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媛觉得自己能顺利地到中国,真的很幸运。她立马转飞机去了G市。
在飞机上补充睡眠。
她现在就想见到她们。一刻都不想耽误。
到了G市,事先打过电话联系过酒店。东芝安放好之后,就让司机送她过去。
她寻着自己记忆,来到G市的郊区。这里有一条老街。这也是文媛离开的地方。
文媛站在一栋占地面积很小的小平房前。
房子看上去还不到一百平米。事实上就是如此。房子后面有一块用矮墙围起来的平地。种种花草什么的,还有一点蔬菜,再合适不过了。
就是房子有点旧了。可是不会显眼。坐落一排的房屋中质疑,很快就会被淹没。
她迈开灌了铅的脚,上去敲门。
葱白的手指,击打生锈的铁门。每一下”扣扣“的声音,就像打在文媛的心坎上。
她也不知道,三年后的她们还是原来的样儿吗?
文若离开她的怀抱,还对她有印象吗?
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终于有一天会站在这里。
想必,她们的生活,不好过。
田甜听到敲门声,从厨房跑出来,擦了擦沾了油的手。
小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田姐姐,有人敲门。”
小若脆生生的声音叫着厨房里的田甜。
“来了。”
很少会有人来拜访她们。为了安全,每次都会是田甜开门。就算小若就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们这种紧绷的日子,过久了,就会养成一种习惯。听到敲门声,最先反应去开门的,是田甜。
通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长裙,戴着一顶帽子的女生,大的帽子盖住她半张脸,可还是能看得出长相清秀。在她印象中,不认识一位穿着打扮像富家子弟的女孩。
田甜犹豫了一下。
门外的人不说话,又继续敲了两下门。站着。
好像十分笃定家里有人。
她还是打开了门。“请问你是?”她问得很不安。
一张清秀可爱的露出来,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形偏瘦。飘逸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扎起。脸上多了些属于沧桑的痕迹。但笑容是亲切的。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围着围裙。这就是田甜。
快三年了,她好像变成熟了。
文媛慢慢地摘下帽子。露出她已经完全变化的脸。还有她微红的眼。装着满满的泪水。
“田甜。。”文媛的声音哽咽。眼泪已经滑过脸颊。
田甜身形一怔。认真的望着文媛的眼睛。
那是一双让她感觉熟悉的眼睛。还有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软软的。可在记忆中没有搜索到这个女孩的面孔。
文媛从她的脸看透她的心。提醒了一句。“我离开三年了。。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她的变化也快让自己认不出了。
“你。。是。。文媛?”
田甜细嫩的声音颤抖,无法相信。
文媛狂点头,上前一步,激动地抱住她。“是我,是我,我是文媛。我活着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和声音在意围绕她。让她的心,一下有了安全感。
田甜的双手颤抖地抱紧她。“文媛,文媛。。真的是你吗。。”两行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她简直不敢相信。“三年了,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两行泪水已经打湿了衣服。
这么多年,田甜只哭过三次。一次,是她母亲过世;第二次,是文媛被带走的那天;第三次,就是今天。三年过去,能再看到她一眼。。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
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
“田姐姐。”
一个声音打断了文媛和田甜。
文若听到门口的动静,关了电视,往门口靠近。
文媛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水汪汪的眼睛,个子比以前高了,模样也变了。只能找到以前一点点的影子。看到文媛,他自己都好像吓了一跳。
他的靠近。她愣了好久。
田甜松开了她。面带微笑。
小若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小脸上还有一点迟疑的表情。想靠近文媛,又挪不开脚。
有种感觉,一眼就能确定。同样的心跳和血液。是无法改变的。
文媛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脸上却满是喜悦的笑容。
三年了。。
那张小脸,曾经,那是她的全部。
“小若。。”剩下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能再见到他,她满满都是幸福。她很满足了。
忽然,小若皱着眉,走过来,一下抱住她的大腿。“姐姐。”脆生生的声音非常好听。
拨动了两个女孩的心弦。
文媛隐忍的那一刻,终于到了极限。“乖。。弟弟乖。。姐姐的小若。。”
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暖熟悉的感觉,连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小若有点被吓到,可还是回抱她,一直喊,“姐姐不要哭。。姐姐不要哭。。”喊着喊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掉了眼泪。还一边拍着文媛的背。
文媛早就泣不成声。
田甜一旁看着默默流泪。温柔地笑了。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今天,她又活生生地站在她们眼前。
她们,也还有重逢的一天。
今天真是好运的一天。
当年文媛交给田甜抚养小若,这些年,由衷地感谢。
看样子,她把小若照顾的很好。
时隔三年的团圆,激动,喜悦,泪水,挥洒在这一刻。
等两个感性的女孩终于把泪水哭干了。才冷静坐下来好好聊聊。
文媛怀里抱着小若,嫩滑的脸上泪水弄花了脸。
“姐姐。”小若安静地让文媛抱着。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看这个一室一厅一厨的家。
虽然小,可是一样就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这和以前有一些差距。她可不记得当初搬来的时候有这些东西。东西虽然都是旧了,就摆放得很整洁。看的出田甜很用心。
她知道,她们这些年,过得不好。至少不能和她比。
“文媛。。”
文媛抬头去看田甜。看到她惊魂未定的表情。
的确,当突然有一天,以为可能死去的人,光鲜亮丽地站在亲人面前。惊讶和惊喜都有。
文媛看着她,面带微笑。笑容比之前更加温婉迷人。
“我回来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就这么划过她的心田。
田甜眼里又是一层泪光。只要她能平安回来。什么事都无所谓。
折腾了那么久,文媛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喝过一口水。
田甜突然想起来。尴尬地笑。“你说你回来这么久,我连杯水都没给倒。”然后兴冲冲地跑到厨房倒水。
文媛笑笑。“不用。”回到家,不用那么客气。
田甜拿着一个马克杯走出厨房。文媛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三年前她习惯用来喝牛奶的杯子。没想到还留着。
田甜注意到她集中在自己手上的目光。“这杯子留着也是留着,我就拿来给小若当水杯了。”
实际上是不愿意丢掉她过去的东西。
有些人有些事,尽管在你生命只出现过短暂的一瞬间,也足够去记住一辈子。
文媛不说话,拿起杯子,毫不在意这是原来小若用的杯子。
感觉那水是有味道的,能把人带回到以前。
她还在,用这个杯子喝水的时候。
杯子是当年文媛和田甜抽奖抽中的。田甜也有一个。不过小若顽皮打碎了。文媛的一直用着。
她以前,习惯有两个杯。一个是喝牛奶和咖啡。一个喝水喝茶。
她很渴,把水都喝完了。
文媛本想说声谢谢,又噎回去了。这样也太见外了。
田甜靠着文媛坐下来。小小的沙发容纳三个人也宽敞。
小若开始问文媛话。“姐姐,你那么久,去了哪里。。我都找不到你。”那句找不到带着一点点心酸。
小若是文媛一手带大的。文媛走后,田甜也没有抹掉他印象中文媛的样子。还总会提醒她,他姐姐长什么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生活在一起那么久,却没留下一张照片。
当时小若四岁了,对文媛的样子在脑海里已经有印象了。
她们之间的那种感情,想抹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文媛摸摸他的头。“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让你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