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只是嗤笑了一声,忙扭头,懒得再看他。
“若真看上了,也别不少意思不承认啊。”他依旧笑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张掩盖着的脸究竟长得有多么见不得人而已!”花朝白他一眼,这人还真不是一般自恋。
穆彧缓缓勾起唇角,笑意深深,“你要想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少的面具可从来没为别人主动揭下过,除非是本少的女人,你觉得呢?”
花朝却冷笑道,“我还偏不信了!”
说话间,她已经猛然出手朝穆彧的脸上袭去,而穆彧更是眼明手快的揉身抵挡。
单手相击,两人很快在热气腾腾的茶水之上你来我往的暗暗缠斗起来,大约打了好几个来回,花朝却已从石凳上轻轻跃起,忽然落至穆彧身侧。
穆彧一惊,还没来得及侧过头去,就看见身旁的花朝已经向他出了另一只手。他身形一偏,想绕过了她,可她竟然侧身以不思议的速度靠至身前,他蓦地回过神来,再想要避开却再来不及。一个转身,眼前传来一声咔嚓的声响,清风拂面,他脸上的银白色面具便已然被揭下了。
花朝立即抬眼看去,却是瞬间一愣。
“嗯?对你看到的还算满意吗?”身前的男子眉头微挑,笑意灿烂却慵懒,眼神里透着一丝狡谲。
花朝瞪了他一眼,然后不情愿地把面具甩在地上,恼道:“果然是够见不得人的!”显然是连她也没有想到,穆彧那张面具背后竟然还会易着容。
“哈哈。”穆彧大笑出声,“难不成你还真想当本少的女人……”
话未说完,桌上的那杯热茶便直朝他面门挥洒而来。
冷光自眸中迸射而出,花朝已出手奇快。
“好好。”穆彧堪堪避过,即时打住她的再次出击,勾唇笑道:“虽说本少确实很欣赏你的强势,不过身为女人有时适当温柔一点才更好。”
并不理会他的打趣,花朝冷眼看着他,眼神凌厉,话音也瞬间冰冷起来,“穆彧,你不该来招惹我!”
穆彧闻言敛去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你既然已是东方夜的王妃,本少就不可能不把你算在其内!”
他理了理沾了茶渍的锦袍,再次优雅地坐下。
花朝听着这话觉得奇怪,冷冷地眯起了双眼,正色看着他,“这么说来,我当初来和亲的事情也与你有关?”
穆彧侧头而笑,不以为然地答道:“本少可没那个兴致去同别国之人与虎谋皮。”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必也该有插一手咯?”花朝不信。
穆彧眸光一闪,垂下眼睑淡淡笑道:“本少这是叫做,冷眼旁观。”
“好一个冷眼旁观!”花朝冷笑了起来,算起来整件事情有多少人都在冷眼旁观着?她接着问道:“是东方谋还是东方胜?”
“你怎么不问问,是东方谦,还是东方夜他自己呢?”穆彧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
花朝还未想,便坚定地开了口,“他们俩没理由这么做。”
在她看来两人确实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东方谦不会害东方夜,而东方夜更不可能会主动为自己招揽麻烦,剩下的就只有东方谋和东方胜。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应该是东方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穆彧闻言挑眉,轻声而笑,“这么轻易相信他人可不好。”
花朝依旧字字坚决地说,“我只相信我认为可以相信的人!”
穆彧轻轻勾起嘴角,狭长的眼中幽光闪烁,他拿这光芒掩去了真实的心思,说道:“那东方夜该很幸运,有他的女人如此的信任他!”
只是,一个人的好运是不会持续太久的。
花朝并不去想他话里的深意,静静审视着他。
两人各怀心事正在沉默,良久后,花朝终于问道:“穆彧,你究竟是什么人,蛰伏这么久,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知道这一问并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开口。从始至终,穆彧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太过神秘。人不管做些什么,总是会有一定缘由的。穆彧针对的是东祈皇室,那么他背后也势必与东祈皇室有着什么牵扯。
而更甚至。
她觉得,穆彧与东方夜或许有着更深的牵绊。虽然,她现在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种感觉,隐隐的,很强烈。
穆彧笑了笑,不答话。
花朝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和东方夜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穆彧这下只澹然地凝视着前方,依旧不回答。而对于他这突然的变化,更令花朝觉得,她的猜测可能真的猜中了。
面对于花朝揣测的目光,穆彧忽然朗然而立,如常地挑眉笑道:“时机未到,本少现在可还不能说,不然这场游戏就完全没意思了。不过……”
不过也快了,一切都快了!
他眯了眯眼,笑意涌上眼角,透出一丝丝的桀骜,他的嗓音格外低沉动听,“到那时,你大可静观本少是如何为自己计较的!”
花朝闻言,在他傲然的目光里微微一怔,不语。
轻风一起,卷起了他那一袂颜色深黑的衣角,他冷冷勾起唇角,一身完全不输于东方夜壮志凌云的气势霎时油然而生。
这一刻,花朝突然有些恍惚。她素手微微抬起,迟疑着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于身侧拽紧。
这分明就是记忆中那熟悉的味道。
他真的很像,简直是像极了……
穆彧微微侧身,似乎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她缓缓说道:“对了,本少记起来今日还约了人在勾栏院见面。”顿了顿,他又笑意深深的补充道,“那人你也该认识的,七王东方昊,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如跟着一起来凑凑热闹吧?”然后,也不待花朝回答,他便转身前行。
花朝于沉思中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笔直的背影,神色忽然有些复杂。不过,她最终也没有跟上前去。
离开了别院之后,花朝决定继续赶往西临,谁知竟在城外的途中巧遇上了从外地公干回来的东方谦。