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雾浓。
敬昀吩咐画鹦将徐氏送来的两串东海明珠收起来,改日拿出去兑了银子,留着备用。
人活一世,不能没有钱。所以敬昀盘算着拿了敬威风的十万两黄金之后做点什么生意,开个铺子,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敬微霜一晚上都是心虚不宁的,心总是砰砰跳,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当她听见丫鬟浓儿说五小姐来了的时候,更是一个不留神碎了手里的茶杯。
“小姐?”浓儿弯身捡起碎茶杯,沉沉的说“五小姐现在得了温阳公主的宠爱,手里又攥着小姐的把柄,万一……”
“浓儿你说她会不会伤害到二哥?”敬微霜的一张笑脸皱的跟十天八天没洗过的抹布一样,死气沉沉的。
浓儿一听这话,愤愤不平“小姐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二少爷?您别怪浓儿多嘴,您和二少爷实在不应该,那要是夫人知道了还得了!”其实浓儿更担心的还在后面。大夫人心细二少爷,自然不会把二少爷怎么样,但肯定会把脏水都泼在自家小姐身上,倒是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可,可我实在喜欢二哥,每每看见二哥我都情不自禁。浓儿你说,有没有办法让母亲答应了我和二哥的事情?”
“小姐!”浓儿怒其不争,怪不得五小姐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
“这会太阳落山,苍穹黑幕,四姐还坐着白日梦呢?也不怕被吓人笑话了去?”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扬而来,敬微霜怯怯的看去,看见敬昀盈盈而来,身体一颤。
“不过梦就是梦,母亲可怕是没有办法成全四姐了。”看着脸白的四姐,敬昀心里也堵得慌。
不是她心狠,她也对四姐动过软,可她不识好歹啊。
“听说母亲正打算将四姐许给林尚书的那个傻儿子,等中秋封妃大殿一过,四姐就能喜服加身了呢,恭喜恭喜啊。”
“你,你说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敬微霜如雷惯身,整个人都傻了。
“四姐还不知道?刚刚我听母亲身边的李婆子说,林尚书府的人在我们去温阳公主府的时候上门求亲了,说他家的小儿子一样就相中了四姐,一连几日都嚷嚷着要娶新娘子呢。”
林尚书的小儿子,那可是个十足十的傻子,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如同五岁小孩子一般。
听说突然要娶新娘子乐坏了林尚书和夫人,虽然敬微霜是个庶女,可儿子喜欢,也就无所谓了。
“四姐,不是我说母亲偏心,林尚书的儿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就算嫁过去做嫡妻那也是得不偿失啊。”
“不,不可能的,母亲不会同意的。”敬微霜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明白,把自己嫁给林尚书是母亲乐于见得的。
毕竟,林尚书的亲姐姐是当今的林贵妃,敬林两家联姻,一来巩固了嫡姐太子妃的地位,而来也成全了敬成王府。
“四姐何必自欺欺人?”
“你又何必来瞧我笑话?是,是我在三姐面前挑拨是非,可我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啊。往我心窝子上插刀,你很开心是不是,敬昀你怎么就这么恶毒!”
敬微霜怒而瞪着敬昀,桃花眼儿里蕴着滚滚泪花,晶莹剔透的宛如山涧清澈流过的泉水,沁凉沁凉的。
敬昀拂袖冷笑“我恶毒?这话四姐说反了吧!”
“你!”
“我,我什么我,四姐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念在你我都是庶出的份上,特意来和你商语。四姐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或许是敬昀脸上流出的同情之上,敬微霜平复下心情,抽噎着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信不信由你,只不过到时候四姐上了花轿可不要后悔。”
敬微霜半信半疑的盯着敬昀瞧,瞧了好大一会才咬了咬嘴角,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你有什么法子?”
“信我了?”敬昀仰头莞尔一笑,冷傲如霜。
“五妹,我……你就在帮我一次,我一定感恩戴德,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五妹。”此时此刻的敬微霜一听见自己要嫁给别人,还是个傻子也顾得上那么多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敬昀的面前,死死的抓着她的手恳求着。
因此她没有看见敬昀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妹妹确实有个破釜沉舟的办法,就不知道四姐肯不肯了。”
“肯肯,只要不要嫁给别人,只要我能二哥在一起,让我去死都可以。”
“死倒不必,四姐你听我说……”敬昀附身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了一番,敬昀越说她的脸色越不好。
敬昀说完后,她面露难色“这……这如何作假?”
“假亦假,真亦真。”
“假亦假,真亦真……”敬微霜低声喃喃着,似乎有所疑惑。
敬昀见此也不再多少说什么,起身便往外走“四姐犹犹豫豫,错过良机,莫要后悔一辈子。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拼一次怎么知道没有机会?”
敬昀走后,敬微霜一直在思索着敬昀的话,始终下不了决心。
“小姐,你可别糊涂了,若是听了五小姐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清白都没有了啊。”浓儿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家小姐,她就是太了解自家小姐了,为了二少爷她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的。
“五小姐也是没安好心。”
“浓儿,我知道她是在利用我刺激母亲,可是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啊。难不成真的要我嫁给一个傻子嘛?我倒不是怕嫁给一个傻子,就是想着日后时时见不到二哥,我……我生如不死啊。”自打敬威风来到敬家,敬微霜就喜欢他,可碍于身份不敢挑明了。
“小姐啊,您这样姨娘在天之灵岂能安息?世间男儿千千万万,你何苦呢。”浓儿百般劝说着,就怕敬微霜发傻。
“世间男儿千千万万,可我唯独只爱二哥啊。浓儿,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这么做。”
“哎……”浓儿深深叹息一声,侯门世家的小姐真难做啊,还不如农家少女虽然清苦,可哪来这么些个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