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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乡的消息(5)

城区的田园生活,承接着过去的岁月,像一个人的清谈,说着说着,转换了地点。这种闲散、缓慢的生活,反而催生了我的劳动激情。“那些日子里,闲散是最迷人的产业,产量也最多”(梭罗《瓦尔登湖》),所谓的城市节奏没有俘获我的内心,内收,自控,我如同一只静水里的蚌,内里洁净温润,却不自闭,一翕一张,吞吐扩张着周遭的水域。菜蔬种得用心繁盛。我和从老家带来的种子,很默契地达成从根系走到果实的路程。

是一个寻常早晨。听着小雨在小院里“沙沙”地走着,心里觉得异样的安静。很文学地说,点点滴滴的小雨,直落在我的心里。我竖起耳朵,像一棵菜蔬张开所有的叶子,迎接这来自天上的滋润。隔着玻璃窗,我能看见那种天与地的接纳和孕育。洁净的小雨,安静的菜蔬,它们之间的路径是遥远而又迅捷的。小雨有着植物的属性,它不是高谈阔论,不由分说,亟不可待。沉着镇静,内心温润,小雨是植物的,从容,笃定,在植物的叶脉里走动,悄然无声。叶子青翠。空气清新。我的心就像土地,是在那样的一个时刻,一点一点地变软的,身体里的水分让一个人干净,通透,如同静默的植物,有着寻常的绿色,宽厚的接纳。

庭院深秋

我对小屋的描述,要从一些树开始,一些像乡下老家的一样繁茂的树。夏秋时节,绿云萦绕,小屋成了一座绿岛。

说起树,如果你对故乡还有残留的影像,你一定会想起蝉鸣,浓荫,冗长的午睡,一种让人舒适的场景。我想,不管一只鸟迁徙到了哪里,它总要选择一棵树来筑巢的。

庭院的深秋有一种宏阔的美丽。白杨树漫生的枝条留下的阴影,遮蔽着门口,仿佛小屋向前跨了一步。蔓生的牵牛,绿出一片好听的童谣,银白,碧蓝,深红,频频更换花朵的华裳,她们是这个盛大季节的女主持。如果是雨天,空旷的空间变得紧凑,小屋缩成一片梧桐的叶子,雨落在屋瓦的响亮和撒在白杨的细碎是不同的声部,就像一对年轻的夫妻在散步。

小屋只有十来平米,容纳的却是两个人的世界。新生活的开始,往往通过周边环境的变化和内心世界的刷新呈现出来。妻子在一所乡镇卫生院上班,我记得,她最喜欢一种叫“小护士”的护肤品,她枕头上贮存的馥郁的芳香,常常加剧着我在夜晚的头晕。因为上夜班,妻子一般两天来一次。这,使得我们的新婚生活有了一种别人难以享受的等待、焦灼、新鲜的况味。告别的清晨,露浓花重,鸟声清冷,几片树叶在风中赶路,空气中悬浮着粘滞的、湿润的、腥甜的气息。我憎恨这样的时刻,可季候给我的敏感和对明天的期许,使我最终陷溺于这种场景里,不求自拔。

我的小屋是一个隐匿的所在。在浓荫的遮蔽下,它坚硬地保管着内里的芳香,像一枚时间遗失的核桃。这里的建筑都是平房,一律的红墙青瓦,外墙的砖缝用石灰抹平,坚硬滑腻,是房屋外观唯一素朴简单的装饰。房屋用这些清晰简短的线条,向我们陈述它与时间的谐和。和房屋平静温和的表情不同,那些花花树树拥挤吵闹,它们被时光恩宠着,遮天蔽日的叶子,像盛夏冗长的午睡一样,热烈而沉静;花朵至今不知道凋落的酸楚,她们眼里没有世事,恣意的笑声里包含着的疯狂,让人只能艳羡她们的巨大欢乐。

小屋所在的庭院,原先是一个校园,阳光与浓荫间出没的是县城企业的一些职工,那样一种很有质感的过往,现在看来,似乎是树影把稚嫩的鸟鸣收集起来,给他们绿阴,给他们清脆,然后在树冠上,放飞。可以想见,昔日那些来自车间的学生,一定千紫百态异彩纷呈吧。他们当中有目光温和的妇女,有亭亭玉立的少女,柔细纤弱的花茎上,舒张的是一些俊美俏丽的脸。也有喉结突出的青年,他们的声音和气息被树的年轮收藏,在枝干上延伸:白杨的声音低而沙哑,花草的腔调细而轻柔。

庭院的南面西边是村庄、庄稼和流动的风,北边东面是呆板凝滞的建筑物。北边原先是一个服装厂,停产之前,我们的院落里总飞翔着一些轻柔纤细的绒毛,那些楼房看起来更像是我们庭院的北墙。自东而西,庭院像是一个阻隔或者堤岸,西边的庄稼金黄流淌。庭院东南角探出一条100米的土路,以此维持着与外界的联系。小路像根粗糙的绳子拴在柏油路上,在绳子纠缠盘结的边上,是一家车辆维修部,修摩托车,也修自行车,店铺的窗玻璃上还贴着“加工服装”的字样,字红,屋暗,灰灰菜一样,不打眼。那是一家夫妻店,店主小亓是郊区的农民,他妻子下岗了,依然用剪刀缝纫机裁剪缝补着他们的日子。忘记了她的模样,只记得个子很高(高出小亓一头),就像田野里一株秀颀的玉米,挺着饱满圆润的果实,散发着比生活本身更平实、安适的气息。

我女儿出生以后,我调离了原先的学校,搬到县城的东南居住,后来去过那个庭院几次,它获得了命名,成了一所高考补习学校,水泥坚硬的意志统治了路面和墙壁,大树置换成趾高气扬的办公楼教学楼公寓楼。小亓的店铺上爬着瓦楞草。那样一个清爽、明净、内含风韵的女人我再也没有遇见过。

外婆的澎湖湾

我从故乡调到小城教书的那一年,全市进行了学制改革:由“五四”改为“六三”,还是九年义务教育。教材由北师大的版本,换成了人教版。洁白的书页,像涂了一层薄锡,很是晃眼。多年以来,我对新鲜的明亮的事物,往往会产生一些莫名的茫然和惶惑。新教材保留了一些传统篇目。“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当我在课堂上读到这个好句子时,我的下巴微微上扬,脸侧向右前方,好像成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满含着委屈和酸楚,乞求着这样的一场抚摸。

我的父母是我结婚以后出现在我的新居的。那时,通讯工具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我的父母,他们来得是那样突然和沉重。

他们租了一辆农用车,拉着妹妹和妹夫,装上馒头,干面条,咸菜疙瘩,结婚待客没有吃完的猪肉(母亲把它煮熟了),还有三条几近胀裂的大蛇皮袋,一条塞满了萝卜白菜,另外两条是生炭炉用的玉米芯。可以想见,这辆农用车在故乡发动时,多么像一匹满载收成的马,它高高扬起的蹄声,覆盖了四围的犬吠和乡亲的艳羡;进了城市,它变得笨拙迟钝,红灯停绿灯行都是鞭子,不停地抽在它的身上。

接到父母到来的消息时,我正在三十里以外的一所乡镇卫生院。那是我们新婚的延续:在妻子的单位大摆宴席。已是中午,我刚要把打好腹稿的感谢辞端出来,卫生院值班人员来了:两位老人在家门口等着,让你抓紧回去。我知道父亲用的是哪家公用电话,可是我却不知道号码,即使知道了,人家也未必肯跑过去给父亲送信。整个中午,我陷入了巨大的空洞之中,仿佛我的身体只是一个通道,酒肉穿肠而过,行色匆匆。强撑的笑颜和无法遮蔽的不安,成了我以后婚姻生活坚硬的表情。

回忆常常是虚无飘渺的,像风一样游移飘忽,它是一种虚构,只有和母亲连接起来,它才显得那么真实,仿佛浮雕,聚敛多年的风声凝固成了清晰的线条,伸手即可触摸。

现在想来,那竟是成年以后我和母亲挨得最近的一个夜晚。下午,我赶了回去,只看见母亲一个人被鼓鼓囊囊的包袱、方便兜、大蛇皮袋们围困着,她孤苦无助的样子,让我闪电般想起客运站门口台阶上那些坐着的老人,而车站阳光灿灿市声喧喧。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执意要睡在床的外侧(里面是妻子的被窝),我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担心自己一身的土味会弄脏新媳妇的被褥。拗不过,我只好像儿时睡在炕头一样,蜷缩成一个孩子。鼻翼吹拂着妻子淡淡的体香,耳边轻拂着母亲平匀的呼吸。这个夜晚,我睡得多么踏实。类似的场景被我复制了多次。每每和女同事一起骑车上班,我总是不自觉走在外面,惹得女同事感慨系之:难得男人如此心细。

我的母亲隐忍,沉默,不事张扬,父亲则性情外露,率性而为,颇有魏晋风度。譬如母亲病了,就一声不响的,竭力把自己隐藏起来;父亲不然,要么半夜围着石磨转圈(父亲大半生一直牙疼,这几年牙齿脱落,只剩下了牙床),要么趴在炕上,运用一两个单调的叹词和丰富的语调陈述他对疼痛的理解。惟独有一次,父亲吃了变质的烧肉,肚子剧烈疼痛,他把自己隐藏到了我住处南面的玉米地里,像驴卸了磨打滚一样,浑身是土。晚饭的时候,妻子说,从老家带来的烧肉不能吃了,扔掉吧。父亲觉得花钱买的,吃了不疼瞎了疼,他自己悄悄地吃了,谁知不多久,急剧的疼痛就像老猫的爪子在撕扯着他的肠胃。他以为是给儿子丢了面子,怕我妻子瞧不起,他果断地决定:挨,挨过去就好了。我对父亲的病痛毫无知觉。过了一些日子,听着母亲的叙述,我无法想象,一个儿子,还不如几棵青草,一些泥土,它们尚能缓解一位老人的痛苦。而青草泥土们腥甜的气息,依然一波一波地,像风,在吹拂着我的内心。

母亲2006年夏天走了,7岁的女儿依然怀念着她的奶奶,对她的胞衣之地自然没有丝毫的记忆。我有时想喊叫,大声地喊叫,就跑到KTV歌厅里去折磨音乐,我唱《北国之春》,也唱《外婆的澎湖湾》。“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我的外婆很早就去世了(当时母亲只有十多岁),就像我的爷爷,在父亲不满周岁那年就离开了尘世。他们似乎只有一个任务:生下我的父亲和母亲(父亲母亲创造了我)。“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踏着薄暮走向余辉/暖暖的澎湖湾”,一屋的朋友都在嬉笑打闹,没有人知道我唱的什么,而我————已是泪流满面。

一个人的河山

慈母山

打开我家的后窗,就是慈母山:我不过去,山就过来。这是我生命里绕不过去的一座山。

我在慈埠搬了四次家,越搬离慈母山越近了,像是一种宿命。慈埠,原先就叫慈山公社,改成慈埠乡、慈埠镇,后来乡镇合并,慈埠就还原为一个纯粹的地名。我理解慈埠,我觉得,它更愿意自己像山上的一棵树那样活着,本色,淳朴。

妻子在慈埠卫生院上班。我们没有亲戚,朋友也不多。慈母山就成了我家的后花园。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山都被故事保护起来。慈母山也有故事。三国时期,青州别驾王修不从曹操为官,回家侍母,死后母子二人埋骨“桃花山”。后人感念子孝母慈,改“桃花山”为“慈母山”。山上已是墓碑林立,高低错落,成了一个新的村庄。

我要看的是桃花。山上到处是桃树。铁褐色的枝条,是寒冷凝聚的骨骼,一眼看去,让人肃静,也让人有着隐隐的疑虑:苍老的容颜,会绽放饱满的微笑吗?缤纷抢了眼,馨香夺了魄,是桃花的节日。我很幸运,在这样的一座山上,看着丑陋的枝条,我看到了通往春天的道路。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和妻子在不断的别离中越来越陌生。母亲看在眼里,手上的活计却更勤快了。看孩子,做饭,打扫庭院,后来母亲还赶集买菜了,在老家,都是父亲出头露面。

父亲农闲了,也两腿泥巴地赶来,背上驮着一根尼龙袋子,像一个外出打工的,驮回一年的忙活。进了门,就大口地喘气,咕咚咕咚喝水,忽然一指袋子:快把干粮拾掇出来,面条刚压的,要晾开。

一座山,像是一个敦实的粮仓,让我们心里特别踏实。父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早上出去溜达,像顺手搂把青草给牲口,他拉回一些桃树杨树的枝条。山上很多,冬天生炉子吧。冬天过去了,房前还堆着大捆大捆的柴草。父亲买了一个烧水炉,它的造型像一口锅,大腹便便的,一面探出一个圆柱形的进口,往里填木柴,另一面是出口,父亲竖了一根废弃的烟囱管。后来,母亲看出了门道,她把铝锅放上去,蒸馒头。面是老家带来的,母亲做了馒头,父亲就坐在烧水炉前生火,填柴,咳嗽。这种生存方式,很原始,却也实惠,自给自足。

我的父母,用低到泥土里的姿势,换取了妻子的认可和舒心。医院宿舍区多用抽烟机,我家的烟囱低低地竖着,炊烟便顺着这根藤蔓,开出了袅袅的花束。就像节日的盛典。

父亲的目光终于有了着落。

他看好了山上的一块荒地,想开垦,母亲不同意:铁锨锄头水泵不全都靠借?家里还有地呢。

父亲是一只候鸟。秋凉了,大雁向南去,父亲往北飞。第二年开春,他带来一些蔬菜的种子,有大葱、辣椒、丝瓜。大葱种在院墙的外面,炒菜的时候,信手掐一个葱叶切细了,炼锅,满锅都是热烈的油星。辣椒站在西墙根,是对粗糙墙壁的一次艺术修补。最是丝瓜得意,几根木条导上去,厨房的屋顶是天然的架子,有吃不了的丝瓜任其风干,掏出里面的丝瓤刷碗刷锅,干净,卫生,很原生态的洗刷工具。宿舍区正对路的地方,不建住房,垃圾成堆,父亲忙活了一天,运垃圾,松土,调畦,跑集市买茄苗,栽种。茄子开花时节,翩然飞着一群紫色的蝴蝶。

农闲变农忙。父亲在慈母山下寻了一个加工活。每天接送女儿上幼儿园外,父亲还用自行车带着母亲去,一起上路,回家,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

母亲生命里的最后六年,有四年在慈母山下度过。一辈子能有几个四年呢?

我长久地凝视着一棵桃树,回忆远去的花朵。桃树是转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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