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勾勒苍穹,月光之下的废墟中,两个人影相对而坐。
老者见我坐下后便开始说:“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而老者接下来所说的话令我感到非常震惊。
“这里原本是个正常的城镇,因为发生了某个严重的“事故”,从现实世界中分离出来,在这里没有未来和过去,外面人无法进入这里,对他们来说这里的时间永远停留在毁灭前的一刻。”老者说。
“您所说的话我无法理解,这里一直就您一人吗?”我问道
“偶尔会有一些亡魂路过这里,不过你是看不见的,算起来现在这里的活人也就只有你一个,我只能算是历史的遗物。”老者说,“我已经活了很久了,如果回到原来的时间,可能很快就会死去,不过在这儿,时间是可以被控制的,你就算花几年也走不出这里,因为你周围发生的事情只是过去的某段时间在不断重复,你一定知道乌托比斯环吧。而我已经找到支配时间的方法,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同你分享它。”
“感谢您的好意,抱歉,请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我说。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你却也什么都不需要,你不会感到饥饿、疲倦,在这里你会忘记过往的一切痛苦和悲伤,就连生命都可以得到永恒。”老者说。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疾病缠身,好像奄奄一息的老者,简直生不如死,真是个可怜人。我说:“我想知道我的过去,我想知道我是谁,我得离开这里去寻找答案。”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很遗憾,或许你永远也走不出去了。”老者说。
显然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我可不想被困在这里,您真的没有办法?”
老者犹豫了一阵,用颤抖的手从上衣的破洞中掏出一个物件,似乎要交给我,我伸手接过,发现原来是一个精致的小沙漏,黑色的木框和黑色的细沙似乎没什么特别,细看之下发现里面沙子仿佛都集中在沙漏的顶部,而不像是通常那样向下流动。
老者说:“这是我自己做的,非常精确,它可以把你带回原本的时间,没有这个你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废墟。”,我应声谢过。
老者接着说:“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是留在这里,你将同我一起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我会选择第二条,您知道的,神先生,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坚定的说
“真是个糟糕的选择,你一定会后悔的!如果你想好了就把这个沙漏倒过来,里面的沙子会向上流动,照你原来的路继续往前走,在沙子流完之前你就能走到废墟的尽头了,不过那或许不是属于生者的世界,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活着离开。”
“不,您知道的,我可以回我到原来的世界。”我微笑着说。
老者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沉声道:“那可未必,同一个事件在发生数次之后,结果可能就会改变……我只能说到这儿了。”说完老者扶着拐棍,面朝着我来的方向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看看这条路上有没有迷失在扭曲时间里的亡魂需要我的帮助,祝你好运,年轻人。”这是老者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与老者别过之后,我拿出沙漏翻转过来,不过并没有发现周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不过沙漏里的沙子确实是向上流动的。我把沙漏收进外套的口袋里,挎起背包,朝着原来的方向继续走,时间已临近清晨。
破晓的晨光照射在废墟上,前方的路逐渐开阔起来,空气中忽然弥漫起奇异的香气,而且越来越浓烈,已经能够看到废墟的尽头,一大片鲜血一般妖艳的红色,走到近处后才发现是一望无际的花的海洋,奇特的是所有的花朵都没有叶子,如同火焰般绽放出诡异鲜红,我记得这种花的名字是——曼珠沙华。
废墟之中的某处,老者伫立在原地,手边却不见那根拐棍,从阴影中走出一人,来到老者身边:“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终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里,不是吗?”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