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了。”上官家仆人喊道。一个高个的女青年从房间走出来,步伐端庄,眼神闪烁着喜悦;一个青年男孩应声而来,大摇大摆,多像招摇过市的公子;最小的妹妹,小碎布,多像划着的简直就是玩的走出来(那不叫走吧……),狐媚的眼神真个人就像个娇艳的妖,不像个好人吧……“娘呢?”个子稍微高的女孩问。她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缦,乌黑的长发用发梳头饰挽起,还用了几根金簪子装饰,显得富丽堂皇,拖地的长袍穿在她身上像极了贵族家的夫人;她旁边的是上官家二少爷上官毅,身着锦衣,多少女子被他迷住了;最矮的是上官家三小姐上官若,头发用簪子绾起几缕,身穿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娇媚万分,像个妖女。“夫人外出办事,午膳在外用。”仆人口中的夫人正是上官夫人,名叫甯缈,丈夫战死沙场,后来分家产成了富翁,常常看不起穷人,半点儿善良的心都没有,难怪三个孩子都沾了她那种风格。
案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几个少年用得津津有味,边用膳边交谈。可唯独“笼内一只凤凰”用的膳与众不同。梳妆台上,仅一碗马蹄羹和一些素菜,与房外的美食对比是一天一地,每顿都吃不好,吃不饱,她常常羡慕哥哥姐姐能吃那么好的菜,可惜她没有那个福气,夫人不让她吃好东西,每顿饭只能吃一碗羹和一些素菜。她,多年了,脸上无一丝笑意,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她一出生,就没有奶喝,吃的,是马蹄羹混合着水,一生下来,就没有一顿饭,是吃的饱的。可她并没有低头,只是默默地忍住不说出来罢了。
这时,她放下手中的马蹄羹,从房间走出,神情非常着急却又不敢走太快,上官家规矩太多,她不能不遵守,不然就是大祸临头。她乌黑如墨的长发绾起,留下几缕,身穿丝绸白衣,步伐缓慢又不失优雅,眼中满是忧郁
“你出来做什么?”上官若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
“我……我……出去……”她小声说。她是上官夫人七年前偷偷生的,因此非常厌烦她,不让她姓上官,当时绿意盎然,所以取名绿绾。
“要去快出去!不要再我眼前愣着!免得我没胃口!”上官缦不耐烦地说。她已经习惯了家人的羞辱和歧视,就连仆人也在她面前炫耀,这世上,唯一爱她的,只有一个人,可以说,他,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其实多年来,她何曾没有一分一秒巴望得到娘亲的爱,哪怕仅仅是短短半个时辰。她已多次想过,若可以,她宁愿用生命去还,仅仅半个时辰娘亲的关爱,但却只是幻想罢了,这是没可能的。她只求在她娘亲身边,好好为她做事,虽然在别人眼里,她连奴婢也不如。就这样吧,反正人的一生也不长,转眼便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希望下一次灵魂轮回转世,能投胎到个好人家吧,至少也有个爱自己的娘。至于今生,也就算是她福薄,就这么过了吧……
一出门,绿绾就赶紧上了轿子,风吹过,几缕青丝飘飘,一点儿也不似孩童,水嫩的皮肤,通红的脸蛋,这么可爱的女子,可是为何,上官夫人如此恨她,她不过是个孩子,她有什么错,她家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呵,她并不在意这些,她早已习惯了。她,不过是为了早点与唯一爱护她的亲人相见罢了。
“长哥哥!”她欢喜地叫唤着。碧绿的池水衬着争放的百花,绿绾在岸上奔跑着,这有这时,她才是自由的。可怜的孩子,她终于见着他了。“绾儿!”一个约十四岁的少年,身穿金衣,他说南宫家的二少爷南宫长,他心地善良,待人又好,尤其是他的绾儿。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拉着她,一起坐在柳树下。“长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她含泪哭诉。“绾儿,哥哥也想你啊”他拼命忍住不哭,可声音,已经出卖了他。他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竟是一支木兰簪。他二话不说把簪子插到她头上,轻轻用手把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她,痴痴地望着他,他那一笑,正如三月的春光。
“怎么又削瘦了,你娘有没给你肉吃么?”他关怀地问。而她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他几乎已经习惯了,每次都带一些好吃的给她。这一次,也不例外,带了许多好吃的。他递给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的确有些心疼。
“好吃么?”“嗯嗯!”她几乎没时间搭理他了。
他们交谈着,赏着风景,追逐打闹。有时候她摔跤了,两个人何以笑好久好久,有时候两个人一只望着湖面发呆,一发呆起来就是几个时辰。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旁路过的上官缦已是看的咬紧牙关,心想一定要捉弄她。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该是时候道别了……
“绾儿啊,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已经吩咐了一个奴婢去,她会给你偷偷送菜的。你自己的心事烦恼也可以跟她说的。绾儿等你长大,哥哥一定会娶你为妻的,记住,一定不能忘了哥哥,哥哥先走了,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呀!”她想用手去抓他的衣裳,可却没抓住。她很明白,他走的快,是因为不想让她看见他落泪,她的心,想刀绞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上官毅和长哥哥,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呆呆地坐在亭子里,望着自由自在的蝴蝶小鸟互相嬉戏,整整箫默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多么希望,变成蝴蝶好了,起码可以自由,她多次想,一个匕首插进胸膛,很快会不疼,没有知觉,那就完了,可是她多么希望,留着,某天娘亲大变,对自己怜爱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