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杂志社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家拼命工作,关系非常融洽,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大乱子我就能对得住王美丽了,坐在办公室感到非常顾郁闷。我来到活动中心,打开音响,听那首萨克斯《Myheartgoonandon》。
悠扬的音乐响起,我突然有一种想跳舞的冲动,我将外套脱下来,闭着眼睛想起了李明明和陈丽跳过的舞,但总觉得编舞的老师没有完全理解这支曲子。按“Play”键重新播放,大屏幕彩电上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碧绿大海,白色的海欧正在空中回旋,海豚跳出水面追逐着浪花。我灵感来了,迈开步子,伸开手,和音乐溶在一起。我用自己的舞蹈来表现一个女子对爱情的忠贞不渝。
曲子完了,我已经倒在地上,其实我编的这个舞最后一个动作就是倒在地上向前方伸出一只手。美好的爱情之饼上天不会烙很多,可排队的人却有很多,有的人吃过了仍在排队想吃第二块;有的人从未尝过只想试试味道。上天想给谁就给谁,我也在排队,等待着我的缘分和机会。一想到陈总自己就想生气,他怎么变得这么世俗呢?狗愿意为了一块骨头而在泥浆中打滚,人难道也会为了一块面包而在泥浆中翻滚吗?
“你跳得真好。”有一个声音向我传过来。
是王鸣,我没有站起来,仍然躺着。这几天我如一只驴子驮着重物不停地向前奔跑,真的很累了。他在地板上坐下来:“真没有想到你的舞这么棒。”我懒得理他,想想我在大学里可是风光人物,写文章,辩论,跳舞我样样都是最好的。如果我再长漂亮一点,全校的女孩子都要失恋。
“在想什么?”他轻轻地说。
我坐了起来:“没有,只希望比赛能够圆满结束。”
“会的,初赛非常成功。”
“你找我有什么事?”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晚上去跳舞吧?”
“没空。”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活动中心,心情在潮湿的风里发了霉,阳光似乎被枯黄的叶子挡住了怎么也射不进我的心里来。真想做一头不会思考的猪,那样就不会忧郁。觉得自己真没有用,我家的小花活得多快乐,每天想着和小黑约会,而我竟然比不过一只猫。
还没有下班的时候张凡就来接我,当我坐上他的车时,他拿出一个用彩色包装纸包装的大礼盒。我接过,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东西?”
“送给你的礼物。”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我并没想拆开的意思。
“陈总让我送来的。”他认真地开着车。
陈总绝不会将他的礼物让张凡来送给我,除非这礼物不是他送的。我疑惑地说:“陈总不能亲自送给我吗?”
“他出差了,让我交给你。”
我将礼物放到后面的座位上说:“这礼物一定不是陈总的。”
“其实是徐总送给你的,妖妖,让肖红当冠军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帮帮那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孩子吧。”
我总算明白了,张凡也成了他们的一伙,我说我要下车,张凡停下车,我微笑着说:“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当然是答应徐总,刘会长和我们公司有生意往来”
我打断他的话说:“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你们无权要求我做什么。你们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凭什么资格让我来答应徐总,你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吗?我还没有承认做你的女朋友,好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我推开车门,气呼呼地下了车,张凡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势利?他不是不服陈总吗?是不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他们又站到了一起?我是什么?我成了他们生意上的一张牌,他们想得真美。什么狗屁爱情,还比不过一笔生意。
我打电话给王鸣,让他去天涯酒吧。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一个陈总一个张凡全他见鬼去吧,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喝酒。和王鸣不住地碰杯,我发现我很能喝啤酒,我眯着眼笑着说:“你会不会骗我?”
“什么意思?”
“我问你以后会不会骗我?”
“不会,我为什么要骗你呢?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有好处,你会不会骗我?”
“也不会。”
“你真的不会利用我?”我哈哈地笑着。
“利用一个女人去达到目的的男人很卑鄙。”
“你说人一生中从来不卑鄙的人有没有?”
“没有。”他非常肯定地答道。
人总会为了生活去出卖自己,甚至出卖朋友。多少人为了生活,典当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才能,甚至典当了肉体,灵魂,爱情。我拿什么向生活典当以此换来我想要的东西呢?所谓的幸福,原来是一场易货贸易。
一种无边的寂寞突然包围了我,酒吧里到处是躁动不安的人,我能感觉到欲望的引火线正在“哧哧”地燃着。男人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着扭来扭去的美女,她们的如波浪般涌动的成了一道最好的风景。女人茫然四顾媚眼乱抛,似乎在寻找着可以一见钟情的猎物。空气变得有些暧昧,香水和啤酒掺杂在一起,让每个孤单的人浮想翩翩。嘈杂的音乐灌入笑语艳声中,更加挑拨了膨胀的****。谁都似火,在燃烧,或者等待燃烧。即使燃烧之后是一堆死灰,又有多少人在意。只要曾经疯狂过,哪管疯狂之后是更大的痛苦。烟花绽放之后是尘土,痛苦麻木之后是痛苦,就只有那么一瞬,可以沉醉。所以很多嘴巴粘在一起,很多身体贴在一起,不说爱情,不说道德,只为发泄。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如蛇一般向我渐渐游来。我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啤酒,喝了啤酒总是打饱嗝。在一个美男子面前不断地打嗝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我借故上洗手间用自来水漱了漱口,洗了洗脸。
我听到洗手间外面走廊上有人在说:“先生,要不要特别服务?”
“多少钱?”
“五十元。”
“有没有搞错,你又不是。”
“那就四十元吧,我的服务包你满意。”
我走出洗手间,走廊上的那两个人仍在讨价还价。一个女人的价格是五十元,是她的可悲还是她的可怜?如果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还不如回去种田,或许这些女人已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责任田。我有说不出的难过,我也不知道是为谁而难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鸣拉着我奔入跳舞的人堆里,我们背靠背扭着,摇吧,尽情地摇,我将发夹取下来放进牛仔裤的口袋里,甩着头发纵声地笑着。当汗流出来的时候,我感到了快乐。身边的人一个个尖声地叫着,我也尖叫着,哪管喉咙会不会冒火。王鸣看着我呵呵地笑着,然后拉起我又疯狂地跳了起来:“星期天我带你去爬山吧。”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你可以找李明明和陈丽。”我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说。
“找你不行吗?”他的脸挨了过来,我用手轻轻一拍,他的脸又移开了。
“我是名花有主了。”我很骄傲地说。
“张凡吗?”他大笑:“我觉得陈总对你有意思。”
“你说哪一个男人好?”
“他们都不好,只有我最好。”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我一个旋转和他并肩站到了一起。他拉住我的手,我又来了一个旋转,从他的手下穿过。
灯光闪烁,王鸣的眼神里有一种特别的情意,我装作不懂。不解风情的女人才是活得最潇洒的女人,天下痛苦的女人莫不是多情的女人。就让我做一回不解风情的女人吧,我坦然地拉着他的手快乐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