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一出洞,便只听到轰隆一声,山体震动,再回头看时,刚才的洞口早已消失不见,山石已经合上,哪里还有刚才洞口的影子。秦千叶不由嗟叹不已,这也真是稀奇巧事,我不但能走进这石洞,还刚好能在这洞口闭合之前出来。幸亏如此,不然我差点就在封死在这洞中了。
秦千叶哪知道这洞口别人集合了金蝉蜕和射影神砂,再运用地灵之气结成的瞒天之阵,常人瞧去,除了山岩之外,并无异状,他能见到本就是机缘遇合。如今洞中之物悉已被他取走,阵法随地气流转,自然便会消失。只是秦千叶不知个中奥妙,不免倒惊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刚才在洞中耽误的这许多时间,生怕回去后大黑识破他偷偷离开的事情,便再顾不得寻查那熔岩所在,急急往回走去。谁知刚到无忧谷谷口,顿时叫苦不迭,原来秋风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在那里等候,旁边尚多了个不过十来岁的女孩,模样甚是清秀,一双小小眼睛正在看着秦千叶,竟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秦千叶见秋风子提前赶回,顿时心知不妙。
果然秋风子一见他从后山小道出来,立时大怒,劈头盖脸地骂道:“畜生,你果然偷偷跑到后山去了么,当初我实在不应念你救我之恩,引你入门,你如此不尊师言,终有一天,会让你酿成大祸。”
秦千叶低头肃立在一旁,如何还敢说话。只期待师父骂自己一通,消了气,不要赶自己下山就好。
秋风子看低眉顺目,又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也不再深责,顾自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此事原属我自己的一念之差,怪不得你。当初见你以凡人之躯,竟能挡住怨天双鬼的‘恨死求生’魔音,又天生道骨,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才生了收徒之念,如今看来,却是大大的错了。想是我秋风子修道数十年,一生狅荡不羁,做了许多荒唐之事,世人皆称疯子,也许是上天不怜,才让我碰到你吧。”说罢,落寞之情油然而生。
秦千叶何时见过秋风子这样的神情,知道秋风子只是顾念自己救命之情,不忍深责。但他自己已是十分的懊悔,哽咽道:“师父,请宽恕我一次吧,弟子以后再不敢违背您的话了……”他一时悲伤难言,竟再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只见那小女孩眼光流转,突然问道:“师父,这个惹你生气的人,莫非就是你给我讲的秦千叶哥哥么。”
她的话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秋风子回复原态,说道:“不错,他就是你师兄秦千叶。”说罢,又对秦千叶道:“我知道你如今不比我当年,师兄弟众多,况你生性好动,让你日日在此苦修,连个说话之人也没有,自是难为了你。这次下山游历,正好瞧见她一个小小孩童独自在市井之间乞讨,甚是可怜,便赏了她写银钱,谁知她见我之后,竟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舍离去,我见她与我甚是有缘,发现她根骨也是不错,便干脆收她为徒,取名望琴,也好和你做个伴。哪知道我送她回山,刚想看看你昆吾总决已经练到什么程度,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但没有依我的话努力修行,还这样不尊师言,着实让我有些心冷。今日的事情就暂不计较,看你这心浮气躁的样子,考校也大可不必了,你好好安顿望琴,传她昆吾总决吧。”
秦千叶听到秋风子这样为自己着想,心里更是感激,突然想到在后山发生的事情,就准备把黄绢拿出来问个究竟,谁知秋风子却道:“你们好生去修炼吧,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考校你们,为你们排疑解惑,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万不可再起偷去后山之心。好好的和望琴一起修炼,不得再有懈怠,望琴她悟性虽佳,却不如你,因此你须得常指点她一些。待你们昆吾总决第一层练成之后,第二层的昆吾总决大黑到时候自会拿给你们的,可都听得明白了么。”
秦千叶见平日讲话总是嘻嘻笑笑的师父今日变得这样严肃,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答应道:“师父尽管放心,偷去后山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会勤修苦炼,不再让您烦忧。”
秋风子见他知错,便说了声:“如此便好,”登时一阵红芒闪过,待秦千叶二人再去看时,哪里还有秋风子的踪迹,原地就只留下一个缓缓消失的残影。
二人看得羡慕不已,望琴半晌方道:“师父果然是神仙中人,却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也能练到这种程度。”
秦千叶这段日子都没个说话的人,能有望琴相伴,自然也很欢喜,加上之前望琴出声缓解场面,更加有了好感,闻言连忙说道:“师父刚才都说你资质好,只要用心修炼,肯定可以达到的。”
两人回到无忧谷中,秦千叶先带她去见了大黑,她果然也被吓了一跳,幸亏有秦千叶提醒在先,才总算没有落荒而逃。接下来两人又在谷中四处转了一番。
秦千叶笑问道:“师妹,你觉得这无忧谷怎么样,喜不喜欢。”
望琴早已看得是眼花缭乱,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惊奇兴奋之心更要比秦千叶刚见到此处之时来得厉害,欢喜的道:“实在是好得不得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秦千叶笑了笑,道:“望琴,你知道师父为何要替你取这个名字么了?”
望琴想了片刻,方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当时听到师父在那里自然自语说:‘琴本箜篌,前取一个望字,却是思念箜篌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放不下’,他说完后,又笑着说:‘箜篌,望琴便是我对你的最后的留恋,愿你此生不会再怪我’。当时师父这些话好像是对别人说的一样,他说完,表情也变得十分奇怪,只是不知他口中所说的箜篌是否和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师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