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只是惹了星宫,那我便派人去警告一番。”敬焰声音一沉,忽又轻声笑起,“我可不希望我的搭档莫名的死于他人追杀。”
“不必。”她回答的干脆而彻底,几乎就在他玩笑起声的片刻做出了答复,良久才道出:“我的仇我自会去报。”
她缓缓躺了下去,缩进了被褥,仿佛房间里冷凝的空气要将她冻坏了一般,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眼神飘忽不定,又想起了那个位于遥远雪谷中的殿堂,那个在她梦中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美丽到极致又处处暗藏杀机的地方。
他转身见她如此,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究竟没有说出口。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孑然一身,一人一剑登上至尊盟正殿,也不知是赶巧了还是哪里听来的消息,那日正好四堂汇聚一齐,要与盟主商量事宜。
那时,他认识了她。红衣飘飘,剑指玄武,孤身立于正厅之上,风吹得她衣袖簌簌作响,眼里满是怒意,正当着敬天候的面,扬言要今日挑战玄武,并取缔他的位置,否则至此她与至尊盟不死不休。
让他惊讶的是,面对着这样的挑衅,他的父亲竟然答应了下来。
只三招,玄武应声倒地,虽无性命之忧,但终究败于她的剑下。那年,她取缔了玄武,成了这中原霸主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聪明如他,必知其中有隐情,只是她不说,他也不问。至于后来他们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也不过是双赢的把戏。那时起,她便成了他的搭档。
三年来,她遇袭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凶险,但她始终不让他插手,她只是用她手里的剑将那些刺客尽数斩于剑下,对于她的这份果断与狠辣,他也只是不闻不问。
直到,昨天夜里,他收到了她的信条,叫他明天一早去城外树林给她收尸。他以为是她闲来无事的玩笑,但今晨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也的的确确见了她那半死不活的“尸体”。
先前说的什么血光冲天不过是托词,想来可笑,这竟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要求他做的事。
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房间里空无一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更不知那人是何时离开。
三年了,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嘶——”她发出一声轻响,刚坐起身就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还有那冬季的凉意突然窜入衣物都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这应该是这三年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吧。
一边想着一边一把抓起旁边木架上的猞猁裘披在身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些许。
门忽然被推开,门外站了一个她素未见过的少年,雪白的衣裳,干净的眼睛,正愣愣的看着她,手里端着一药碗,似乎对于见到她很是惊讶。
外面依稀有着雪花飘落,地上已经积起浅浅一层薄雪。直到一阵凉风吹进,她又咳嗽起来,他才赶忙进房,将碗放于桌上,再转过身走去关好房门,然后再度端起药碗,递至她面前。
她轻轻皱起眉头,近在眼前的药碗传来阵阵苦涩的味道,令她作呕。
见她丝毫没有要接去的意思,他便再度鼓起勇气看着她,语气坚定:“这是凤大哥吩咐我煎的药,你伤得很重,虽然吃了那什么神丹,但是还需好生调理。”
有些忐忑眼前的人会不会接受,也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眼睛他总觉得她就如那高高在上的月亮,神秘而美丽,令他有些不敢直视,但是想起这是凤无痕交代他办的第一件事,他不想办砸了,于是又坚定的抬起头。
她见了那执拗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出乎他意料的,她竟然接了过去,原先只是凑在嘴边,后来干脆一口喝尽,只有那眉头越蹙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