了,凡在药谷住上几天。”念凡神色淡然,侧了头,轻描淡写道,“对,高点,纱幔挂高一点,风吹起来才有感觉。”
“凌,有什么药材美容的,弄点给月。”莲月拍拍蓝子凌的肩膀,转身软软的嗔怪道,“这卧榻咯着皮肤痒,赶紧换了换了。”
“药谷是个看书的好地方,清净雅致,轩喜欢,这几日叨扰子凌了。”谦谦一笑,楚逸轩兀自把那堆药罐挪开,毫不客气的摆上他的书籍,满意的点点头。
“景儿,别把彦的紫砂壶弄去煎药了,去泡壶好茶,水要干净的。”风雅彦嗅着紫檀香,一摇折扇,冲蓝子凌笑了笑,“药香太重,彦闻着刺鼻……”
刺鼻你就不要来闻啊!蓝子凌的整张脸都在抽搐,他就知道这帮人绝对不安分,一个个全是害人的妖孽,交友不慎啊!
“淡定,淡定。”宇文烨邪恶的嘴角一挑,轰得一声,他那金丝羽毛白玉床便直落落的在竹楼安家了。
眼睁睁的望着这几位贵公子,蓝子凌欲哭无泪,头皮发麻的痛,最终一脸无奈道,“这里不是清雅阁,你们清净点,别坏了药草,别弄碎药罐,别弄混药材……”
“好说好说,一定善待这药谷。”五人的眼里精光一闪,遂将目光投向慕白,要说折腾,宇文帝才叫敢为人先,药谷里划块地,工匠们已在日夜赶工造别墅……
蓝子凌眼前一黑,几欲昏厥,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要救那个丫头,她一死百了,省得祸害人间!
绕窗台的青藤上点缀晶莹的露珠,流云凝滞在树冠上似乎要被日光冲淡了,转而已到第七天,所有人的耐性快磨得精光,男人们百无聊赖的聚在竹楼内,谈天说地,打发时间。
“子凌啊,弄点安神补脑的药给烨,好几夜都睡不着,在这样下去烨会颠倒白天黑夜……”宇文烨枕在羽毛丝毯上,才几天他已憔悴得消瘦一圈,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眼里全是血丝,他被折磨得整日无眠,惴惴不安,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